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暴君当药引 第94章

作者:绿药 标签: 穿越重生

  霍澜音惊讶地回头去看霍平疆。霍澜音这才看清霍平疆的五官轮廓,发觉霍佑安的五官轮廓的确与他有几分相似之处。

  平战乱、固疆土,唯吾北衍霍平疆。

  这个人就是整个北衍家喻户晓的霍平疆?

  当年圣上集贤能起兵,驱赶南蛮后,国将立新君。圣上当初推辞了一番,推让过自己的胞弟,也曾将皇位推让给霍平疆过。虽说圣上登基的确最名正言顺毫无悬念,那些推脱谦让多为客套谦逊的表面说辞。却也足以说明霍平疆对北衍复国的功劳。

  霍澜音回过神来,立刻掰动机关,墙壁松动,暗格打开,一瞬间,沙土倾泻,覆于火上,将火熄了。

  霍平疆打量着机关,大笑道:“小小农居,玄机倒是不少。”

  “小女不识将军,得罪了。”霍澜音说着,又偷偷看了霍平疆一眼,带着几分好奇。

  霍平疆摆了摆手,问:“让之在何处?”

  霍澜音犹豫了一番,语气坚决地说:“大殿下在运功,不让旁人打扰。”

  霍平疆看向霍澜音,笑。他问:“我若非要见到他,你可还有旁的小把戏相阻?”

  “有。”霍澜音点头。

  奚海生在一旁小声地劝:“夫人,殿下说的旁人定然不会包括霍将军。殿下既在运功调理体内邪功,霍将军说不定可以助殿下一臂之力。”

  霍澜音心里有些犹豫,面上却始终不为所动。

  霍平疆更觉得这小姑娘有趣。

  奚海生也没想到霍澜音认了死理。他再劝:“夫人有所不知,殿下幼时习武正是霍将军亲自所教。再言,您怎可不信霍将军的威名和为人……”

  谁也不敢去赌旁人的威名和为人。可既然卫瞻的武艺是霍将军所教,岂不是说明卫瞻很信任霍平疆?再言,霍澜音很忧虑卫瞻此时的情况。若霍平疆能助他运功调理,也是好事。

  霍澜音这才带着霍平疆进到地下暗室。

  卫瞻盘腿端坐在床榻上,双手搭在膝上,阖着眼运功。在他身体周围,隐隐有了一圈黑色云雾。肤下黑浪却消了不少。

  他身上染着血的衣服没有换过,那些伤口又流出些血。整个暗室充盈着一股血腥味儿。

  霍平疆眉峰拢皱,目光一凛。他大步朝卫瞻走过去,将自己的手掌搭在他的肩上。

  然而他的手掌刚放在卫瞻的肩膀,一股庞大的力量震慑着他,让他的手掌一阵酥麻。

  霍平疆收了手,转身走出暗室。

  奚海生追出去寻问:“霍将军,殿下如何?”

  霍澜音心中一揪,多看了卫瞻一眼,也匆匆跟出去,悄悄仔细去听霍平疆和奚海生的对话。

  霍平疆摇头:“我帮不了这孩子,看他自己造化。”

  他随手招来侍从:“去九儿胡同买些豆沙冰来!”

  “不用将军说,属下已经着人去了,这也快回来了。”

  果然,豆沙冰很快买回来。

  霍平疆松了松袖口,他的腕上露出一小节与军装完全不相搭的旧麻绳。他在侍从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接过豆沙冰,用勺子舀来吃。

  “嗯。还是老味道!”他夸赞。

  他又朝霍澜音招了招手,笑道:“小姑娘,过来尝尝看。”

  “不用了。”霍澜音立在原地没动,有些不太自在地瞧着霍平疆。若是让旁人知道她刚刚对北衍的英雄下手,那些和气的百姓也会变成凶兽,将她生吞活剥。

  虽然霍澜音拒绝,可是霍平疆的侍从仍盛了一碗豆沙冰,递给她。

  手心传来阵阵凉意,霍澜音垂眼望着手中捧着的这碗豆沙冰。

第106章

  霍澜音抬眼,好奇地看向霍平疆。他虽坐姿随意,可是多年沙场率兵征战使得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端正挺拔。若只用一个词来形容,霍澜音能想到最贴切的词语便是——顶天立地。

