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慕云秋
这个外国人似乎热情的有些过了头,让他很不舒服。
第60章
“我会想你的”黑暗中,女孩踮起脚尖想要亲上男人的嘴唇,结果只亲到了他的下巴,还把牙齿磕到了。
恋人之间身高差距太大也不好,接个吻都费劲。
男人低笑出声,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一只手摁住她的后脑,使两人贴合的更加紧密。
他低下头,迁就着女孩的身高,在她的额头、鼻尖、脸颊上轻轻地吻着,最后停留在了那张饱满红润的嘴唇上
男人吻得温柔,带着不舍和深情,女孩闭上眼睛,一边享受着他的温存,一边主动地配合着他。
两人不知道吻了多久,直到她觉得天旋地转的时候,他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
“依一,别忘了咱们的约定,一个星期给我打一次电话,周日上午,我在办公室等你电话。”
“嗯,你也要记住,如果有女人向你示好,你不能搭理她们,不然”张依一顿了下,带着点霸道说“不然,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给你带绿帽子”
“你敢”刘恪非气极,一把又将她扯进怀里,惩罚般的咬住了她的嘴唇,在口中研磨了一会,听到她发出嘶的一声,才松开她。
“你属狗的啊,干嘛咬人”张依一羞恼的用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膛。
想到了什么,她又笑了起来“你还真是属狗的,你是年初生的,按照阴历,属狗。我记住你的生日了,以后的每年,我都会为你庆祝生日。”
“你的生日我也记住了,小白蛇。”刘恪非趁着夜色,又抱住了她,动情地说“依一,我也会想你的,以后我会挤时间来看你。”
“你快放开我,有人来了”张依一慌乱地挣脱了他的怀抱,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影,她连忙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发丝。
他们现在是在宿舍楼前的大树下,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他们以为没什么人了,结果却看到两个女兵结伴从外面回宿舍。
刘恪非明天一早就要回彭城,他在金陵已经待了五天,这五天他一直在忙,只有晚上才能过来陪她一会。
“你等一下,我把东西拿给你”刚一说完,张依一就小跑着上了楼,动作快得就像一阵风。
男人的脸抽了抽,她这风风火火、干脆直爽的性子,这辈子怕是改不掉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要是真改了就不是她了,他喜欢的不就是她的性格吗至于样貌,她是长得挺好看的,但不足以让他沦陷。
张依一很快就下来了,抱了一堆东西,都是她这两天中午抽时间上街买的。
她将东西一个一个递给刘恪非,交待他“毛娃和秀秀暑假就上学了,这两个书包和文具盒,俩人一人一套。被单和枕套是给银铃姐的,她和蔡连长结婚那天,你再替我行礼,礼金你问问小容姐给多少,我跟她一样。”
张依一想了想,觉得没落下什么东西,开始叮嘱他“回去时,你和小何轮着开,路况好的时候让小何开,大街上或者路况不好的时候你来开。”
她相信刘恪非开车的技术,对小何的开车技术,她持保留态度。小何的开车水平和她以前差不多,虽然车技还行,但是遇到突发状况时,反应能力差了些。
终于要离开了,两人都有些不舍。
最后,还是刘恪非坚持让张依一先上楼,看着她上了楼才离开。
张依一是一溜跑上楼的,头都没敢回,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这个男人已经牢牢的占据了她的心,即便知道他以后前途未卜,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他。哪怕她只有一分力量,也要拼了力气救他于水火。就算,最后救不了他,大不了陪他一起面对。
那边,刘恪非也好不到哪里。
他头一次认识到,爱人间的第一次离别竟是这样刻骨铭心。
因为工作,他多次经历过离别,有和父母家人的离别,也有战友间的生离死别。和家人离别是眷眷不舍和思念,和战友的生死离别,是无奈又悲怆的。
而爱人间的别离,除了疯狂的思念,还有患得患失。
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最美的爱情,是两情相爱,又能朝夕相处。
