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满溢香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任何理由。李氏不过就是一寻常妇人,不可能跟人结这么大的怨,要恨到放火烧死他们一家的地步。
最大的原因只能是在外科考的孟启漳身上。
李氏猛地抬头,质问的话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汪~”
小孟淮听不懂她们的争执,但是也察觉到气氛有些紧张,下意识用力搂了搂小黄狗,吃疼得小黄狗汪叫了一声,摇着尾巴不明所以的蹭了蹭他。
孟回看着话说出口后就暗自懊恼自己嘴快的李氏。
就只是静静的看着!
李氏却有些顶不住了,颓然的走了过去,把儿子搂在怀里,似乎这样能让她有些许安全感似的。
愣了一会儿又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娘?”小孟淮仰着脸疑惑的叫了一声。
“没事,乖乖的!”李氏蹭了蹭他的脸颊,捂着他耳朵的手却是没有放开。
“回儿,娘知道你聪慧机敏,娘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能不信,但是娘保证都是真的!”
李氏抬头,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她想明白了,也害怕极了,她极力阻止的事还是如期发生了,她真的害怕了,怕上一世的那些事再次发生。
那她重来一次还有什么意义?
老天爷怜悯让她重来一次,可她斗不过那些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设计陷害,她也没有他们那么狠。
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向来聪慧的闺女了。
越想越急切,李氏也不等她表态又继续说了起来。
“回儿,娘死过一回,娘上一世被你爹还有曹氏贱人害得太惨了……”李氏哭着将上一世发生的事大致与她说着,哭得太过伤心,哽咽到话都说不顺畅,便顿了一会儿,这才继续说到。
“……你弟弟断了腿再不能行走,最后娘实在承受不了上吊死了,醒过来就回到了现在!”
孟回没有说话,虽然觉得匪夷所思,但是结合之前她的古怪,她便信了几分。
屋子里很安静,李氏的哽咽声都显得那么沉重,小孟淮茫然的看看她有看看李氏,最后抬着胖乎乎的手,笨拙的帮他娘擦着眼泪。
“汪~”小黄狗摇着尾巴,叫唤着。
李氏忐忑的看着她,怕她不信,也怕她把她当成疯子怪物。
她知道回儿能听懂她的意思,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是多么的令人不能相信,但是她说的都是真的。
孟回没有说自己信还是不信,只是目光定定的看着她。
“娘,别的我先不管,我只问你,你现在打算怎么做?是想合离还是等他回来了再次跟他上京?”
“我……”
这话一下问到了点子上,李氏犹豫不决起来。
合离?真合离后,她一个妇人要如何活?且只怕以后她再也见不到淮儿了,若是淮儿进了那府,活在曹氏贱人手下,哪里能有好的!李氏想到这儿,心就疼得厉害。
再者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甘怨愤的,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李氏压根不知道,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
孟回皱了皱眉头,最后又平静下来,神色冷淡了许多。
抬眼就对上孟回因为她的犹豫而冷淡下来的脸,李氏身子僵了僵,刚刚那一瞬她竟然还心存侥幸,生生忘掉了上辈子的凄惨下场。
她不能再因为自己而害了一双儿女,想通了的李氏连忙开口。
“娘不想去京城,娘只希望你和淮儿都能好好的,平安顺遂一辈子!”
见她不置一词,李氏继续说到:“回儿,娘愿意合离,只是你爹为了名声不一定会答应。再一个娘不想跟你们分开,合离了你爹他一定不会把你们交给我抚养,我……京城孟府就是个豺狼窝,你们如何去得!”
