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阳光普照我
小厮察觉到不对劲,立马快走几步,踱步至白衣男子的前面,严阵以待。
身后的白衣男子仍旧表情温和,举止文雅,好似一点都不在意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爷都到门口了,怎么还不见人来招待?”小厮见里面的那些人个个不吃饭,尽瞅着台中央,有的人甚至离了座位,围在那儿。
庆哥偷偷瞄了一眼身后,见自家主子还是那副休闲的样子,他却一点都不觉得轻松,认识丞相的人都知道,他脸上的表情都是假的,是一张专门骗人的面具,越是无事的样子,就越可能有事。
围观的人正纳闷那个不长眼的挤来挤去,回头一看,嘿,不得了,居然是丞相杜大人来了。
这是难得的好机会啊,他等了这么多日,总算没白等。
疾步退开好几步,摆摆衣袖,带着讨好,躬身行礼。
一个人退了,立马就有更多的人发现了后头的杜辰,个个都赶忙退开,逐渐露出里面的几人。
余晚娘正跟两男一女对峙着,饭菜泼的地上全是,散架的桌椅碎块七零八落。
杜辰脸上浮现好奇之色,眼中的狠辣却一闪而逝。
最近杜辰头疼的有点频繁,自己好不容易抽出点空闲时间,来夏桐阁休憩放松一下。
没想这么一点兴致当场被人破坏,心中薄怒。
余晚娘这边还在较劲,眼角却捕捉到走近的白衣男子,刚还在算计的活络心思像是被敲了一记闷棍,瞬间老老实实,虽然她不是第一次正面面对主子,但还是控制不过害怕,脑中时不时掠过记忆里的残忍画面,手掌紧张的出了汗。
但主子偏偏不喜欢别人怕他恐惧他的样子,她必须若无其事的。
眸子扫了扫柳甜几人,上前就是委屈的抱怨:“杜大人,你来的正好,今儿有几个不长眼的,居然在我夏桐阁内吵闹私斗,不仅扔坏了桌椅,还把徐先生殃及了,你可要给我评评理,评评公道,这儿的客官可全都是亲眼看见的人证。”
想什么来什么,看着面前一脸好人样的杜辰,柳甜简直就想抽断自己的腿,为什么要急着挑今天,刚进来时小二就在那说什么老主顾,杜辰什么的,自己居然听听就过了,危机意识怎么突然下降了。
要说这书中决不能碰的人物,那非属杜辰。
这人非常非常非常的记仇,拿她的话概括就是,别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他不一样,他是一朝被蛇咬,自己却成了那要人命的毒蛇,是怎么也拉回不了的,完全黑化到底的男人。
所以,即使知道他前期很可怜,但这个人物依旧不受人喜欢。
他额头上的那条刀疤是他一生的耻辱,是他的前妻留下的。
杜辰最讨厌两种人,一个是北络来的人,另一个便是左右逢源,三心二意的女人。
而且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如此,只要他心里认定了,那你等于入了他的黑名单,好事绝轮不到你。
就连女主金如期,他都是看不惯的,还多次在男主面前上演女配的戏份,使劲给女主下绊子,觉得金如期根本配不上南希王。
肖城、杨段飞听到这声杜大人,心里也是一咯噔,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不过那也得挣扎一下。
“杜大人,请允许在下解释几句,今儿的事是我们的不对,刚刚正跟掌柜道歉,商谈赔偿,绝没有抵赖之意。”
“是的,我们没有任何推脱之意,弄成这样,我们也是心里愧疚的狠,往后一定多多改改这性子。”
两人皆是暗恼。
对面的杜大人,微微抬眸,连带着那块刀疤更狰狞了一些。
越过两人,直直看向正装着鸵鸟状的柳甜,那股强烈的视线,如芒在背。
“做事总有起因,不如说道一下。”
千万不要把原因扯到她的身上啊,你们两个!真的会死人的!特别是段飞这个抽风,水润的眸子盛满凶狠的瞪着杨段飞的后背。
杨段飞眼神瞄到柳甜,表情呈现出一副,你瞪我干嘛,我俩好像不认识吧,当事人都没急,你急什么。
这样的表情意味,差点让柳甜呕死。
“你说。”好了,杜辰直接点了她的名。
只要不是因为她争风吃醋啥都好,于是想现编了一个,“他们俩...”
“算了,这里也说不清,既然夏桐阁不肯罢休,那就到公堂上吧,而且私下斗殴,也得好好惩戒一番,免得有人有样学样,乱了规矩,不把颁布的新律条当回事。”说话打断她的时候,杜辰依旧是那副温和的面孔。
“庆哥,去喊南名府的人过来,有几人在这故意滋事生非,私下斗殴。”
三言两语,直接给他们定了罪。
直到蹲进大牢里,柳甜依然觉得像在梦中一样,天啊,要不要这么倒霉。
牢房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不可明说的味道,寂静的环境中时不时响起老鼠啃稻草根的声音。
她被关在了独立的一间牢房,她是第一个进牢房的,肖城他们则在地牢的更深处。
刚刚在公堂的情景犹在眼前,南名府掌卿见杜辰亲自光临,也是很惊讶,了解是私斗的事更惊讶。
但柳甜惊讶的是,这边居然铭文规定,燕城内禁止私斗,如有犯者,杖二十。
肖城和杨段飞一个都没幸免,都实实在在的挨了二十板子。
她虽然没有扔桌子,也没有大吵大闹,但作为助长不好气焰的同谋,被判拘留十日,不得轻易减刑。
这下她被关在牢里,还怎么跑?还怎么去种田?
