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阳光普照我
而她头顶上的倒计时是个例外,依旧红艳艳的如同新鲜血色,丝毫不受外界的任何影响,时间该怎么少就怎么少,再怎么着急也无用。
前方黑影渐近,柳甜转动眼珠,随意一瞥。
咦?肖城这家伙怎么又回来了?
鉴于他之前说的那番话,柳甜并不想主动理会,只专心骑马。
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看清楚了肖城的状况。
没有遇到想象中的无视和嘲讽,只见他全身半趴在马背上,脸色苍白,额头渗汗,眉宇之间尽是痛苦之色,这根本不是他骑着马往回走,是马儿自己在那胡乱跑。
马跑过的路面上,每隔一段便有少许滴落的红色液体,显然人受伤了。
肖城垂着个脑袋,眼皮有气无力的耷拉着,从她身旁经过,硬是没有发现她。
人前头还好好的,还把那些蒙面人打得口吐白沫,命归九泉,难道是那些人回头报复了?
她是停下,还是继续离开?
心中瞬间纠结万分。
如果现在回头,自己怕是再也来不及回到燕城,等时间一归零,只能任由老天发落。
可是...
浓密的睫毛不断的颤抖着,内心几番天人交战,终是下决心般的一咬牙,立刻掉转马头去追肖城。
要是自己不管他,他真会死的。
前不久肖城才救过她,如今既然被她正巧撞上,怎么能当做没看见。
只能说这是天意,自己欠他的。
头顶的倒计时来历不明,虽有最坏的打算,到底还是有活着的可能,也许是自己的大惊小怪,也许只是像其他小说般,被雷电劈一下,又或者变丑一点。
但如果自己现在撒手不管,让马随便乱跑,跑到什么荒山野岭,他必死无疑。
柳甜心里着急,手下挥动缰绳加快速度,但也不敢太快,要是自己摔了,就得不偿失了。
好在肖城所乘的灰马似乎是镇定下来了,这会跑到了一处满是杂草的田野里,低头吃着草。
马背上的人毫无动静。
柳甜赶紧下马,脚步轻轻的靠了过去,一把握住缰绳,控制住马匹。
把马拴在大树底下后,她凑近去查看肖城的伤势。
嘴唇发白颤抖,一只眼半睁着,似察觉有人靠近,吃力的朝她看来,见人是她,眼皮再次疲惫无力的垂下。
他右手下意识的紧紧护住肚子处,指缝间隐隐有鲜血溢出,看样子是被人捅了一刀。
“我先扶你下来,替你包扎伤口止血,之后我再带着你回安平镇找大夫,进一步治疗。”
肖城虚弱的回道,“嗯,这次麻烦你了。”
尽管满头雾水,她却没在这个时候去问他受伤的原因,只小心谨慎的扶肖城下马,侧着身子帮他支撑大半个身体的重量。
再避开他的伤口处,让其躺在草地上。
撕开衣裳,原来腰腹部中了一刀,幸好不是很深,不是什么致命伤,他这副样子大概是失血过多了。
身上没有纱布,她干脆把裙子给撕成条应急。
简略地包扎好伤口后,她又犯起难来。
刚刚下马,这会儿又要上马了。
可附近荒郊野岭的什么都没有,没有过路的人,也没有人住的屋,要拖着这么一个大男人回镇上,只能让马驮着他。
他身上的伤口经不起上下颠簸的折腾,柳甜只能牵着两匹马,尽量加快自己的脚程。
不久,柳甜第三次到了安平镇,这次很快便找到了一家医馆。
目前头顶的时间只剩下了十几个小时。
第32章
“虽然不是什么致命伤,但也需要好好静养休息几日,万不可再受什么颠簸,”医馆大夫处理着肖城的伤口,完了递给柳甜一张刚写好的药方,“等会柳姑娘拿着这张药方去前边找店里的药童,让他帮你配好药材,另外汤药连着三日,早晚各服用一次。”
柳甜接过药方,“谢谢大夫。”
大夫听了摆摆手,语气稍显愧疚,“什么谢不谢的,说起来这次成侠士受伤,大约是因为出手相助了我们冯家商队,才受了连累,被人报复。”
一到安平镇,柳甜便带着肖城毫不犹豫的直奔这家冯记医馆。
毕竟他受的是刀伤,万一有心人想打听,弄出一堆麻烦事就不好了,况且她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还没来得及问肖城。
选择冯家开的医馆,是最保险的做法,毕竟他们欠了肖城一个大人情,而且不用她说什么,冯记的人自然而然会联想到是那些蒙面人的关系。
两件事发生的时间相隔太近。
“我看啊,成兄便安心的住在这里养伤吧,田大夫的医术可是一流的,准能康健如初,过会我带着人给柳姑娘也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就选在..选在隔壁吧,对,就隔壁,这样柳姑娘随时随地都能马上知晓成兄的身体状况。”
说话的人是冯记商队中的一员,名叫路七,方字脸,长相很是淳朴,如今身上挂了彩又伤了腿,行动不便,周端干脆让他留在镇上,负责处理弟兄们的身后事。
“那就叨扰几位了。”现在可不是矫情的时候,柳甜直接应下了他们的好意。
“不要这么客气,成兄说得上是我们的恩人,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当务之急是让他尽快好起来。”路七拍着胸脯保证。
“成侠士的底子好,多悉心照料些,很快就会好的,不必过多操心。”
柳甜转过头望了望床榻上的肖城,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人已经不再发抖,明显比之前好了一点。
“嗯,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前头拿药材煎药。”握着药方,就要出屋。
可有人不想让她离开,右脚才踏出一步,一只大手突然抬起,牢牢攥住了她的胳膊。
“别走,你就呆在这。”
肖城不知何时慢慢醒了过来,黑眸因虚弱少了一些亮泽,“祈求”的看着她,手下抓住她的手跟着紧了紧,挽留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路七在旁边故意咳嗽了几声,一手拉过田大夫,一手主动去拿柳甜手中的药方单子,“这煎药的活我来做就可以了,有什么事你们聊。”
笑了笑,就拖着田大夫直接出了屋,只留她跟肖城两人单独的面对面。
柳甜顺着他手上的力道方向,弯腰坐在了床边,疑惑的盯着他的脸,“有重要事跟我说?”
