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满溢香
孟回他们并没有追击苏淼儿,所有人都关注着另一边的战场,战事并不是很乐观,那些魔秽即便被关押了不知多久,但是他们的实力依旧不容小觑,且还都是魔尊,魔将级别的,更是不好对付,各宗门的强者们打的很吃力。
一众弟子看得也很着急,但他们又插不上手,又急躁的弟子不自量力上前,可惜还未靠近战圈,便被强大的灵力波动逼退,心神震荡,吐血重伤。
孟回看了一会儿握着刀跃跃欲试,飞羽渠白二人一个不留神她就闯入了战圈。
于她来说,跟苏淼儿这样的人打,不如跟这些人打痛快。
飞羽、渠白、元奎、陆青檀还有乾元宗的一些实力不俗,各有护身灵宝的弟子也都先后加入战圈。唇亡齿寒不止适用于凡人,也适用于现在,这次围剿几乎整个修真界都出动了,若是不能灭杀了这些魔秽,等待他们的也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孟回挥着刀杀的凶猛,她的刀既是神兵也是魔刃,戮魔自然不是难事,再加之缠绕与刀身的那团火,天地初开就存在的一团异火,它能将魔秽炼化,一样能让魔秽造成伤害。还有这些年历劫时,刀身自发吸收劫雷后发生的变异。
劫雷这种东西,只要是修炼之人不管是魔还是修士,它都能劈。
宝光一闪,一座巨大的塔便出现在人前。元奎驱着三色塔,瞬间就将一名魔尊吸入塔中,三色塔震动几下便归于平静,但是元奎的脸色却不是很好,嘴角甚至有鲜血溢出。他的灵力驱使三色塔吞噬镇压一名魔尊已经是不容易,吞了好些补元丹才勉强恢复一些,他也不恋战,抽身想要推出了战圈。
有魔秽见他想跑便追击他,不过刚移动就被天玄宗的一名长老拦下,两人缠斗在一起,元奎乘机掏出一叠符箓扔了过去,带着雷电之力的符箓尽数砸在了那魔秽身上,紫色电弧瞬间炸开。之后便是那魔将的惨叫声,他是变异雷灵根,再加上这些年被三色塔蕴养,雷灵跟越发强大。现如今,他画的符箓带的雷电之力也就更胜以往。
那叠符箓暂时困住了那魔秽,长老也祭出法宝全力攻击着,最终将他打散。
“弟子谢过长老。”
元奎也不逗留,运起灵力,果断退出战圈。
长老欣慰宗门弟子出色的同时,也不敢放松心神,很快又朝着近身的魔物攻了过去。
这些玩意实在难打,且就算将他们打散,周遭的魔气却越发浓郁,若是不能清除的话,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滋生出更多的魔秽。
但眼下,他们也只能先把这些魔秽打散,其他的只能一会再论。
另外能不能彻底就这些魔秽除尽都还难说,毕竟他们这边已经是出动全部强者,尚且应付艰难,可那魔头却还未曾动过一动。
……
一副慵懒姿态坐在王座上的男人,丝毫没有理会苏淼儿的求救,甚至对她的抱着他腿的举动很是不悦,冷冷的看着那双手,他只是看着,并没有动。但那眼神太过锐利冰冷,苏淼儿头皮一麻,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
不过还是没有放弃寻求庇护。
她低着头跪在那里,更是恭敬的求着:“魅姬无能,可打狗还得看主人,求殿下看在魅姬忠心耿耿的份儿上,帮魅姬报了这欺辱之仇。”
说罢,微微抬着脸,仰望着他。她甚至把自己比喻成了他的一条狗。就这么看着他,眼泪潺潺,十分委屈柔弱的模样,是个男人见了都会激起一腔怜悯。
然而,王座上的人始终一副冰冷的模样。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打成一团的云不归众人。直到混乱中多出一人,那人执着刀一往无前,越杀越兴奋,越打越疯狂。她还很无赖,打得过就打,若是不敌转身就跑,然后攻击性的符箓阵盘不要钱似的撒,甚至将他的手下引到开阔的的地方,吊着跑上几圈,随手就布下杀阵,还有断距离的传送阵,反正不管用什么办法她都能杀了那些蠢货。
“她是谁?”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半空中出手果决、狠戾的人,问着脚边哭哭啼啼的魅姬。
“殿下?”苏淼儿有些不明所以,顺着他凶狠的视线看了过去,便看到孟回那贱人执着刀,戮杀了一名殿下看中的魔将。心下大喜,忙转过脸看着王座上的英伟男子,她的殿下。
“便就是天玄宗剑峰的末位弟子孟回,这贱人以前就……”
苏淼儿骂的正起劲儿,压根没发现在他说出孟回二字的时候,男人眼中迸发出的欢喜以及怀念。而在她骂出贱人二字的时候,他眼中的欢喜瞬间消失,只剩下怒火以及厌恶。
对苏淼儿的厌恶。
苏淼儿被踢飞出去,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她看着他压根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突然发作,为什么毫不留情的将她踢飞。
“殿下?”
