我就是这般女子 第143章

作者:月下蝶影 标签: 穿越重生

容瑕握着班婳的手没有松开,不过他坐着,班婳站着,他并没有看到班婳的脸色。

“杜九。”容瑕声音有些虚弱,他刚醒来就听说有大臣闹事,婳婳性子直,他担心婳婳会在这些老狐狸手中吃亏,便赶了过来。

“微臣在。”杜九同情的看了眼那些闹事的官员,这些人里面,有好几个人都是容氏一族的远支。原本陛下给他们一些闲职,是看在老爷的份上,现在他们竟然在朝上骂皇后娘娘是妖后,甚至还诅咒她不得好死,陛下如何还忍得他们?

“把这些对皇后不敬的人全部打入大牢,”容瑕声音更加小,他紧紧捏了班婳的手,才勉强让自己神智清醒一些,“出言诅咒皇后的人,视为对皇室不敬,先杖五十,再打入大牢。”

杖五十,还有命在?

众臣心中一惊,见陛下这样,都明白了过来,这些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会趁着陛下受伤的机会,来抹黑皇后的名誉。

一个有污名的皇后,又怎么配得陛下一心相待?到时候某些有野心的官员,便有理由奏请陛下纳妃,把前朝与后宫牵扯到一起。

聪明的朝臣想明白这一点,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寒气,只怕这次刺杀案,牵扯到的人不少。

“朕的伤并无大碍,但也需要休养几日,朝中大事几位大人若不能做主,可以问询皇后,”容瑕看着周秉安等人,“皇后之命,便等同于朕。”

“臣等领命。”

“婳婳,”容瑕勾了勾班婳的手指,“陪朕回宫。”

班婳怔怔地回握住容瑕的手,直到出了勤政殿的大门,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身受重伤,匆匆赶过来,竟只是为了替她撑腰?

他知道她不好处理容氏一族的远族,所以才会亲自开口?从今日过后,朝上还有谁怀疑他对她的感情,甚至会因为今日之事,她在朝上都会有发言权。

容瑕,你处心积虑夺得这个天下,为什么又对她如此不设防?

强撑着到了大月宫地界,容瑕惨白着脸对班婳笑道:“婳婳,朕有些困,想睡一会儿。”

“容瑕?!”

班婳看着容瑕缓缓闭上眼,忽然想起祖母过世那一日,她也是这么笑着对她说话,但是闭上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睁开过。

“容瑕?!”她面色煞白,捂着胸大口喘气,“太医,太医,快传太医!”

容瑕被抬到了龙床上,御医们说他没有生命之忧,只是刚才挪动伤口裂开,又使了不少血。

班婳弯腰捡起地上的袍子,触手全是冰凉的血。她怔怔地看着床上昏死过去的男人,胸口忽然一阵发疼,半晌才缓过神来。

“娘娘……”杜九回头看到班婳的模样,愣了愣才道,“陛下不会有大碍,请您保重凤体。”

“我知道,”班婳垂下眼睑,“本宫好得很。”

她却不知道,此时她的脸上满是眼泪,面色煞白,又怎么会是没事的样子。

杜九却不敢再劝,他怕自己再劝,皇后娘娘便会哭出声来。身为主子的近侍,他很少看到皇后娘娘哭,更没见过皇后娘娘这个样子。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形容班婳现在的样子,但是他能感觉到,皇后娘娘对陛下的情意,定不会浅。

“玉竹与哪些人有过来往,你查出来么?”班婳走到床沿边坐下,轻轻地握住容瑕的手。

见杜九没有说话,她转头看着他:“怎么,又什么无法启齿吗?”

“娘娘,是……安乐公主,”杜九道,“玉竹姑娘与安乐公主养的一个面首有私情,属下猜想,安乐公主大约是拿这个面首来威胁她,她才应了下来。”

“安乐一个失势的公主,怎么把消息传递到宫里?”班婳语气平静得让杜九意外,“是容家旁支的官员?他们看不惯陛下独宠我这个皇后,便选择了与安乐合作。只是安乐想要容瑕的命,而他们更想把刺杀的名头按在我的头上,所以安乐传递给玉竹的消息,被他们改了。”

“比如说……让陛下受伤,却不致命,然后把刺杀的罪名按在我的头上。”班婳冷笑,“真是一场好戏。”

“娘娘,一切都是只是猜测,或许……”杜九说不出话来,“或许真相并不是如此。”