金如期那边还等着他们俩回去呢,在这破地方呆十日,估计也会很快知道了吧。
上燕城第一天,女大夫的丫鬟护卫就眼高于顶,肆意妄为,大闹夏桐阁。
金如期会不会被气晕过去。
第22章
天色说暗就暗,柳甜靠坐在墙边,双手抱上膝盖,低垂着眸子不声不响。
这段时间足够她想很多。
也不知肖城怎么样了,被打了那么二十板子,又得不到医治,伤口会不会加速恶化?
至于叫杨段飞的,她心里不免责怪,要不是他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何至于此,而且这事在南名府登记在案,怕是也会连累到金如期。
她现在无能为力,手不自觉抱膝盖抱得更紧了些。
睫毛下的眸子乌沉沉的,瞳孔微微转动,牢房门边放着送来不久的牢饭,半碗粥里混着几片青菜叶,还好没有像电视剧常看到的那样馊掉,摸着还有一点残留的热度。
她之前吃了许多,肚子并不很饿,只是...他根本没吃几口菜,尽喝酒了。
外头走廊昏暗昏暗的,隔了老远,才有点亮的油灯挂在墙上,无法照清通道的尽头。
她有心想喊,但才喊出口,就有一个大胡子衙役警告的敲了敲木栏杆,不准在里面喧哗。
大胡子衙役明显有点烦躁,对着柳甜这样的女子,也没客气,“叫什么叫,当这是什么地方呢”。
“官爷,我就是想问下刚刚跟小女子一道的两位兄台,如今怎么样了?”柳甜趁机逮住话头,忙问两人的情形。
“因为私斗挨了板子的两个人?放心,还死不了。”丢下这一句话,便转身回休息处,没有继续往里巡查。
听罢,心里稍微安了安,至少性命无忧。
柳甜的这间牢房离外边比较静,侧身紧靠牢门,仔细往瞧便能看到值班的两个衙役,除了刚才的那个,还有一位个子稍显矮了一点。
小桌上摆着几个小菜,一壶酒,矮个衙役正一粒一粒吃着花生米。
两个人边吃边聊着天,柳甜静心听了听,都是些无聊的黄段子,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黛眉微蹙,转身去瞧里墙上端的一扇小窗,外面的天色灰扑扑的,再过不久,就要彻底黑了。
现在这个点,金如期怕是已经察觉到他们可能出事了,她离开前曾答应金如期,天黑之前回去。
小窗距离地面有点高,自己往上跳跳兴许能够摸得着,便试了几次,可几次下来终究还是不行,自己的手指尖根本摸不到细铁柱。
困在这里,再着急也没用,看样子只能等着十日过去或者金如期过来了。
柳甜有点颓废的重新靠坐墙边。
越是想躲,偏偏越是撞上,她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同样的问题在柳甜的脑中盘旋了两日,依旧得不出很好的结论。
不过两日,她光在牢房里呆着,就倍感煎熬,她甚至做了噩梦,梦见自己被杜辰全身捆绑,被一条又长又细的绳子活生生勒死在燕城城门口,只为了报复女主。
醒来时惊出了一层冷汗,柳甜想,自己可能有点魔怔了。
好在石敬文在第二日中午,便来南名府要人了。
金如期当晚没见人回来,心知不妙,赶忙寻了石大人。
石敬文劝金如期照常进宫,宫里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她作为一个大夫还没那么大的本事说推迟就推迟,难道还能让太后等着她?
至于找人的事,他最合适不过,燕城一带石敬文都十分熟悉,两个大活人还不至于凭空消失。
果然,出去打听的侍卫很快得了消息。
知道前因后果后,石敬文除了因此事牵扯到丞相而感觉烦躁外,还有一点不解,金大夫身旁的那个成护卫,平时看着挺稳重的人,怎么会和人打起来了,而且还是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
私下斗殴...
成护卫怕是要吃点苦头了。
这件事本就不占理,急哄哄直接去要人,别弄得像是他在仗势欺人似的。
也算是得了一次教训吧,等明日再去见南名府掌卿。
隔日一早,石敬文登门南名府,一边抬出金大夫治疗淮信城疫情的事迹,一边又说到此次来燕城是要进宫面见太后,跟在后头的护卫丫鬟都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再说人也不是有心的,可能对最近出的新律条还没及时了解,而且人都已经执行了杖刑,也算是惩戒过了。
嘴皮子好说歹说磨了一天,南名府这才答应放了人。
几人出来时,走的是府衙后门,总归还是要避讳点。
肖城和杨段飞走路一瘸一拐,渗出的汗和血混着黏在了裤子上,结成一块一块的脏污,但人的精神气看着还好,没什么事,果然练过武的,是耐打体质。
柳甜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呆在牢房这么一两天,身上早就弥漫着一股异味。
几人回到石府,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的洗个澡,柳甜洗了整整两桶热水,彻底洗干净了才罢手。
古代可没有吹风机给她用,只能用干布巾简单的擦拭下湿淋淋的长发。
男人洗澡快,等柳甜赶在闲云居客厅时,肖城以及杨段飞已经坐在桌边了,桌上准备了好几道新鲜热菜,有鱼有肉有汤,跟在牢房里比,真是千差万别。
那样子,显然还没开始吃,就等着她一起了。
话说,杨段飞这人怎么还在这?
“这次多亏石大人的帮忙,我们才能这么早出来。”
“那是,那是。”杨段飞附和道,手里忙着夹菜停不下来。
柳甜静静瞧了一会,终是开门道,“杨公子做事雷厉风行,让人都反应不过来,那么一眨眼竟能到府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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