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绿药
卫瞻再次颇为嫌弃地瞥了一眼坐在腿上的泥人儿,勉为其难地握着霍澜音的肩膀,让她靠在胸膛。他扯了扯玄色的斗篷,稍微搭在霍澜音的上身。他略微弯腰,将盖住霍澜音双腿的斗篷扯开,露出她一双修长纤细的“泥腿”,继续烤着火。
霍澜音在卫瞻怀里缩了缩身子。真的冷,冷得她都快要冻僵了。
卫瞻垂眼看向怀里的小泥猫儿。小泥猫儿脏兮兮,冻僵了缩在他的怀里。虽然脏了些,可是瞧着真的乖。
卫瞻摸了摸她的头。
淤泥完全遮不住霍澜音婀娜的好身段,卫瞻的目光光明正大游走于霍澜音全身。他视线上移,落在霍澜音蒙着眼睛的红布。卫瞻皱眉,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欺负人。
他扯了扯斗篷,将霍澜音的胸口和腰臀遮了。
他问:“音音,你可有闺名?或者小字?”
霍澜音摇头,声音有些发闷:“没有的,家人叫我名字多些。”
霍澜音身上的淤泥蹭在卫瞻的胸膛,卫瞻用指腹抹去一块淤泥,慢条斯理地涂抹在霍澜音的锁骨之下。他问:“泥泥如何?”
他不等霍澜音回答,又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泥泥。”
“殿下又取笑我……”霍澜音低着头,指尖儿摸索着去摸胳膊上的泥,却不小心使得搭在肩上的斗篷滑落。
滑下去的斗篷内侧沾着大片淤泥,看得卫瞻忽然暴躁开口:“别乱动。”
霍澜音身子颤了一下,紧接着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她蒙上了眼睛,卫瞻看不见她的眼神,却莫名想象得出她那双明艳的眼眸中此时惊慌失措的可怜样子。
那股子暴躁莫名消退了些。
卫瞻重新拉动斗篷搭在霍澜音的身上,他用手背贴在霍澜音的冰凉的脸颊,然后皱着眉捡起一些枯枝扔到柴火堆,又搅了搅,让火堆烧得更旺一些。
做完这些,他无意间一扫,发现蒙着霍澜音眼睛的布条湿了。
哭了吗?
“哭什么?”卫瞻冷着脸问。
霍澜音使劲儿低着头,也不吭声。
卫瞻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看着眼泪逐渐湿透红布条。
“说话。”
“怕……”霍澜音小声啜涕,“怕眼睛再也看不见,身上还带着香……殿下会嫌我麻烦,把我丢在半路……”
她小声地呜咽,想忍又忍不住。蒙着眼睛的红布逐渐湿开。
“香些没什么不好,音音的体香让孤很是喜欢。”卫瞻望着霍澜音,语速很慢,“就算瞎了,也有好处。”
霍澜音疑惑地抬起头,轻轻摇头,不信卫瞻的话。
面具后的卫瞻忽然笑了一下。然后他摘下了面具,抬起霍澜音的脸。隔着一层红布,去吻霍澜音湿了的眼。
霍澜音有些意外,身子僵了僵。
卫瞻舔过霍澜音的鼻尖,舔舐那粒小小的美人痣,犹如狼吻。
他最后才吻上霍澜音娇艳柔软的唇。
辗转厮磨。
霍澜音忽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床笫之间,卫瞻大多都戴着面具。他吻她的次数屈指可数,不多的记忆里,他几乎不曾这样温柔过,永远那样强势占有。
霍澜音搭在腿上的手无措地抬起来,她想抓住什么,却茫然地不知道要抓住什么。
在卫瞻轻咬她的舌尖时,霍澜音心里乱糟糟的,又慌又乱。她抬起手,紧紧攥住了卫瞻的衣襟。
卫瞻忽然退开。霍澜音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微微仰着脸,脸颊染着一丝红晕,就连娇艳的檀口也微微张着,露出里面湿软的舌。连气息也是乱的。
卫瞻瞥了一眼霍澜音攥着他衣襟的小脏手,收回视线。
“孤还没有废物到连个女人都护不住。”他凑到霍澜音的耳边,“但是你要乖一点。”
霍澜音仰着脸,软软地出声:“音音还不够乖吗?”