“是我连累了他。”班婳轻轻抚摸着容瑕苍白的嘴唇,若是以往她这么摸他,他早就趁机搂住她讨要好处了,今日他却只能躺在这里,纹丝不动。

“娘娘,这与你有什么关系?”杜九单膝跪下,“这与你并无干系。”

“陛下若要得一个仁德贤名,只需要留下废太子与前朝太后的性命,给个虚名,然后把他们圈禁起来就好,”班婳苦笑,“至于那些公主庶子的性命,留不留着也无干系。若不是因为我,陛下何须对蒋家如此仁慈。”

“娘娘,这并不怪您,陛下也是因为前朝太后娘家人照顾他的情分,才会宽待前朝太后的子女。”杜九说的也没错,安乐公主与福平太后能在别宫好好生活,而不是被送到道观,本就有前朝太后娘家当年照顾陛下的情分在。

“不管陛下与她们有何种交情,今日便让我做这个恶人,”班婳一摸自己的脸颊,才发现上面全是冰凉的眼泪,“把福平太后送往和亲王处,让她与和亲王一起为蒋家守皇陵。”

“那……安乐公主?”

“因其勾结后宫,谋杀当朝皇帝,但念在和亲王的情分上,免她一死,只撤去公主封号,送往苦行观为尼,若无本宫命令,其至死不能出观。”班婳语气冷淡,“现在就让人去颁旨,不可延误。”

“是。”杜九领命退下。

待杜九离开以后,班婳转头看着床上的容瑕,很久很久以后,她叹息一声:“我们两个之间,究竟谁更傻?”

床上的男人没有反应,回答她的,只有他起伏的胸膛。

“娘娘,”王德端着托盘进来,“药煎好了。”

班婳端过药碗,想要给容瑕喂的时候,忽然想起以前只要她用药,容瑕都会尝一尝,然后哄骗她半点都不苦,等她喝下去以后,又拿零嘴哄她,仿佛她是个小孩子似的。

她低头喝了一口药,苦,涩,比她那时候喝的药还要难喝。

把枕头垫高,班婳喝了一口药到嘴里,然后渡进了容瑕的嘴里。一碗药喂完,班婳的舌头被苦得失去了知觉,她接过茶水漱了口,擦干净嘴角道,“王德,把后宫的人再清理一遍,包括本宫身边的人。”

王德小声应下:“是。”

“退下吧。”

王德躬身退下,退到殿门口时,他不小心抬头,只看到皇后娘娘轻轻提陛下盖着被子。

他走出大殿,看着天空上的弯月,明日或许是个大晴天。

第142章

口中有股淡淡的苦涩味道,仿佛整个身体,都蔓延进一股苦味。

容瑕睁开眼,看到的是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整座宫殿就像是被光笼罩着一般,他闭了闭眼,视线才清晰起来。

“陛下,您终于醒了,”王德见到容瑕醒来,喜不自胜,“快传御医,陛下醒了。”

殿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容瑕看了眼跪满整个大殿的宫女太监,闭了闭眼,小声:“朕要漱口。”

用清茶漱口过后,嘴里总算没有那么难受,容瑕的目光在四周扫过,“娘娘呢?”

“娘娘昨晚守着您一夜没睡,今日一大早,因为周大人与刘大人有事禀报,娘娘才用了一杯浓茶赶了过去。”王德知道陛下对娘娘的看重,忙小声解释道,“娘娘走之前,还再三交待,您若是醒了,一定要派人去禀报她。”

“娘娘既然在处理事情,暂时不要派人去打扰,”容瑕靠太监扶着坐起身,等御医给他伤药以后,对王德道,“去把赵仲叫进来。”

王德躬身退下。

不多时赵仲就赶了过来,容瑕让不相干的人退了下去。

“陛下,您怎么会伤成这样?”赵仲见容瑕脸色惨白,就知道这不是在做戏,“微臣之前调查过,此女并不会武,并不是从小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

安乐公主与朝堂上某些官员有牵扯,陛下早已经察觉,但由于前太子蒋涵把皇位“禅让”给陛下,所以在天下人面前,陛下必须要厚待前朝的皇族。

安乐公主的不安分,等于自己把绳子系在了自己脖子上,赵仲明白,陛下也明白。赵仲唯一没有想到的是,陛下明明早有防范,为什么还被伤得这么重?

一刀在手臂上,一刀在肩膀上,好在都不致命,但流这么多血,不知要养多久,才能养得回元气?