苏淼儿捂着胸口,看着他委屈的看喊了一声。她真的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又或者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才惹得他突然震怒,他刚刚不过是说了孟回那贱人……
孟回?殿下莫不是也看上那贱人了?
想到这个可能,苏淼儿瞬间浑身冰冷,疯狂的摇着头。
不可能的,殿下是众魔之主,魔秽这种存在压根就不知情爱是什么,他们有的只是暴/虐,嗜杀,在没有其他的存在。魔秽之间没有情爱,只有欲,高兴的时候他们会肆无忌惮的放纵狂欢,发泄彼此的欲。唯独殿下不一样,他强大孤傲,也冰冷,但有时候她觉得她能在他的身上看到些许温暖,那种对某个人或者某件事的念念不忘让她嫉妒成狂,也让她深陷沉沦。
“凭你也配唤她的名。”王座上的男人站了起来,冷冷的说着。
眼中全是不屑。
对她的不屑,他看着她的眼神充斥着不屑一顾,轻蔑厌恶,像是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自以为是。他站在那里,高傲如神祗,但他实实在在的是魔,还是万魔臣服的存在。不过挥手间,她便被扼住了脖子,任她怎么挣扎也松动不了丝毫,只能瞪着不甘的眼珠子,满腔怨愤更是前所未有的浓烈。
她想,她或许要死了,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可她是那么的不甘心,他对待众魔一向冷血无情,残酷暴虐,唯独对她有几分不同。她以为在他心里她是不同的,可到头来不过还是一出笑话,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自以为是。
明明她已经付出了所有真心,就是陪他入魔也是甘愿,他为什么偏偏看不到。
过往宠溺,真的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自以为是?
不,不是的。他对她的温柔或许略是微薄,但也是存在的。
为什么他就突然又变了心思?他明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为何偏偏对她的死对头另眼相看。
孟回,孟回,孟回……她在心中咬牙切齿着。
凭什么,凭什么她看上的男人,这贱人都要抢,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放过他,跟她过不去。当初,开始怀疑的时候她就应该不顾一切的杀了她。
但现在,她怕是没有机会了。
感受到体内好不容易修炼出的魔元精血快速流失着,苏淼儿绝望了。
她还是她,就算变成了魅姬,变成了半魔,也不过只是他人不屑一顾的苏淼儿。就算天道让她重来一次,到底她还是没有把握住,哪怕她已经用尽全力,最后不过还是落了个无人真心对待的下场。
生命还没到最后,她的眼睛却已经是一潭死水,暮色沉沉。
“你用这鞭子伤她,本殿便替她加倍还你。“
用他的鞭子伤他的人,这真是……找死。
苏淼儿听着,却开不了口,她的脖子被他死死的扼着。手腕上的黑色镯子,也飞到了他的手上,魔元催动,她辛辛苦苦刻下的印记,瞬间被黑色火焰烧毁。
印记的主人,苏淼儿仿若重伤垂死,一脸死灰。
随后,便被扔在地上。
满是嘲弄的他挥着鞭子,狠戾的抿着唇角,不多不少抽了过去。
“啊!!!!!”
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摔落在地的苏淼儿惊恐的瞪着眼睛,陷入无边恐慌。
那不属于她的秀丽长发不知何时脱落,露出了她那坑坑洼洼的头皮。她不停的抓着失去魔元支撑,瞬间腐烂的“头饰”,瑟缩着,恐惧着,压根不敢看任何人,更不敢看高高在上站在哪里,她一心恋慕的存在。
他看着原形毕露的她,眼中只有厌恶漠然,多看一眼都嫌恶,别过脸,目光灼灼的盯着打得正酣的孟回。
“终是,找到你了!”
他笑了笑,呢喃一句。手一抬,半空中正和孟回他们缠斗的魔尊、魔将们,突然身形一凝,体内的魔元精血急速流失,但他们却无法地坑。
因为吞噬他们的,是他们的王。
魔核被摧毁,魔魂碎成万千,不过片刻,那些十分难缠的魔尊魔将,悉数覆灭。消散后空气中的魔气也没有增加丝毫,这种覆灭消散与修士强者们戮杀后是不一样的。是最干净的法子,是修士们最一直想做到,却做不到的。
很诡异的场面,鹭渊内的魔秽不是他们戮杀殆尽,而是一直没有动手的魔秽最强者动的手。
内讧?亦或是其他?
谁也不明白具体因由,那人看了他们一眼后,便消失在人前,消失在鹭渊。
没有人去拦,因为都知道拦不住。他们杀的艰难的魔尊、魔将,不过片刻便被他吞噬殆尽,这样的存在若是想走,谁又拦得住?