张依一回到宿舍后,有些闷闷不乐。她脱去外套,躺在床上发呆,眼睛红红的。
同宿舍的苏琴见状,好心安慰她“第一次分开,都是这样的。前年,我家那口子去新疆工作一年,我送他上了火车,蹲在站台上哭得昏天黑地。后来,慢慢就习惯了。前几天,他送我到火车站,他倒是红了眼圈,我一滴泪没掉。我想,我怎么也得表现得伤心点吧,可硬是没挤出眼泪来。”
张依一噗哧笑出了声,她知道苏琴是想安慰她。不过,苏琴可不像自己说的那样洒脱,她昨晚看见苏琴躺在被窝里偷偷掉泪。
苏琴也是这期培训班的,她是内科专业。他们这期培训班十二个人,八个男医生,四个女医生。四个女医生两个内科,两个外科。分宿舍时,内科和外科搭配着两人一间宿舍。
“苏医生,你以前在哪个医院工作啊”张依一躺在床上,和苏琴聊了起来。
苏琴笑道“我一开始在华野战地医院,解放后分到申城的八一医院。”
“你上过战场,好厉害啊”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张依一,对这些经过战争洗礼的军人,是心怀敬意的。
“哪有多厉害,咱们这些人,都是参加过解放战争的,有的还参加过抗日战争呢。”苏琴谦虚地说。可她很快就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太好意思,“你比我们年龄小,没上过战场也正常。”
“我也不算年龄小了,隔壁的崔小颖才比我大一岁,参加过好几个战役。”
张依一说到了崔小颖,苏琴不说话了。想到她私下里对张依一不屑的态度,苏琴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都是革命战友,还分什么三六九等。没上过战场,没有受过培训,不见得以后就学不好。
停了会,苏琴转移了话题,打趣道“你男朋友长得真帅气,又高又瘦,比电影明星都好看。说说,你是怎么把他搞到手的”
苏琴前天傍晚在楼下见过刘恪非一面,还以为是哪个部队文工团的演员。
“是我主动追的他,我可是连三十六计都用了,什么抛砖引玉、欲擒故纵、以逸待劳,最后来了个釜底抽薪。现在,是他主动了。”张依一说的大言不惭,一点也不觉得女孩子主动有什么不好。
反正,她又没用什么卑鄙的手段,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绝不拖泥带水。
“苏医生,你们家那位当年是怎么战胜众多对手追到你的,你这么好看,追的人一定多。”张依一八卦起苏琴来。
“就他那个笨蛋,除了给我编蚂蚱,还会什么不过,我就是喜欢他那傻乎乎的劲儿。”说到自己的丈夫,苏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他们从相识相爱到相守,一路走来虽然艰苦,更多的却是甜蜜。他们是革命伴侣,烽火中产生的爱情。
两人聊到了彼此的爱人,差点忘了时间,也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第二天一早,两人在闹铃中醒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端着脸盆,拿着洗漱用具去公共水池子洗脸刷牙,洗漱好后,换上衣服去医院。医院有食堂,她们一日三餐基本都在医院吃。
进了医院,两人各自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拿饭缸子,去后面的食堂吃饭。
和部队吃饭不要钱不同,这里吃饭是要用饭菜票的。医院的正式员工有餐补,他们这些进修的学员没有。
早饭有馒头、白粥、咸菜,还有包子、白煮蛋和咸鸭蛋。张依一要了一份白粥,又要了两个包子和一个咸鸭蛋,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嗨,你好”丹尼斯端着饭缸子坐到了张依一的对面,热络的和她打招呼。
“你好”张依一礼貌地回了他。
“看你用筷子还挺熟练的,很多外国人不会用筷子。”张依一被丹尼斯熟练拿筷子的动作吸引了,忍不住说道。
丹尼斯耸了耸肩,“一个拿得起手术刀的人,还拿不了筷子吗”
“我很喜欢中国的美食,休息时就会出去享用美食,不知这个周末,能不能请张小姐一起出去吃饭”
“谢谢你的邀请,但我周末要看书,我没有实际经验,必须要付出比别人多的努力才行。”张依一婉拒,她可记得刘恪非对她的告诫,让她远离丹尼斯。
“会生活才能更好的工作,吃饭要不了很长时间。再说,你有问题可以问我,别忘了我的老师可是最优秀的外科医生,而我又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之一。”丹尼斯是外国人思维,不懂中国人的含蓄,没听出来张依一的拒绝。