“朕知道,”容瑕面无表情地捂着受伤的手臂,“此事你日后不必再提,尤其不要在皇后跟前提,朕心里有数。”

“是微臣想得不够周到,”赵仲忙道,“这些话若是皇后娘娘听见,她只会更加难过。”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伤了陛下,这事就算与皇后娘娘没关系,皇后娘娘心里也不会好受,他若是再提,只会让皇后娘娘更加难受而已。

“前朝的旧人,该清理的就清理,不必再顾忌。”容瑕声音冷淡,“朕待他们仁至义尽。”

“陛下……”赵仲犹豫道,“娘娘昨夜已经下令,严查前朝旧人,但凡形迹可疑者,全都打入大牢,就连安乐公主身边下人也都杀的杀,囚的囚,安乐公主被发往苦行观修道,终身不能出观。”

苦行观是什么地方,外人不知道,他们却是清楚的。前朝有些罪妃便被发往此处,听说里面比冷宫还苦,进去了便是生不如死。

把安乐公主发往苦行观,也不知道这是皇后娘娘对安乐的仁慈还是残忍。

听到这话,容瑕脸上露出笑意,方才的肃杀与冷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既然皇后娘娘已经下了凤令,一切便照皇后娘娘的意思办吧。”

“陛下,那您……”

“朕要养伤,不宜太过劳神。”

“是。”赵仲退出大月宫后想,陛下召他来,究竟是想说什么呢?

御书房里,班婳看着高高一堆奏折,再也绷不住脸上端庄的笑意,干笑着看向周秉安:“周大人,这全都要看?”

“娘娘请放心,一些请安奏折,微臣几人已经筛选出来了,”周秉安把一份单子呈了上去,“这是微臣等筛选出来的奏折名单。”

班婳接过单子看了一眼,又随手翻了几本奏折,“周大人,前几年受灾的地方,近来可缓过劲儿来了?”

“请娘娘放心,陛下免了这几个重灾地两年的赋税,虽说日子仍旧有些艰难,但好歹不用饿肚子了。”周秉安面色敬重又温和,“当地不少百姓为陛下与您立长生牌位,祈求您与陛下万万年年,健康无忧。”

“与其求我们万万年年,不如祈求大赢风调雨顺,百姓再也不遭受大灾,”班婳笑了笑,她并不信这些,“几位大人辛苦了,这些奏折里若有重要的内容,本宫会念给陛下听的。”

“陛下的伤势可好了些?”

班婳看着门外的阳光,神情有些怔忪:“应是无碍的。”

周秉安等人见皇后无意再说下去,很有眼神的起身告退。

他们离开以后,班婳就让亲卫抱着奏折后殿走,半路上遇到赵仲,她略惊讶地挑眉:“赵大人?”

“臣见过皇后娘娘。”赵仲现如今对班婳已经无限折服,看到班婳第一眼,便迫不及待地行了一个大礼。

“你怎么来了,难道是陛下醒了?”

赵仲正想说是,就见眼前一阵风拂过,再抬头时,跟前哪还有一个皇后娘娘?转头一看,只看到皇后娘娘匆匆离去的背影。

“容瑕?”班婳小跑进殿内,见容瑕坐在床上喝粥,脚下一顿,半晌才道:“你醒了?”

容瑕笑着放下碗:“婳婳,让你担心了。”

班婳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戳了戳他的脸,“下次你若是再这么逞能,我就要狠狠地教训你。”

“婳婳想要怎么教训我?”容瑕在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

“哼,”班婳见他这么配合,竟是说不出狠话了。她指了指侍卫放在桌上的奏折,“这些东西我看着头疼,不重要的我都帮你批了,其他的我念给你听。”

“好。”容瑕知道班婳不耐烦看这些,于是笑着点了点头。

“你先用膳食,”班婳走到案前,回头看了容瑕一眼,“流了这么多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补回来。”

容瑕不敢回嘴,只能乖乖地任由班婳抱怨。

不过很快班婳没有再说话,她低头在案前不停的写写画画,面上虽有几分不耐烦,但仍旧耐着性子处理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把一碗粥用完尚不自知。

处理完大部分奏折,班婳陪着容瑕用膳,只是容瑕用着有宜伤口的药膳,而班婳吃着精致的菜肴。偏偏班婳还故意逗弄容瑕,让他想吃又不能吃。

王德看向容瑕的眼神,充满了无限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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