卫瞻眯起眼睛,审视这个不惜舍弃过往教养而寻求庇护的柔弱女人。
霍澜音攥着卫瞻衣襟的手微微用力,她睁开眼睛,隔着蒙眼的红布,努力去看,寻到卫瞻隐约的轮廓。她抬起头,尝试着凑过去,主动送上她的吻。
唇齿相碰,软的不止是唇舌。
卫瞻回之以吻,用尽温柔。
外面的风呼啸汹涌,柴火堆噼啪作响。简陋破旧的狭小角落里,美人在怀,铁汉柔情,延续绵长无尽的拥吻。
一个多时辰之后,霍澜音才攥着卫瞻的衣角从西屋走出去。霍澜音穿戴整齐,看不出衣服下面的身子涂了一层泥。卫瞻身上的斗篷却不见了,身上的衣服沾着些泥。
莺时一下子站了起来,仔细去看霍澜音的神情。
小豆子和奚海生不在这里,又去了县中。林嬷嬷和江太傅已经吃过粥。火堆上驾着的锅里是早就煮好的粥。
林嬷嬷闻了闻,说道:“太傅的法子果然有用,眼下我是没有闻出夫人身上的那种香味。而且也瞧不出端倪。”
江太傅点点头,说道:“眼下是没有,只是不知道这方子能抗多久,若是骑马不知可否遮得住。”
莺时已经手脚麻利地盛了两碗粥,说道:“还是先吃些东西,热热身子。”
她用雪水擦洗了木桶,也知道雪水和泥土混在一起的泥水有多凉。她心疼霍澜音现在肯定很冷。虽然她心疼得要命,还是要守规矩地先将热粥递给卫瞻。
卫瞻没伸手去接。
莺时也不敢多话,将热粥放在卫瞻面前,赶忙再盛了一碗热粥递给霍澜音。
“姑娘,小心烫。”莺时叮嘱。
霍澜音双手捧着粥碗,只觉得热气从手心传遍全身,哪里还会嫌弃它烫手。
“姑娘,给您勺子。”
霍澜音伸手摸索着接过莺时递来的勺子,小口小口地吃着热粥,没多久,将一整碗热粥都吃进腹中,这才觉得整个身子暖起来。
这刚一暖和起来,霍澜音急忙低着头,双手掩口,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他们两个去做什么了?”卫瞻问。
江太傅道:“让他们去县中采买些药和食物,再换几匹马。”
“不必。我们进城。”卫瞻道。
“可是这里距离阳遥郡不算远,其实没有必要……”
“咳咳咳咳……”霍澜音掩着口一阵咳嗽。
江太傅看了霍澜音一眼,顿时了然。他摇摇头,但笑不语。
小豆子和奚海生很快回来,江太傅又交代一番,两个人又折回玉克县,按照江太傅的意思,编了个凄惨的故事。
趁着夜色,一行人进了玉克县,没有去客栈,直接去了小豆子和奚海生提前打好招呼的农户家。
“……我们都已经听说了!这些土匪简直就是天杀的!夫人不要担心,玉克县一向太平,那些人不会追过来。你和你相公暂时住在这儿,等天亮了再走!”
“多谢大嫂……”霍澜音真诚地道谢。
然而……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小豆子和奚海生提前编了个怎样的凄惨故事。
王大娘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戴着帷帽的卫瞻,她早就被小豆子编出的故事感动得稀里哗啦,不过她看见卫瞻杵在那里还是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感。心里不由想:壮得像牛犊子似的,不愧是敢和土匪拼命护媳妇的!
她拉着霍澜音说话:“哎,我都听说了。妹子当真找了个好男人。你相公为了救你毁了容也是不容易!我家那口子要是遇到土匪肯定扔了我们娘俩转身就跑!”
霍澜音默了默,顺着大王娘说:“是,我相公对我很好。”
卫瞻看向霍澜音。
“不多说了,这都这么晚了,你们也赶紧歇着。我也要回去歇着了。厨房在西边,你们要用什么就用,不用客气!”
王大娘倒也不是烂好心随便大方,而是小豆子给了她足够的钱银来借宿。
霍澜音再次道谢。她回过头,朝卫瞻伸出手:“相公,我们进屋去了。”
相公。
卫瞻慢悠悠地舔了一圈牙齿。朝霍澜音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进了屋。
王大娘摸了摸怀里小豆子给的银锭,美滋滋地回屋睡觉。
进了屋,卫瞻刚刚的体贴顿时消失不见。他捏着霍澜音的手腕,大步朝土炕走去。霍澜音什么都看不见,还是在布置完全陌生的房间里,走得跌跌撞撞。
卫瞻将霍澜音拉到土炕上,霍澜音刚在炕边坐下,就被卫瞻压着肩膀推倒在土炕上,压在她身上。
霍澜音懵了,完全不知道卫瞻为什么突然发脾气。
“再乱叫一遍。”卫瞻说。
第37章
乱叫?
这是觉得她没有资格这样喊他。
也是,他是太子爷,就算是将来的太子妃也不会这样喊他。
犹豫在霍澜音心里一闪而过,她摸索着抬起手,抓住卫瞻的衣襟,慢吞吞地一路向上,双手软软勾住卫瞻的脖子。
她笑,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像一只勾引人的小狐狸。
“相公,相公,相公,相公,相公……”
一声又一声,绵绵软软。
卫瞻眯起眼睛来,沉声道:“乱叫是要受罚的。”
“相……”
戛然而止。
霍澜音的唇还微微张着,后一个字却没有喊出来。她微张的檀口慢慢合上,又轻轻抿了下唇,继而又重新弯起唇角妩媚笑起。即使红绸蒙住她那双勾人的眼睛,也挡不住流转而出的万千风情。
她勾着卫瞻脖子的手向上移,动作缓慢地解开了卫瞻的面具,捧起他的脸。然后她缓缓抬头,亲了亲卫瞻的唇角。
“相公……”甜软的声线仿若细语呢喃。
在卫瞻将要开口的前一刻,她又凑过去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卫瞻的唇。她悠悠轻叹,微笑着说:“晓得不合规矩,晓得没有资格。全当音音任性一回,日后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