李氏说罢又哭了起来,是真的伤心了,哭她自己的无能为力。
孟回听得出她现在说的话都是真心的,眉头微微皱着。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脑海里不知怎么跳出来这么一句话,也正好应景。
原主爹可不就是个薄情寡义的狠人。
“别哭了,你这样吓到淮儿了!”李氏还在哭,孟回见她怀里的小孩儿已经跟着红了眼睛,仿佛下一刻要跟着一起哭的样子,连忙喝止了她的哭哭啼啼。
李氏低头才发现她怀里的儿子,此刻正抓着她的衣裳,小脸有些发白,是在害怕。
她也顾不上哭了,连忙擦掉眼泪,轻柔的哄着,小孟淮还是没憋住抽抽鼻子哭了起来。
人小禁不住,哭了一会儿他就睡着了。半夜就被惊醒,又走了一路,再加上吃了早饭肚子暖暖的,困了也是应该。
李氏轻柔的用帕子把他睫毛上的湿润擦掉,把他抱到了床上,让他躺下睡的安稳一些。
“既然已经决定好,剩下的我来想办法!”孟回看了眼已经睡着的小孩儿,放低声音说到。
李氏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敢问她有什么法子,怕她也想不出好的法子,最后只能点了点头。
她蠢笨想不出办法过这一难坎,现在也只能仰仗回儿了。
第12章 泼脏水谁不会啊!
李氏说的那些事,虽然凄惨,但是在她这里都是还没发生的事,这很难让她产生什么共鸣。
小孟淮睡醒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李氏从屋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包刚从药铺抓回来的药,
这药是给孟淮抓的,小孩儿惊吓过度睡着后没多久就烧了起来。已经请大夫看过。大夫说他身体底子好,没多大事,吃几天药仔细照顾就能好。
李氏一进来,怜爱的摸了摸儿子的脸,又急匆匆的去熬药。房子没打扫就租给他们,周大娘心里过意不去就给送了些干柴过来让他们应急。刚刚买药的时候她也顺手买了一只熬药的砂锅,现在正好能用。
按着大夫的吩咐,李氏把药煮上又加了水,低头忙碌着。
孟回见她忙,想了想就出去了一趟,逛了一圈,买了一些东西,回来的时候是搭着一辆骡子车回来的。
药已经熬好,李氏正在喂小孩儿喝药,小孩都怕苦,小孟淮也不例外,不过他很懂事。嫌弃,但还是捏着鼻子把最后一口喝下肚子。
见她回来了,苦的小脸皱成一团的孟淮,朝她吐着舌头撒娇,一脸的委屈。
“姐姐,淮儿嘴巴好苦呀!”一边说还用小手扇着,好像这样能把口中的苦涩扇走一样。
“还苦吗?”孟淮心里一阵柔软,掏出回来的时候买的蜜饯,给他塞了一颗,笑问着。
“嗯,不苦了,甜甜的。”孟淮摇了摇头,眯着眼心满意足的笑着。小猫儿一般,眷恋的蹭了蹭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
真可爱!孟回笑了笑。
“乖乖的,要快点好起来,知道吧!”
“嗯嗯嗯,我乖乖的。”被撸顺毛的小孟淮,哪里会不听她的话,乖乖的点着头。
把药碗洗干净后,回到屋子就见他们姐弟两,正亲昵融洽,李氏眼眶不由一热。
孟回把孟淮从床上抱了下来,转过身看着李氏说道:“走吧,我们先回一趟家。”
“回家,回去做什么?”李氏下意识抗拒回去,她不想回去,何况哪儿还有什么家啊,估计都已经烧得一干二净了。
“躲不掉的,始终得回去。”孟回说了一句,见她还是一脸的抗拒,便继续说着,“没那么多的柴火,那场火烧不久也烧不干净,火救下来后,村里就会发现我们不见了,耽搁太久,要是别人想给你头上泼脏水,你能说清?”
听了她的话,李氏猛然想起上一世这场火可不是就赖到了她头上,还说是她与人苟且时不慎,点着了什么引起的。
不想再背上无耻荡/妇这样的污名的李氏,顿时慌了起来。拉着她的手,急急问道:“那该怎么办,你爹爹做得出这样的狠心事,娘该怎么办啊?”