这场来势汹汹的围剿,以这么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方式结束。
众人心中疑惑不解,但也庆幸不已,真要动手,覆灭的很可能是他们而不是那人。
苏淼儿被人发现的时候,一息尚存,不过魔核被毁,现在的她也不过废人一个。又像是沉浸在什么痛苦之中,像是正被烈火灼烧,面容惊恐,状似癫狂。这场混乱是她弄出来的,她也理所应当的承受了众人的怒火。
毕竟,这一战虽是结束了,可这一战死去的各宗门弟子都已经神魂俱消,不存于世。
她死了,死得很凄惨,人人唾弃,人人诛之,又无人同情分毫,尸体也被弃之荒野,无人收殓。
之后,便各自回了各自的宗门。
鹭渊恢复平静,偶尔几只漏网之鱼,闻着弥漫未散的血气嘶吼几声,再无其他声响,安静的不可思议。
云憬的出现,打破了密林的寂静。
叹息一声,手一挥,便将地上还没僵硬的尸体带走。
他选了一个景致好的地方,以凡人的方式将她安葬在哪里。
“若有来生不若做个凡人……”
低喃一句,云憬看了眼孤立在哪里无碑之坟,转身离开。
背影略有些寂寥落寞。
倒不是对她还有什么爱怜,只是有些愧疚,若是她能早点发现她的不妥,或许能劝她一二,然而一切到底是迟了。她到底是闯下了难以弥补的大祸。
到底,来生之说,不过于凡人而言。修士与天挣命,只有身死道消,没有生死轮回。
一直等在哪里的于箐,见他回来了,见他面露愧疚,朝他笑了笑,握着他的手,也不去问他为什么反折回去,只是道:“你回来了啊,我们走吧。”
云憬抬眸看着她,突觉一阵轻松,牵着她的手,笑了笑问道:“与我执剑天涯,到处走走,可好?”
“自然是好的。”于箐笑着回应。
她的灵根天赋并不出众,再者,飞升台被毁,即便现在就让她飞升,她也无处可去。不如就和他仗剑天涯,做一对神仙眷侣。于箐向来想得开,两人相携离去,气氛不多甜蜜,却是恰到好处的温柔,是相依相偎的包容理解。
这一战,各宗门元气大伤,还得时刻警醒着那魔秽突然又冒出来,也是疲累。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好消息,在鹭渊时,天玄宗弟子元奎驱使宝塔将一魔秽收入其中,这事在场的人都看到了。所以即便各宗门都回去也还是很关注这事。半月后元奎借着宝塔炼化了魔秽,这事一传出,便引起各宗门的重视。魔都虽已经被他们捣毁,自此以后,除了那不知名魔秽强者,此间便再无魔秽存在。
但鹭渊终究还是隐患,他们也没有妥善的办法治理。现在出了元奎炼化魔尊这事,便也就代表着鹭渊能够有效的治理。
至少不会让它继续壮大下去,再滋生出别的魔秽。
为此,各宗门都送了不少好东西到天玄宗,就是为了让元奎出力,将鹭渊内弥漫的魔气收入宝塔炼化。天玄宗自然义不容辞,但是谁都知道这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解决的事,其他宗门帮不上忙,就想着送些灵石灵植之类的过来,好歹算是出了一份力。
治理鹭渊,炼化魔气,变成了元奎一段时间内持续在做的事。当然,这也不只是一件苦差事。单单就表面来看,这事过后,元奎这个名字也算是响彻整个大陆。毕竟在他这个年龄,有如此本事,整个修真界也没几人。
再者,炼化魔气于他来说,也是一件及其有益的事。
宝塔将魔气炼化以后,剩下的便是纯净的天地之气,这些元气能够蕴养三色塔,让他的灵宝更上一阶。小塔吸收一部分,也会反哺一部分给他。这于他,也是大有裨益,修为噌噌噌的长得不可思议。快是快了点,但并不是什么坏事,除了他心境跟不上不得不压制,只存储不运用突破外。总的来说,这虽是件苦差事,也是一极大机缘。
最后元奎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将鹭渊内的魔气清理得差不多。
不过他没有完全清理,因为各宗门合计了一下,觉得现在得鹭渊已经构不成威胁,虽还是会滋生一些魔秽,鹭渊内的妖兽也还有被魔化的,但都只是一些低级的,随时都可以戮杀殆尽,并不费力。
自此,各宗门弟子便也就多了一个历练之处。
……
剑峰之上,孟回躺在竹屋上,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有什么事情让她有所困扰。
围剿之事,苏淼儿的死,这些事已经过去几个年头,也并没有对她有什么影响,唯一让她困扰的就是她的来历,以及那古怪男人最后看她的那一眼。她总觉得她在鹭渊中看到或者听到一些关于她来历的事,但她却不记得了。那只是一种模糊的感觉,她觉得存在过,但是鹭渊中发生的事她都还记得,并没有什么不妥。
只那种感觉萦绕心间挥之不去,而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