“很抱歉,我不能和你单独出去,因为我们中国的传统,一个人如果有了爱人,要懂得避嫌,不能和别的异性进行工作以外的接触。”
“我的上帝,没想到张小姐这样迂腐”丹尼斯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你没有和那人结婚,你是自由的。”
“那是你们西方,我们中国人含蓄忠贞,男女一但交往,就要彼此忠诚。”张依一坚持着。
丹尼斯不置可否的摇摇头,表示不能理解她的思维。
张依一见丹尼斯不再坚持请她吃饭,这才安心地剥着咸鸭蛋,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她不知道,对面桌上,有一道讥诮的目光朝她看过来。
第61章
张依一很快就融入了新的工作和生活中,每天跟着她的老师乔健学习。
乔健三十三四岁的年纪,毕业于湘雅医学院,业务能力非常强,目前是外科的骨干医生。
这时候的外科没有像后来分的那么细,除了脑部手术和骨科手术,眼下的外科几乎是涵盖了整个内脏手术,甚至是男女生殖系统的手术。
像乔健这种参加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战地医生,打开胸腔取弹片和骨科手术也没少做过。
能跟着这样全面的医生学习,张依一觉得很幸运,也很珍惜这样的学习机会。她笔记本和钢笔不离身,随时记笔记,下班也很少出去玩,基本都是守在宿舍看书。
她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高考的状态,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看书,非常充实。
乔健对这个爱学习的学生很关照,不但不遗余力的教她,还让她跟着自己进手术室,现场观摩,对她的学习很有帮助。
“依一,记住了吗,开胸手术最怕的就是肺部感染,一定要做好早期的预防。”乔健走出手术室,对身旁的张依一说。
“记住了,乔老师,您刚才的手术做的太漂亮了,出血量控制在了最低。”张依一对乔健佩服的简直五体投地,这种医术高超,医德高尚的好医生,让人尊敬。
“一个好的医生,除了治病,还要尽可能的减少病人的痛苦。”乔健摘下口罩,有些疲惫地坐在来,提醒她;“下午,丹尼斯带着你们上解剖课,标本都是脏器有病变的,你要认真做好笔记。丹尼斯是布莱恩教授最得意的学生,你要好好向他学习。”
“乔老师,我知道了。”张依一认真地点了点头。
布莱恩教授来中国是进行为期两年的医学援助,将世界最先进的外科手术引进中国。丹尼斯做为他的学生和助手,平时负责青年医生的医学培训,以及在布莱恩进行大型手术时协助他。
下午的解剖课在医院的解剖室进行,按理说,解剖课是医学院的学生要学的,医院不会标本给学员解剖。鉴于这批学员都没有上过专业的医学院,又是从各个驻地医院选拔上来的基层骨干。总院为了给部队培养优秀医生,破例为学员开设了解剖课。
吃过午饭,张依一和苏琴回到宿舍休息。
“依一,你不紧张吗”苏琴见张依一就跟没事人一样,有些惊讶地问。
张依一不解,“不紧张啊,像你们这些经历过战争的人,更不应该紧张了”
“我们战地医院,救治的多是四肢受伤的战士。清洗伤口、取弹片、消毒、缝合、包扎,都是一些小手术。如果是胸腹受伤,需要做比较大的手术,战地医院无法处理,就要直接送到后方医院了。”
苏琴接着道“即便是一些小手术,也是外科医生做的,像我这种基层医生,根本接触不到手术。”
“放心,没什么的,不用紧张。”张依一鼓励苏琴。
在张依一的开解下,苏琴很快平静下来,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两人午休了一个小时后起来,洗漱好后就去了医院。
等她们赶到解剖室时,十二个学员已经到了大半,其中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男医生和张依一开玩笑“依一,一会你要是害怕,就躲在我身后,放心,我不会笑话你的”
“顾天磊,你少来,还不知道还害怕呢”张依一瞥了他一眼。
转头间,张依一发现有一道不善的目光投向自己,让她很不舒服。
这种目光,她已经发现半个多月了,几乎是从她刚到总院就感受了。她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个与人为善的人,从不主动招惹是非。为什么这个崔小颖,会看她不顺眼用这种不屑的眼神看她
不一会儿,就见丹尼斯穿着白大褂,迈着轻快的步子过来了。
“依一,下午好”丹尼斯咧着嘴笑得很灿烂,上来跟张依一打招呼。
“老师,下午好”张依一礼貌地回应丹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