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夫人重生后 第27章

作者:乌龙雪 标签: 穿越重生

到底还是俞菱心先忍不住重新转脸望向他:“你笑什么?”

荀澈敛了些笑意,抿了抿薄唇:“我从来不知原来在你心中,我竟是这样神通广大。”顿一顿,竟直接向她伸了手,“慧君,坐过来些。”

俞菱心简直是瞪大了眼睛,这人的不要脸程度是不是太高了?

刚想伸手去打开他的手,却又一眼就看见,他袍袖之下的手臂上,竟然露出了一点瘀痕。

“这是……”

荀澈稍稍换了一下姿势,而这个时候刚好马车转弯,车窗上的透影纱随着马车摇摆了几下,漏进了更多的阳光,俞菱心也终于看见了他的额角也在隐约闪光。

这样的荀澈,反而是她最熟悉的。

这一刻她就顾不得先前那些起起伏伏的想法了,直接向荀澈的方向挪了挪,拿帕子去按他的额头,果然满满的都是细密的汗。

“没什么大事。”荀澈弯了弯唇,仍旧抬眼去看此刻终于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俞菱心,“昨天演了一场戏而已。”

俞菱心却不管他说什么,直接动手就将荀澈的袖子轻轻挽起半尺,果然他手臂上青紫红肿的瘀伤交错着,都是受了时间不久的藤鞭伤痕。

“皮外伤,没事。”荀澈微笑着摇摇头,“不必担心。”

俞菱心忽然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脖子后面,同样是汗津津的。

这一回,终于轮到荀澈说不出话了。

因为他本是左肘支着身体斜斜的半倚半坐,俞菱心是坐在他的对面,可刚才那个动作,俞菱心起身探手之间,是从他的右肩上穿了过去。

再换句话说,就是在那一个瞬间,倘若马车能狠狠颠簸一下,俞菱心就会整个人面朝下地跌进他怀里。

可就算不颠簸不跌倒,在那一刻,荀澈的整张脸也是完完全全地正对着她的……脖颈以下。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她领口边上垂下来的轻纱,已经轻轻地扫在了他的口鼻之间。

第27章 知我者,我妻也。

“没事?”俞菱心已经重新恢复了正对着荀澈的坐姿, 脸上木木的没有表情,“你每次只有疼的狠了, 才会连耳后、脖子后面都出汗。你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瞧着她脸上神色严肃,荀澈反而心里更甜,满心的热切也越发强烈,沉了沉, 才和声道:“今次我在六部的动作有些大, 我爹昨日回京,问起来便发了点脾气, 也没什么。”

俞菱心这才稍微又放心些,荀澈的父亲荀南衡带兵多年,脾气是比文臣要再刚硬点的。而且文安侯府其实一直也都是走忠君孤臣的路子, 当初荀澈去给皇长子秦王殿下做侍读, 都是皇后多番要求之下才答应, 并不是荀家主动要主动依附哪一位皇子。

对于文安侯荀南衡而言, 此刻的荀澈只是刚刚得封世子、连亲事都没有定下的十八岁弱冠少年,定然是头脑不清楚的, 血气方刚、心比天高,这样贸然地挑动六部之事, 很可能会让荀家多年来尽力保持的中立形象有所改变, 那动气责备他也是顺理成章的。

“那你怎么说是演戏?都疼成这样还是演戏?也不上药?”俞菱心还是板着脸,“当真在宫里没出什么事情么?”

荀澈听着她这一连串的问题, 心思却有些不属。重生以来, 他固然因为筹谋大事而忙碌非常, 但同样也在每一日回房的时候都觉得少了点什么。

自然他是明白的,要再续前世的姻缘,必须按部就班一点点的预备安排,先将外头的危机解决了,才好在家里铺路,此事是万万急不得。

但转眼快要两个月过去,荀澈还是发现自己并没有能够真的习惯了身边没有她。

他仍旧在每天回房的时候想起她坐在窗前的姿态,吃饭的时候也会想起她常做的饭菜,甚至每次睡醒的时候也会想她不施脂粉仍旧秀丽无双的容颜,以及她又温柔又关切的眼神。

此刻坐在这窄窄的六尺车马之中,俞菱心与他的距离最多算得上一步之遥,她熟悉的气息这样香甜,又这样近,让他哪有心思去回答应对那些琐碎之事。

俞菱心等了又等,仍然不见荀澈回答,他的眼光却在自己身上流连不已。二人到底曾经夫妻三年,纵然因着荀澈彼时的病势而无法太过亲近,但俞菱心也知道,那实在是有心无力而已。

