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子迁
凤玄反驳,“那古人还有仙女看上放牛郎的哪,好歹我也是先帝之子,天潢贵胄。怎么就叫人……叫神仙看不中了?”
他站起身来,脸色郑重极了,“若不能得仙子一般脱俗的人物为妻,我宁可终身不娶!”
皇帝张着嘴,一时半会儿的,想着斥责一下这个老兄弟,竟然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了。
半晌后,皇帝颓然地摆了摆手,“随你吧,朕倒要看看你能找到什么天仙来。”
“那我回北境的事……”凤玄得寸进尺地试探。
皇帝刚要说一句“想走就快走”,有内侍垂首进来,“陛下,丽娘娘在外边求见。”
皇帝顿了一下,抬了抬手指,“让她滚回瑶华宫去。”
内侍应喏,躬身退了出去。
“看吧,这就是庸脂俗粉了。”凤玄唯恐天下不乱地添了把火。
皇帝被他挤兑得险些老泪纵横,“快闭嘴吧你!”
凤玄想了想,还是决定直言进谏一把,“贵妃糊涂,好歹赔了皇兄多年。皇兄该罚罚了,消了气就好。两个侄儿呢,赶上了这样的母妃……臣弟还是那句话,皇兄您意思意思就算了吧。”
“你也滚!”
凤玄揉了揉鼻子,灰溜溜地滚了。
正月十六开笔开玺,新年头一遭朝会,几个御史联名上折子,弹劾两位皇子。
当然,皇子间的事儿,怎么能叫干架呢?皇帝下了谕,三皇子九皇子举止失仪,各自禁足,另叫工部建皇子府。不用问,这个皇子府是给凤容建的。
宫里,也不大不小的有了些变故。头一个,就是林贵妃丽贵妃两个,同样得了罚,在各自宫里闭宫思过。
不过这些,靖国公府里的女人们并不关注。
因为,沈安要参加春试,除他外,这次应试的还有阿珎的女婿范晋。霍青时也是今年应武举春试。若是中了榜,四月初还有殿试。
此外,八姑娘的大婚,日子定在了三月初。
都是费神费力的事儿,谁还有功夫去管什么皇子贵妃呢?所幸沈安那边自有二老爷打点,二太太虽然不好出院儿,可儿子春试的衣裳鞋袜都是她自己张罗的,这个谁也抢不去。
至于八姑娘,嫁妆等早就齐备了。温氏所要做的,不过是再带着人细细清点两次,若有一两样疏忽的,便赶紧着人补齐。
比起沈安和八姑娘,温氏更担心霍青时。
这孩子,父母有等于无。
温氏特意将霍青时叫了来,嘱咐他,“春试日子就快到了。你无事的时候,便往我们四姑爷家里多走两趟。好歹他是咱们大凤头一个武探花,有些经验的。”
“这还用姑母说?”霍青时笑道,“我早就往胡二哥家里走了多少回了。”
阿珏与他年纪差不多,胡武却是要更加年长几岁。
霍青时也不从国公府这边论称呼,只叫胡武一声二哥。
闻言,温氏也笑了,“就说你是个精明的。”
一旁的阿琇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温氏和霍青时都看她。
“这有个什么好笑的。”温氏有时候都搞不清楚这个女儿在笑什么。
阿琇忍笑摇头,“没,没什么。”
霍青时眯起了眼睛。
阿琇顿时敛容坐好了,眼观鼻鼻观心,十分的淑女。
“表妹?”
阿琇抬头眨了眨眼睛,那神色无辜极了,“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笑话儿,与表哥无关的。”
从小一起长大的,霍青时哪里不知道她?知道这丫头心里不定想到了什么,说和自己无关,他傻了都不信。
不过,阿琇是已经订了亲的人,也不好如小时候那般呵两下痒痒或是笑闹一回。
霍青时起身告辞后,温氏才问阿琇,“到底笑什么?”
阿琇摇头,“没什么呀。娘,表哥比猴儿还精明呢,哪里用得着您为他担心这个呢。”
“又胡说!”温氏听见了猴儿两个字,斥了一句。
二月初九,春闱首日。
天还没有亮,国公府里众人就都已经起来了。沈安穿着一身儿素净的长衫,先往春晖堂里拜过了顾老太太,又拜了一回家里的几位长辈,然后才提着自己的考篮,带着两个小厮,去门口坐了车往贡院去了。
二太太倚在院子门口,也不知道是欣慰还是伤感,哭成了泪人儿。
春试一连三场,每场三天。
阿琇觉得,她堂哥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底子是有的。就只一样,看他那小身子板儿,有些清瘦,很不像他们沈家男儿的健壮身形。
也不知道这九天的功夫,沈安能不能坚持下来。
不但她担心,这九天里头,顾老太太嘴上说着随缘,可阿琇分明就看见她老人家每日里早起去偏间儿里拜菩萨。
好在,九天的功夫一晃就过去了。
散场那天,初一自告奋勇去接堂兄,温氏又安排了四个孔武有力的护院跟着。
结果,沈安是被人抬着回来的。
第205章 中了武状元哪
沈安被护院们抬了回来,将国公府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还是初一紧跟在后边,挥着手喊了两句,“大哥就是睡着啦!”