  身在北衍,谁不知霍平疆?霍澜音觉得眼前的霍将军和她想象中的大英雄有些出入。他有着将帅的威严,却并非霍澜音想象中黑面长须的雷霆面。相反,他剑眉飞入鬓,目厉却朗,过分俊朗的五官碾磨岁月的痕迹,让人看不透他的年纪。多年疆场杀伐的经历,又为他的眉宇间添了几分寻常人不会有的恢弘。

  他比霍澜音想象得更爱笑,笑声里透着磊落。

  霍澜音瞬间明白,怪不得与霍佑安年龄相仿的小郡主会丢下郡主的架子,厚着脸皮追求霍平疆,更是嚷嚷着非霍平疆不嫁。

  女人都爱英雄,何况是这样的英雄。在霍平疆这样的男子面前,年纪根本算不得什么。

  霍平疆忽然抬头看向霍澜音,霍澜音一怔,立刻收回思绪,她低下头,视线落在手中的豆沙冰。她捏着小勺子小口吃了一点,天气炎热,豆沙冰化了许多。

  “将军!湘莲快马加鞭送来的信。”士兵疾步而来,跪于霍平疆面前,双手呈上军中信件。

  霍平疆将信接过来,快速浏览。

  霍澜音一直在偷偷打量着霍平疆,惊讶地发现当他拿起军情信件时,整个人的神色悄然发生变化,一股浑然天然的将帅之气不怒自威。

  侍从转过身去,以背为桌。另外一个侍从恭敬递上笔墨。霍平疆悬笔,略一沉吟,随手在信上写下一个“可”字,而后递还了笔。侍从立刻收起信件,匆匆离去。

  一切发生得那么快,霍平疆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霍澜音克制了一下自己的好奇,收回视线。她走向站在门口的奚海生身边,问:“怎只有你过来?江太傅他们没有过来吗?”

  奚海生苦笑,道:“夫人有所不知,先前寻了长相酷似殿下的替身不过是为了行事方便,不曾想到了西荒,大殿下忽然决意离开。为了遮掩大殿下不在西荒的事实,其他人断然不可擅自离开。许久之后,我寻了个合适的机会,才能离开西荒,一路寻来。至于其他人,还在西荒陪在假殿下身旁。”

  霍澜音有些意外。她偷偷看了一眼霍平疆,压低声音询问:“那霍将军?”

  奚海生摇头,道:“我是今早在来的路上遇见了霍将军。倒也不清楚他为何会来这里。不过夫人放心,霍将军绝对不会害大殿下。”

  霍澜音还欲再问,听见外面大批人马的脚步声,不由住了口。

  来的人是官府的人。

  孙郡守带着大大小小的官员跪在霍平疆面前,颤颤巍巍:“不知将军屈驾小城,有失远迎!”

  霍平疆正在吃第三碗豆沙冰,没抬头。

  最近丰白城接二连三出事,先是卫瞻当街杀人,再是发生在焦府的“斗殴”事件,孙郡守心里不由忐忑起来。

  孙郡守低着头,额上的汗滴落在泥地中。他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儿,谨慎说道:“城中发生当街杀人的恶劣事件,实至今日未将罪犯捉拿归案实在是该罚。不过下官查到凶手在焦府作恶杀人后回到了这间农院,还请将军稍后,下官派人将凶犯捉拿归案,立刻斩首示众!”

  霍平疆将空碗递给侍从,又接过来帕子擦了擦唇角,他上半身微微后仰,靠着椅背,这才抬头看向跪在他面前的大大小小官员。

  他笑了一下,问:“你要将大殿下捉拿归案?斩首示众?”

  “下、下官……”孙郡守惊得瞪圆了眼睛,“大、大大大……大殿下?”

  其他官员也是一副吃惊不小的表情,简直无法相信。

  这怎么可能呢?

