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上一枝刀
小建昌撇一眼妈妈,立即把小背挺得笔直。
接下来将近一个小时的讲课异常顺利,小建昌没再嚷嚷渴饿累,等到结束了立马就问曹丽娟,“奶奶,我和妈妈谁赢了?”
曹丽娟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是你赢了呀!”
王建昌放下纸笔,从小椅子上站起来,迈着小短腿欢快的往外跑,嘴里大声说道,“爷爷,哥哥,我赢了我赢了!我赢了我赢了!”
吃午饭的时候,在饭桌上王建昌生怕张妈不知道,还特地又说了一遍他赢了。
王建国也想让妈妈和他一起学习,因为他知道妈妈根本不会讲英文,这样他也能轻而易举的赢了,但没想到的是,赵珍珍无情的拒绝了他。
孩子开学需要准备的东西挺多的,当天晚上全家人都睡下了,赵珍珍又起来检查了一遍孩子们的书包,要带的文具,水壶等等。
还把建民几个明天要穿的衣服也提前找出来了。
做完这些还不放心,干脆又去了厨房,三个孩子和王文广都爱吃油滋糕,赵珍珍已经做得很熟练了:加了糯米的面团,中间裹上煮好了的蜜豆,下油锅煎到两面金黄就可以了。
这油滋糕最好的一点,就是放冷了也很好吃。想吃热的也方便,略略煎一下就行了,不但不影响味道,还更糯口。
做完这些,赵珍珍出了一身细汗,她又跑到浴室冲了个澡。
片刻后,她轻手轻脚的走出来,拿起放在门外把手的干净衣服正要穿,有个人从背后猛地搂住了她!
赵珍珍轻笑,说道,“你吓了我一跳!讨厌!”
黑暗里,王文广嗓音低沉,充满了欲望,他说道,“珍珍。”
第19章 (修改)
客厅的前窗和侧窗都开着,忽然有一阵穿堂风顺着过道刮过来,赵珍珍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王文广干脆将她拦腰抱起走进卧室。
夜已深,夏夜的噪杂声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唯有清亮的月光挂在半空中。
好半天赵珍珍才坐起身揉了揉胳膊,找出睡裙套在身上。
王文广晚饭吃得并不少,但大概刚才消耗了太多的能量,肚子有些饿了,就说道,“珍珍,你刚才是不是做油滋糕了?”
赵珍珍点了点头。
王文广很快去厨房端了一盘子来,夫妻俩头碰头靠在床头上吃点心,忽然就想起来刚结婚时候的日子了,你看我我看你哈哈笑了起来。
大概夫妻俩的动静有点大了,在旁边小床上睡得正香的小建明皱着眉头扭了一下小身子,似乎就要被惊醒了,赵珍珍赶紧将手指放到唇边示意丈夫禁声。
俗话说的好,厂办就是厂长的摇篮,隋主任纺织学院毕业,毕业后就分到了平城国棉厂,一路从普通的干事提拔到有实权的厂办主任,而且这些年工作从未出过任何纰漏,是谢长春看好并培养多年的接班人,可谓是根正苗红。
最近几年谢厂长身体不太好,再有四五年就到了该退休的年龄。
隋主任已经在国棉厂熬了十五年,大好的青春都奉献给了厂里,眼看着快要出头了,他这几年越发谨慎了。
这一段时间,不知为何,隋主任一想到花巨资订购的国外机器,心里就隐隐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本来现在平城国棉厂的效益已经很好了,谢厂长曾在市领导面前说过,国棉厂一年就能挣下一个工厂。
这绝对不是夸口,厂里一年产值上亿,纯利润也有一千多万了,可不就是能建一座工厂了吗?
但隋主任想得更长远,他觉得现在国棉厂的产品不够有竞争性,一旦政府支持下面的地级市也建造几家纺织厂,他们势必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隋主任是科班出身的,他认为现在国棉厂的产品虽然都还不错,但除了毛纺制品比较有市场竞争力,其他的产品都不太行。
但毛纺布料成本高,零售价格太贵,占有的市场份额很小,一般老百姓不会做毛料大衣,讲究人些的做上一两套,那也是一穿就是至少七八年,有的人甚至能穿半辈子。
目前厂里最受欢迎也是销路也最大的就是两种布,一个是纯棉布,品种繁多,比如小斜纹,大斜纹,司林布。纯棉布的优点就是穿着舒服,缺点也很明显,容易缩水起褶子。
再就是涤棉了,也就是老百姓说的的确良,这种布料的优点就是耐磨耐造,不缩水也不易起褶子,老百姓出门办事儿都喜欢穿一整套的的确良,看着很板正精神,但其实,穿着舒服度不好,涤棉的透气性有点差。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这两种布料的生产工艺也是很简单的,换句话说,只要有机器,有一帮工人,有原料,现拉起班子就能干。
总而言之,隋主任觉得国棉厂自身缺乏有代表性的拳头产品。
当他从经贸委下属的贸易公司了解到,国外有特别先进的机器,不但织出来的布匹花样众多,而且质地也更细密坚固时,他当时就很感兴趣了。
贸易公司的钱科长很热情的接待了他,不但把机器的图片拿给他看了,还找出一小块样品。
那布料很轻,很滑,很透气,咋一看像是真丝,但钱科长说,比真丝还要好。
隋主任立即拿到厂里做了各种实验,的确如钱科长所说,这种面料秒杀一切市面上的夏季服装面料,清爽透气还耐磨耐造不起褶子,可以说几乎没有缺点,估计用它来做女士衬衫或者布拉吉,出来的效果会比纯棉或涤棉要好得多!
隋主任预想到了大好的前景,自然就极力促成了这件事情,国外的机器很贵,一条生产线的总投入是八百万,但国棉厂财大气粗,还掏得起。
从国外订购机器需要周转时间,贸易公司的规矩就是要交百分之六十的订金,机器从国外拉回来后,再付剩下的百分之四十。
隋主任第一次促成这么大的采购项目,虽然经手人是采购科科长,但他还是很谨慎,托人去其他的贸易公司打听了,的确规矩都是一样的。
订购了机器之后,隋主任干劲儿十足,周末也不在家休息,自己掏钱坐大巴车去两百多里外的纺织材料市场,专门研究涤纶面料。
因为他已经分析出来,那种雪纺,就是钱科长给他的样品织物,其实原料用的就是一种涤纶长丝。
但自从最近,贸易公司的钱科长被调到工厂主持销售科后,隋主任对他的一些做法很是反感,进而有些质疑这位钱科长的人品。
本来国棉厂的销售科长已经是肥缺了,即便是不动徐振山和徐振山的手下,这里面的好处就够多得了,别的不说,过年过节为了能多进些布匹,大点的供销社都会给销售科送礼的,只这一项收入就很客观了。
这位钱科长却贪心的很,企图将国棉厂销售科一口全吃下去。
因此,隋科长一想到那些昂贵的国外机器,是由这位钱科长牵线搭桥才购买的,就隐隐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担心。
赵珍珍的几句话,让隋科长连续几日都没睡好,最后他顶着大黑眼圈决定亲自去泉城看一看。
然而事实上却和赵珍珍说的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