肖城见人坐下,便松开了手中细腕,叹息一声,“只不过想你陪我说说话。”
这是要和她唠嗑?
他有这个力,她还没那个心呢。
“看来你伤得不是很重,还有闲心有力气说话。”
肖城苦笑一声,目光有点不好意思的移开,“今儿是真的凶险,一时分不清真的还是虚的,怕这会睡过去了,自己便再也醒不过来。”
“倒不是我有多怕死,只是还未到时候,我还不能死。”
柳甜不爱听这些,她都没哭呢,他活生生的在这讲话,不知多利索,“什么死不死的,明明人好好的活在这呢,倒是你,真真正正的欠了我一条命。”
肖城扬起眉,漆黑的眼珠认真瞅了瞅柳甜,“我没想到你是真的打算自己回燕城,我能被你所救,也算是一种缘分,要是你没有回燕城,我怕是尸体都凉了。”
“只是我这条命还有用处,暂时不能给你。你可以想想,有什么愿望有什么想要的,说点出来,看我能不能做到,以便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愿望吗...”
想平安无事,想那头顶的倒计时只是个恶作剧。
可惜不到最后一刻,她是无法知道前方会有什么等着自己了。
不过,万一自己真的走了的话,总得处理好原主的身体。
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只能去回想书中的只字片语,当时原主过世,金如期把她葬在哪里的,葬在...
正苦思冥想着,忽地灵光一闪,一副熟悉又陌生的画面直直闯入了她的脑海中。
那是在一个小小的院子内,一位女子正卧在躺椅上,闭着眼睛,好像在享受着日光浴,年轻柔媚的面容极美,却偏偏白了半头,黑发白发紧密的缠绕在一起,仿佛是对命运的无声哀叹。
院门打开,一小女娃手上捏着一朵折来的红牡丹,两只小腿儿蹦蹦跳跳的朝女子那奔去,撒娇的喊了一声,“母亲!”
柳甜还想细看下去,但画面却又像浸了水的白纸,迅速溶化在脑海中,再也看不到旁的。
这应该是原主残留的记忆碎片,看着还像是原主失忆前的事。
那座小院结构不是常见的四合院,倒像是单独的内院...
“你想什么呢?眼睛都不带眨的。”肖城见她魔怔似的,不说不动,忙用手推了推她。
思绪被打断,对画面的记忆一下子变得模糊不清,里面的细节更是找不着了。
柳甜有些微恼,“你做什么,吓了我一跳,正想着的事全给惊没了。”
“刚才你想得太入神了,感觉被什么附体似的,直愣愣的像个木偶。”
什么附体,她可高级多了,活脱脱的鬼魂一个,说出来怕吓到你。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我就是想事情想得有点远了。”
想到之前的事情,趁机问道:“我问你,你找那个叫湘云的姑娘是有什么事情,跟那批蒙面人有关联吗?”
肖城就知道她早晚会问,眼睛望了望门窗,确认都关紧后,看着柳甜轻声说道:“你怕是也瞧出了她的不对劲之处,其实她是燕城王宫里面的退役宫女,两天前刚刚被王宫遣散回乡,跟着她身旁的妇人,也不是什么表姑的关系,同是一起被放出的宫里嬷嬷。”
“离开王宫的宫女嬷嬷自然不止他们俩,至于我找上她的原因,是她和另一个宫女都曾接触过莲蓉殿,“传说中”南希王宠妃的宫殿,段飞说,太子很可能就藏在那里。”
她有点不解,“把太子一个大男人藏在自己喜爱女子的宫殿里?不会吧...那另一个宫女呢?”
“十天前死了。”
“死了?”
“好像是做了不该做的事,犯了事杖毙了。至于太子到底是不是被藏在那,只能说可能性比较大,但并不能保证一定在那。我有问过她们两个细节,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矛盾之处。”
“那位丁嬷嬷此前一直在莲蓉殿当差,是亲眼见过妍妃的,后来被人打了小报告,三年前被调离了莲蓉殿。湘姑娘则是无意间经过莲蓉殿时,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看到了什么?”不会正巧美人出浴吧。
肖城再次警惕的瞧了瞧门窗,声音更低了,“妍妃是个男人。”
她不敢置信的眼睛圆瞪,“那位丁嬷嬷看到的是女人,而湘姑娘看到的却是男人?也就是说南希王当真把那么重要,自己又厌恶的人质送进了心爱妃子的莲蓉殿?”
这骚操作,是该说男主信任妍妃呢,还是说心大呢。
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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