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附耳卿卿
目睹太子在线傲娇的心情有些一言难尽, 新棠觉得这位太子殿下的思维,最近是越来越能发散了。说到这儿,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殿下,护送我来北境的那队镖局的人现在安置在何处?”
当日偶遇太子,事发也突然,竟然把他们忘在脑后了。
太子把她提起来站在一边,避免人流冲撞到她, 不以为意道,“人既然送到了, 自当是回去了。”这话听起来是没问题, 可人家一路也算是尽心尽力,并没有因为有王府的人在,就当甩手掌柜,她理当送一顿践行酒的。新棠叹气, “希望陈阿生靠谱一点儿,待人回京之后,帮我好好招待一翻。”
太子敏锐的捕捉到了她话里的字眼,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危险,“你和那个叫陈阿生的,倒是熟络。”
新棠笑嘻嘻的用头顶蹭一蹭他的下巴,“是挺熟的,毕竟一起给咱们英武的太子殿下做事呢。”
太子没崩住,嘴角勾了勾,把她发间晃来晃去的步摇往里扶了扶,而后又唬脸训她,“既然如此,你只需跟你主子熟便好。”
新棠只得对这位霸道的太子殿下俯首臣。
路过一个卖伞的小摊的时候,新棠看着那些精致的油纸伞挪不开眼睛,上前选了又选,终于挑中了一把银狐映雪式样的伞,这伞和今天他们两人的装扮很配。新棠把伞撑开,将伞柄塞进太子手里,要求道,“殿下,咱们换上这把吧。”
太子手里举的是一把黑色的纸伞,和他的人一样深沉,这把伞全撑在新棠上方,于他自己倒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挂件儿。换把伞不是什么大事,依着她便是,太子从善如流的付了银子,很快他便发现,这把伞较之前面那把大了一倍有余。
新棠掸了掸太子肩头的水珠,笑着挨着他的肩膀把自己湿漉漉的手塞进了他的大堂中,这种恬淡温馨的日子,美好的仿佛在梦中,即使是在前世,那个崇尚自由平等的国度,她也不曾遇到过像太子这样,把她放在手里一心一意疼宠的男人。
她得好好珍惜呀。
两人从将军府外出来,在雨中缓缓的漫着步,从城北走到城南,似要将这雾雨中的幽州城逛个遍。及至走到城门口,一股浓烈的肉香味传来。太子拉着她进了城门边儿上的一家店,因下着雨,店里的客人不是很多。两人在迎着城门口、靠窗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店小二粗狂的声音随后而至,“两位客官吃点啥?店里有上好的烤全羊,肉质鲜嫩,保准客官你吃了一次还惦记着第二次。”
北地人民风彪悍但热情好客,这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听着让人心情都好了起来。新棠大手一挥,豪气的点了一只烤全羊。
店小二没吹牛,他家的烤全羊确实味道鲜美、香气十足,咬一口烤得金黄流油的羊肉,混着酥脆的表皮一起,好吃的连舌头都要掉了。太子娴熟的片着肉片,放在她面前的盘中,每当她吃完一片,才会去片下一片,新棠吃着热烘烘的羊肉,嘴角全是油。
她见太子片的肉全进了她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把刀换了过来,学着太子那样,一刀一刀的片给他吃。
这片肉讲究刀法,手法对了,片出来的肉才好吃,看着新棠大开大合的动作,太子眉头微动,没有拒绝她的好意,把她精心片下来的肉,缓慢而优雅的吃了个干净,末了,嘴角竟是一点油光也没有。
这行走的皇家礼仪,新棠佩服的五体投地,终于产生了一种类似于约会中在对象面前毫无形象的羞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太子拿了帕子伸过手来给她擦了擦嘴角,末了,见她摸着肚子,才温和问道,“吃饱了?”
新棠这会儿脑子迟钝的不想动,呆呆的点头。
太子今日出来本就是哄她开心的,扶临城里就想做的事,到了幽州终于得成所愿。她开心了,太子就开心了。
这店里人少,一是因为天气,二是因为这里价钱着实不便宜。店小二见这两人出手大方、气质不俗,好话不要钱的往外蹦,“夫人看着像是打南边来的,却一点没有南方女子的小家子气,豪爽大方、不拘小节,这烤羊肉啊,吃得就是一个爽快,夫人是个中行家......两位慢走,下次再来。”
新棠吃得撑了,走路都懒洋洋的,太子拉着她饭后消食,沿着来时的道路往回走。饭后容易犯困,新棠闭着眼睛走在后面打瞌睡,冷不丁一滴雨水被风吹在了脸上,凉得她生生打个激灵,这下真清醒了。
很快,她想起一个被她忽略很久的问题。
黎新棠,书香世家的嫡出大小姐,会在吃烤全羊的时候,用手撕着羊腿,啃得津津有味、满嘴是油吗?
用脚趾想都知道,定然不会。黎家大小姐出生于扶临,从小在黎太傅的教导下成为了一名知书达礼的闺阁女子,她未曾涉足北境,对这里的民风一概不知,如何会做出她今天这般肆意的举动。
她自问其他的一言一行上的不同都能以家境陡变为由,可这十几年的深深刻在骨子里的大家小姐的仪态不可能会在一朝一夕之间改变,也怪她,今日气氛太好,她得意忘形了。
连店小二都看得出来的与众不同,太子竟然面不改色的就帮她擦了嘴。
新棠突然间的僵硬,没有逃过太子的眼睛。他偏头注视她片刻,“可是身子不舒服?”
太子竟也未察觉到突兀,只是,他是真的未曾察觉,还是已洞悉但是没有拆穿呢?
新棠强笑着摇了摇头。这个秘密到了现在已经如鲠在喉,说也不知从何说起,不说永远会在她心里埋下一根刺,在某些时候,让她狠狠的疼一下。
一路上心里惴惴,将军府的瓦檐已遥遥在望。
“殿下。”
新棠挣脱太子的手,忽得停了下来。
太子看着见她站在雨中,皱了皱眉,把她拉回了伞下。
新棠看向太子的眼睛,漆黑瞳仁里倒映出来的自己,脸上是遮也遮不住的仓皇。
太子在伞下静静的等着她开口,新棠却被他幽深的眼神看得差点落泪。
“殿下,我不是黎新棠。”
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相互倾心的呢,此刻的她很怕眼前的这一切随时变成镜中花、水中月,随着她这句话都瞬间成为不可复制的过去。
太子据着伞柄的手骤然收紧,声音仿佛从天外传来,“你想说什么?”
因为你不是黎家大小姐,所以你要再次离开我,去过你自己想要的日子吗?
那把油纸伞不知不觉倒在了水中,但没人去管它。太子紧紧扣着她的肩膀,“告诉我,你想说什么?”
新棠闭着眼睛,听见自己说,“您不想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会成为黎家大小姐吗?”
太子周身的气势有些慑人,新棠恍若见到了最初的那个,被囚禁在承安宫喜怒不定的主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沉沉道,“你是谁又有什么要紧,我李怀执从来都知道我喜欢的女人是谁,我想要的枕边人是谁。”
他在雨中紧紧的抱住她,用了生平最无力的语气附在她耳边道,“我只要你好好的呆在我身边。”
雨幕刷过脸颊,新棠任眼泪肆意的流,抬手回抱住太子,不顾一切的亲了上去。
你是我在这个异世的归宿,除了你身边,我哪也不去。
......
第二天不知为何,太子没来找她,而新棠只呆在房里没出去,两人竟一天没打过照面,这在新棠来北境之后还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形。
她开始怀疑是自己理解错了太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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