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附耳卿卿
雪烛脸上已经糊了满脸血,她慢慢转动的头,待看到一旁站着的应缓时, 眼睛里迸发出了一股希望,她强自挣扎着伸手去够应缓的裤腿, 嘶哑着嗓子开口, “缓公公,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啊,您最了解我的不是吗, 求您帮我说说话啊公公!”
应缓和应急的铁面是两个极端,人人皆知应缓温和好说话,可那是在认真办差、忠心太子的前提之下,对于背主乱宫之人,在他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他利落的伸出一脚踢开了她,往后站了点儿,“冤不冤枉自有殿下分辩,你还是速速如实招来的好。”
招?有什么好招的。
雪烛惨淡的笑了笑,脑中全是在承安宫里和新棠在一起的画面。新棠从床底下掏出来她从未尝过的桂花糖,穿着只有大宫女才能穿的天青色绣花小袄,看着只有太子才能看的书......
她一直羡慕新棠有本事,后来者居上把太子那么一个清冷的人迷得团团转。可是原来的承安宫不是这样的,太子对侍女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衣砚那么多年也只不过占了大宫女名头,其他的并不比她们这些洒扫的宫女强到哪去,所以她甘于平淡。
错就错在新棠破坏了这个平衡,她不该来!
雪烛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惨淡的脸冲着太子露齿一笑,“殿下,这都是您逼的。若不是您对新棠的另眼相待激起了其他人的幻想,我又何曾会想到背叛!黎新棠,她也是杀人凶手,她不会好过的,陛下正派禁军满城的搜寻她的下落,你们都别痴心妄想了,等着见她的尸体吧,哈哈!”
太子听到了新棠的名字,才拿正眼定定的瞧了她一眼,沉沉吩咐道,“掌嘴。”
啪啪掌嘴的声音瞬间响彻在这不大不小的慎行阁内,直到雪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太子才微抬了手制止,音色如同寒冬腊月里的枯草,凉得发荒,“现在想要你命的人多的是,你说本殿下是把你交给你的主子赵贵妃好呢,还是把你交给三皇子好呢?”
雪烛躺在地上动了动,应缓矮下身去耳朵附在她嘴边一会儿又站了起来,恭敬道,“殿下,她说您还会留着她作证,不会把她交出去的。”
雪烛自知过了今晚,她在赵贵妃那里必是死路一条,一个知道太多秘密的奴才终究是死了才能让人放心,赵贵妃是不会放过她的。她本就打算逃走,却歪打正着被太子的人带走,连老天都想着成全她,她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妥协。
太子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终于合上了手里的卷宗,缓缓起身蹲在她跟前,一双沉静的眼睛里不带丝毫情绪,“是非曲直本殿下并不在乎,留你一条命皆因你还欠着她。”说完这句话,太子不再逗留,经过应急身边的时候微一停顿,“把人看好,上次的事情不要再让我看到第二次。”
应急和长叶无声的跪了下来。
应缓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欲言又止,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和长秋一起跟在太子身后走了。
行安殿内,长秋静静的侍立在太子跟前,姿态优雅、动作娴熟的磨着墨,不一会儿,砚台里的墨汁渐渐浓郁起来。长秋拿起桌前的羊毫,倾身递了过去,轻叫一声眼神不知飘向了何方的太子,“殿下,墨磨好了。”
太子鼻翼微动,洗墨的清香一缕缕钻进鼻中,他倏尔皱眉,冷冷道,“谁准你拿这块墨的。”
洗墨确是金贵,可墨生来便只有磨成墨汁这一种归宿,无论贵贱。长秋不知为何太子竟发如此大火,她虽是不明,可依旧沉着道,“殿下恕罪,奴婢这就换掉。”