“还不晚,我们现在就回去。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有贼人放火,弟弟受了惊吓昨夜就发了热。你太过着急,没想太多带着我和弟弟就来了镇上医馆看大夫,别的不用多说。”
孟回见她着急,面色十分平静的安抚着。
“对对对……”李氏的理智也回了笼,没在抗拒回去的决定,反倒催促起来。
“那咱快些吧,晚了怕又有不好听的话传出来了。”
门口骡子车还等在那里,李氏见她安排的这般妥当,慌张的情绪心也平稳下来,重重的吐了口气,抱着孟淮便坐上了骡子车。
孟回也爬了上去,赶车的老汉见他们坐稳了,吆喝一声,手里的柳条一甩,得了指令的骡子,嗬嗬嗬叫了几声,便朝着城门方向跑了起来。
他们回到村里的时候,她家屋子的火已经被扑灭,一堆村人围在哪里议论纷纷。
“叔,没有人。启漳媳妇和两个娃都没在。”烧得只剩下架子的废墟里,一青年走了出来,朝着村正说道。
他脸上全是还没干尽的汗和忙得顾不上擦得黑灰。
“人不在,哪儿去了?有谁见着没?”村正敲了敲老烟袋,实在想不通,逡巡一圈,闷声问。
村人除了小孩老人,基本都来帮着救火了,火刚扑灭一会儿,大家伙这会儿正放开水桶三三两两坐一旁歇息。
“爹。”刘石大儿子顾不上一脸的灰,急匆匆的从废墟里钻了出来,激动的喊了一声。
“没在,他们没在,估摸还活着。”
听了他的话,刘石夫妻俩这才松了口气,这火还没到把人直接烧成灰的地步。没发现尸体那就是还活着,只是他们娘几个跑那里去了?
孟虎也疑惑,但是真的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回姐那么厉害,只要跑出来了,那肯定没事的。
围着的一群人听了村正的问话,目光搜索一圈,互相询问一番就纷纷摇头,表示一直没见着人。
“火是后半夜起的,人不在里边,也不在这儿,这大半夜的一个妇道人家能去了哪里?”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这话一出,顿时议论纷纷起来,各自猜测着。有人说李氏不实诚,他们拼了命的帮她家救火,她倒是躲了清闲。到了最后甚至有人说李氏不守妇道,男人不在家,三更半夜的不老实的待家里,还跑出去,说不准是和野男人幽会。
孟虎听了差点被气死,这都什么人啊!
都是一个村的,什么仇什么怨,值得这样污蔑人。话越来越难听孟虎再也憋不住,直接开口怼着众人。
“这说的什么话,就不能是人家发现起火,及时逃了出来。难不成就非得躲在屋里,等着烧死不成?“
这话可没人敢接,他们也没那么歹毒想让人活活烧死。
“那你说人去哪里了?这从火起到扑灭,你们有谁见着李氏了?都没有见着人吧!天底下谁家屋子着了,谁不是着急忙慌喊人救火。哪儿会像李氏这样一声不吭消失不见的。好好的,火怎么起的咱们都不知道,这里边别不是有什么猫腻吧,不然怎么躲着不敢见人?“
搅屎棍这样的存在哪里都不会少,孟回他们一回来就听到这样的质疑污蔑。
脏水又泼到了自己头上,李氏这会儿已经怒红了眼睛。气急败坏的跳下车,扒开人群就冲了进去。直揪着泼她脏水污蔑她名声的那妇人的头发,不客气的撕扯起来。
“我让你满嘴喷粪,叫你胡说八道污蔑我……“李氏战斗力前所未有的强悍,一边打一边恶狠狠骂着。
“拉开拉开……像什么样子!”最后还是村正看不过去,一脸恼怒的叫人把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拉开。
“啊啊啊……李氏,你个疯婆子,撒的什么疯,我的头发我的腰,哎呦,疼啊……“那人气急败坏的瞪了李氏一眼,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又扶着腰一脸的无赖样,继续叫嚣着。
“我告诉你李氏,老娘好心来帮你家救火,现在火扑灭了,你就过河拆桥,上来就给咱一顿毒打,我告诉你,你今儿要是不赔个十两八两的汤药费,这事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