才叫人都放下了心。
温氏忙指挥着人将沈安送回去安顿好,想了一下,还是打发了人去请了大夫来。
又着人去厨房里吩咐将预备好的粥汤都送去沈安院子里。安排好了,才带了人往沈安那里走了一遭。
二老爷二太太都已经在那里了。
到底是父母,哪怕是听了初一说只是睡着,也是焦急得不行。尤其是二太太,守在沈安床边哭的什么似的。
沈安有父母守着,温氏和后边赶过来的三太太都不好多待,劝了二太太几句,便相携而出,带着初一一同来到了春晖堂里。
顾老太太已经知道长孙回来了,正心急地等着人过来。
一看温氏妯娌和初一来了,忙问,“安哥儿呢?”
初一笑嘻嘻的回道,“大哥哥上了马车就睡着了,到家了连叫都叫不醒,还是让人抬进来的。如今还睡着哪。”
听闻这个,顾老太太松了口气,甚至还念了声佛,“睡着了就好。我还担心他那身子骨熬不过这九天哪。”
安哥儿从小被拘在,不似初一这般顽皮。他性子也文静,六艺之中射御勉强过关,一味地读书做文章而已。
之前秋闱的时候,就叫人担心了一回。
“母亲放心吧,已经叫人去请大夫了。回头为安哥儿好生看看,厨房里粥汤也都备下了,等他醒了便可先用些。”温氏笑着说道,“再安心等上十天,也就有消息了。”
对于到底能不能中了春闱,顾老太太看得很开,“安哥儿还年轻,中了自然好,不中也还耗得起。”
又转头去问两个儿媳妇,“可打发人去亲家家里了?”
阿珎的夫婿范晋也是本次春闱。
范晋父母在外任上,兄弟也都不在京城。范家老宅中,唯有范晋和阿珎服侍着致仕了的范老大人住着。
想着阿珎年轻,尚未经历过这些事情,范老大人又有了年纪,也不好叫他费心。早早儿的,三太太便回了一次娘家,帮着阿珎细细地安排了许多。
三太太见问,忙回道,“自然。昨日我还去看了阿珎,她也都安排妥当了。阿晋比安哥儿壮实多了,想来没什么的。”
虽然这么说着,娘家侄子参试,三太太心里多少也有些担忧。
顾老太太便与她说,“明儿一早起来,你就过去看看吧。阿珎一个人,照应着全家老老小小的,也怕她支应不来。”
三太太笑眯眯地应了。
十日后放了榜,范晋与沈安毫无意外地都在二榜上。范晋名次极佳,会试第十名。沈安则是不上不下的,在百名开外了。
参加了武试的霍青时更加厉害些,会试的第三名。
看榜的人跑回来报喜,靖国公府满府里都是喜气洋洋的,只等着三人殿试的结果了。
殿试要在三月初。可是巧了,与八姑娘的亲事前后脚。两件事儿凑在了一处,把整个国公府里忙了个人仰马翻的。
疲乏之余,温氏头晕眼花地与丈夫说道,“当初定日子,怎么就定了这个月!”
靖国公要好些,内帷琐事与他干系不大。殷勤地为妻子揉肩,感慨着,“家有贤妻,夫复何求呢?”
三月初六,八姑娘出阁。
三月初十,殿试。
三月十二,武试大比。
赶在三月二十那天,文武两榜同放。
范晋殿试中发挥极好,一篇文章做得花团锦簇又言之有物,再加上长得也是清秀出彩,很是得了一番皇帝的青眼,被钦点了榜眼。
至于沈安,或许是因为殿试有些紧张了,反倒不如春试时候考得好了,只在二甲最末,险些就与如夫人齐名。
不过不管怎么说,到底这二人都是中了的。抢了看榜这单子好事儿的大管家挤在宫门口看了一回,颠儿着就跑回了国公府报喜。
最欢喜的莫过于三太太了。她家里几个兄弟也是读书人,就连如今做到了闽浙总督的长兄,当年科举也没有这个好名次。只是沈安名次在后,她也不太好表现出来,只抿着嘴一直笑。
温氏是个细心的人,一边安排了家丁去大门口放炮竹,一边与私下里又与三太太商量了,先让三太太的陪房旺财和他女人一同回范家贺喜。
又有得了消息的阿珏五姑娘六姑娘七姑娘的婆家也都来人贺喜了,温氏又只好带着人往二房里去接待了一次。
如今只剩了阿琇一个没出阁儿的,看着母亲忙乱,也就跟前跟后的忙。
抽出空子来,叫了大管家来问,“霍家表哥武举大比如何啊?”
大管家一拍脑门,“瞧我这糊涂的,只顾着咱们家大爷和姑爷的喜信儿了!”
请了两声罪,忙又赶着叫人备了马要去看武举的榜。
阿琇抬头看看天,细声细气地建议,“还是叫个腿脚伶俐的去吧。”
大管家也是有些年纪的人了,老胳膊老腿的,阿琇还真担心他心急之下骑马出去会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