这时见到荀澈的眼光几番微微下移,她还能不明白这家伙脑子里滑过什么念头么?登时脸上就热了,也有些身困马车不得即时抽身的羞恼:“荀澈,你倒是说话呀,这是瞎想什么呢!”

荀澈倒是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他自己的娘子,自己看自己想,那是最最天经地义不过的,前世今生,他都一再百般忍耐克制,他才是天下第一委屈之人。

被看出来了怕什么,夫妻一体,她本来就应该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

“自然是想你。”荀澈依旧正正望着她,眼光温柔,唇边笑意淡淡的,但诚挚之意却显露无疑。

俞菱心被他看的心乱,很快便垂了眼帘,只是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下来:“不许总说这样的浑话,我在问你正经事呢。”

“这如何就不正经了?你是我三媒六礼拜过天地正正经经的妻子。”荀澈瞧着她双颊上的浅浅绯红,心头那来回转圈的一点痒再也忍不住了,咬牙起身,主动坐到俞菱心的身边,彻彻底底的让她在车厢里退无可退,同时伸手去握她的手。

他的动作并不快,幅度却不小。俞菱心自然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心里砰砰乱跳的同时,也没有多少真的想要推开他的想法。

待得荀澈修长而温暖的手与她相握,那感觉竟然让她也有几分莫名的熟悉甚至眷恋。

毕竟,前世里的那一段姻缘,固然是荀澈生命尽头最后的温暖,同时也是她生命里仅有的亮光。

十八岁回到京城,标梅已过,嫁杏无期。身边的生母暴躁依旧,而父亲已经贬谪千里,嫁妆几乎压榨殆尽,俞家彻底破落无地。

很实际的说,当时的俞菱心便是不给人做妾,也最多是填房低嫁,实在没有什么前程可言。

当然,嫁给那时命不久矣的荀澈,伺候病榻三年随即守寡一生,在旁人眼中也同样不是好姻缘好前程。可俞菱心自己知道,她到底嫁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以及,她到底为此有多么庆幸。

“父亲起初是责问我的,“温香软玉在握,荀澈终于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满足,才又答了她先前的话,“不过我与父亲讲明了这利害关系,今上宽和,耳根子却软,皇后积弱,朱氏跋扈,纯臣之路只是死路罢了。”

俞菱心自然知道荀澈此言里头含着多少家破人亡,天人永隔的惨烈前尘,也不由轻叹了一声,另一只手轻轻抚在他手背上。

荀澈弯了弯唇:“父亲虽不算全然听进去了,但也有一半的默许。家法也是半真半假,手臂上的伤痕其实最是狰狞。因为我等下就要进宫。若是上了伤药,这戏就演不成了。要紧的是,今次若是不成,说不得我就得再挨一次。”

“那还是今日演好罢。”俞菱心脱口而出。

荀澈又笑起来,轻声问道:“这样心疼我么?”

俞菱心抿了抿唇,本能想要否认,然而低头看着自己与他合握在一处的手,却又觉得有些矫情了。索性大大方方地白了荀澈一眼:“不然呢,你这个样子过来给我看,不就是诚心过来招我心疼的吗?”

荀澈不由笑得更舒心了:“知我者,我妻也。”

“呸。”

随着俞菱心一声轻啐,马车已经转到了俞家门前的华康大街上。

荀澈知道时间差不多了,纵然再是恋恋不舍,等下也都各自有事,实在不能耽搁,便趁着最后一刻功夫,又飞速叮咛了俞菱心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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