  可是这话是霍平疆说出来的,他说的话又怎么可能是假的?

  霍澜音也惊了。不是说卫瞻偷偷离开西荒?当真可以这样随意暴露他的行踪?

  霍平疆好似不知道自己这句话给旁人带来多大的震惊,他径自说下去,口气随意。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让之这孩子杀了人,本将亦不包庇他。只不顾陛下召他进京。”霍平疆随手指了一下,“等他见了陛下,你等再跟陛下要人罢。”

  “不不不……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孙郡守带着身后的大大小小官员以额抵地,整个人都在发抖。

  霍澜音忽然说:“霍将军,焦高在丰白城为非作歹,作恶多端,多次强抢民女打家劫舍,更对大殿下不敬。城中官员事忙,顾不得焦高这样的人物。还请霍将军主持公道!”

  孙郡守的双肩猛地一哆嗦,忙说:“下官这就命人将焦高捉拿归案!”

  “可。”

  “是是是……”孙郡守赶忙起身,提着长衫前摆,飞快跑出去吩咐候在外面的手下。他心里急得不行。虽然焦高是他的亲外甥,他平时很是溺宠这孩子。可如今绝对不是再纵着他的时候了……

  霍平疆伸手,接过第四碗豆沙冰。他看了霍澜音一眼,说:“化了之后的味道不正。”

  他指了指霍澜音,立刻有侍从重新给霍澜音盛了一碗冰凉清爽的豆沙冰。

  霍澜音低头望着手中的豆沙冰,有一瞬间的无措。她见到了小时候时常听说的霍将军,还用自己设计的机关对霍将军下手,甚至亲手划破了他的脸。而霍将军完全不与她计较,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唤她小姑娘。而她现在手里捧着的豆沙冰,正是霍将军给她的。

  霍澜音一口一口将豆沙冰吃了。

  “再给她盛一碗。”霍平疆刚说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眸中神色微凝,又说:“罢了,小姑娘家家不要吃那么多凉的。”

  霍澜音讶然地抬起眼睛望向霍平疆。

  霍平疆低着头,右手捻着左手手腕上系着的麻绳。

  霍澜音好奇地瞧着霍平疆手腕上系着的麻绳。

  焦高很快被孙郡守带来。焦高得知了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来的路上吓昏了三次,此时瘫跪在地,六神无主。

  院中的人跪了一地,可是霍平疆并没有理会的意思。

  异常沉默。

  霍澜音频繁望向暗室房门,有些担心卫瞻。

  天色黑下来,霍平疆的侍从悄无声息地点起一盏盏灯,小院一片灯火通明。地方官员和焦高及他手下仍旧跪着。

  房门是被踹开的。一身血衣的卫瞻走出来,浓郁的血腥味儿加重了他的戾气。

  霍澜音一怔,紧接着心中一喜又一酸。

  “霍将军?”卫瞻看向霍平疆,略有些意外。

  霍平疆笑道:“从有至无,从无至有。看来让之闯过了这一关。”

  卫瞻抬起自己的右手,他的右手仿佛寻常人。然后他慢慢握紧自己的右手,黑色的光影从他掌心流窜。

  他扯了扯嘴唇,勾勒出的笑带着几分阴翳鬼气。

  他抬起手,朝着霍平疆的方向。黑色的流光在他掌中汹涌窜动。

  霍平疆腰间的佩刀忽然发出一阵嗡鸣之音。

  下一瞬间,长刀离鞘,朝着卫瞻飞奔而去,被他牢牢握在掌中那一瞬间,嗡鸣之音炸裂开。

  他举刀,好像只是随意一劈,却带着山崩地裂的气势。只听一道轰然之音,他面前的土地劈出不见底的沟壑,呼啸着朝着前方炸裂开。

  跪在院中的人惊恐地起身屁滚尿流地朝着两侧逃窜,仍旧有人来不及爬起来,跌入深不见底的沟壑之中。

  沟壑继续朝前炸裂开,整个农家小院被一劈为二不算,仍旧朝着前方的麦田和山地一路延展。

  地动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