长秋端着洗墨汁出去了,换了另一块墨锭重新磨了墨汁,待要把原来那块洗墨收放好的时候,却见原本位置上面空空如也,那块墨已不知所踪。
太子这一写就是半刻钟,窗边的灯烛爆了一次,太子手上笔没停,突然吩咐道,“你下去吧,叫应缓进来。”
长秋抿了抿唇,悄悄看了一眼太子俊毅无双的侧颜,温顺应了声“是”。
应缓来得快,甫一进门,兜头便砸来一封信,随之而来的还有太子的声音,“想办法避过耳目,把这封信送到临安王府。”
应缓接过来放在衣服里,再三犹豫道,“殿下,雪烛如今没有退路只能选择依附殿下,何不如就此机会在陛下面前把误会解释清楚呢,殿下清白了,或许......”。
或许太子之位就又回来了呢?这几个字应缓没敢说。
“我做了这许多年循规蹈矩的孝顺儿子也算是没有辱没了母后的临终遗言,只可惜,他终归是不会信我,这一切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太子话里的“他”不言而喻。殿下心里对那位是彻底没了期待了,没有希望便不会失望,更不会对人抱有幻想,应缓心里无声叹了口气。
承安宫想要在禁军的眼皮子底下行动已十分艰难,四周围得如水桶一般丁点进不来更出不去。应缓揣着信在前庭那里来来回回晃来晃去着实反常。
长叶见着奇怪,走过去问他什么事儿,应缓挑拣着把事情说了。
长叶闻言也陷入了沉思。
承安宫湖边也有人把守,现在那条避开众人的隐秘水道也发挥不了作用,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来什么办法能掩人耳目把信送出去的。
宫外的禁军轮着当值,白日里当值的是禁军统将,建安帝身边的心腹,也是之前在祭祀大典的时候,领着兵暗中修建皇陵的那一拨人,只不过最后被耿自忠和太子搅和了,甚至还杀了他手下一部分亲兵。
耿自忠最后虽被赦免了罪行,可两人之间的梁子也就此结下了。耿家和太子交好,有心的人总是能寻着耿自忠平日里的一言一行探听到耿家和太子的关系,禁军统领就是这个有心人。
这个世界上不止有爱屋及乌,还有“恨屋及乌”。所以这次建安帝把看守太子的任务交给他的时候,他格外上心。
长叶和应缓蹲在前庭那里假意侍弄花草,实则两人是在商量着办法,左也不行右也不通的法子让两人有些焦躁,一个大力,手下那株长势极好的君子兰应声折断。
这侍弄花草最早的时候是应缓的职责,那个时候因着他时常不在宫内,且太子也并不爱这些,所以这里的花草能不能活都是凭命。
后来是新棠改变了它们的命运。
眼下这承安宫里人和物都分外凋敝,唯有这前庭的花草倒是生机勃勃。两人静了片刻,不约而同道,“要是新棠在就好了。”
应缓和长叶对视一眼,自知现在这种境况是不可能的,遂又各自移开了眼睛。
两人在前庭逗留太久,引起了旁边禁军的注意,那禁军挎着刀气势汹汹的走到了近前,低喝一声,“你们两人在干什么!速速离去,不然别怪我刀剑无眼。”
鸡蛋不碰石头,应缓也不想笑着去讨好他们,和长叶一起站了起来,转过前庭进了里面。
长叶躲在廊下的柱子后边,看着宫内要道处守着的各个禁军,恨恨的捶了一下身前的柱子,“殿下虽是废太子,可倒底还是皇子,这些人真是仗势欺人!”
“宫里历来就是这样逢高踩低,你也用不着生气,得习惯,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过多久。”
长叶瞪他,“你别乌鸦嘴。”
行安殿内太子听长秋说了外面的情况,面色淡淡,“把长叶叫进来。”
长秋一惊,“殿下,长叶不是故意的,奴婢定会说说她不让她再招惹外面那帮人,恳请殿下不要降罪于她。”
太子没说话。
长秋见状,咬了咬唇,起身去外间叫了长叶进来。
“外面的禁军何时换值?”
长叶心里惴惴,还没想好怎么请罪,便听太子在上位突然间发问。
她忙敛了心神,想着之前的动静,开口道 ,“回殿下,约是酉时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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