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满溢香
不知他们是人是鬼!
掩面而泣的孟启漳听着这声叫唤身子微微僵了僵。
再抬头时已经是一脸殷殷切切的不敢置信,拉着李氏的手确认一阵后,忽而大喜。
“留秀,你没事你们没事,太好了!”孟启漳激动的抱着失而复得的妻儿,有些语无伦次。
旁人见了也是善意一笑,很能体会他此时此刻失而复得喜悦。
孟回没有过去凑热闹,人群中得知她没有死的孟虎顿时喜极而泣激动的朝她挥了挥手。
“对了……”
想起什么,傻小子孟虎猛然转头跑了,人还活着那空坟也就无用,平白咒人死一样,这可不好,他得去铲平喽。
孟回无意去凑这认亲的热闹,索性朝着孟虎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老远就看到他在铲着什么,近了才知道是什么。
“回姐……”孟虎见她过来像是不好意思扭捏叫了一声。
孟回只是盯着那三坟包,神色复杂。
孟虎怕她误会连忙解释。
“我以为回姐你……所以……对不起回姐,是我干了蠢事!”
孟回道:“不,你很好!”
不过泛泛之交,他能这般已经是有心了。
“走吧,跟我上山一趟!”孟回拍了拍他的肩膀。
孟虎还没从她的夸赞里出来,见她说上山,匆忙把土包捣了,拍了拍手上沾的泥土就急追上去。
一路上也没有追问让他上山做什么,只是下山的时候,孟虎眼眶更红像是哭过一般。
分别时,孟虎郑重的弯腰道谢,他原本想磕头道谢的,但是回姐没让,他不想让回姐不高兴,但是这活命的恩得谢。
孟回摆了摆手回去了,这一次离开,大概不可能再回来,把制造陷阱下套子捕猎的方法告诉孟虎,不过随手小事,而且他也值得。
孟虎看着她走远,便提着得来的野鸡野兔,另一只手抱着有些烧秃了毛的小黄狗转身回家。
他怀里的小黄狗,头脑袋透过他手臂间有些蔫蔫的朝着孟回离开的方向呜咽着,似乎在不舍。
孟家废墟前激动过后的村人们,开始问起大火的事,又问他们这些日子去了哪里,既然没事又为什么一声不吭就消失了。
李氏脸色稍稍不自在,下意识说了几句就搪塞过去,没有细说。
她能说什么?总不能说她闺女孟回骗着她还有歹人,她心中害怕这才躲出去。也不知怎的,李氏下意识的不想再提起那场大火,更不想细说着火的经过。
村人们还要问,孟启漳体贴她受到的惊吓把人护在身后,又与众人闲说几句感激一番,三言两语就把话题扯开。
他身后被护着的李氏,脸上带着桃红,心里甜甜的,夫君如此体贴便也觉得什么辛苦都值了。
妻儿安好悲伤消散,正意气风发的孟启漳谈笑风生间又与族老们商定明日开宗祠祭祀,确定了日子大家伙也就都散了。
在村正家借住了一夜,祭祀过后一行人便又匆匆离开。
一路上孟回很安分,基本没有开口,李氏殷勤伺候孟启漳的时候她也不过老老实实带着弟弟没有胡说更是哪儿也没去。
即便这样,暗地里李氏还是拉着她又告诫了一番,告诉她都是误会,让她不要在孟启漳面前胡言乱语。
孟回也只是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并不反驳。
去往京城的路上,她都是十分的安静沉稳,从不多言。
路途遥远,一路上总不可能全都平平顺顺,但是他们这一路却真的是精彩过了头。
他们是便装出行,遇到过拦路的土匪,休整时夜半突现盗贼还是有名的江洋大盗杀人盗宝的货色,还有乞丐流民和莫名其妙就起的混乱。
平常的时候从不去孟启漳面前刷存在感的孟回,一有风吹草动便拉着小孟淮带着李氏死死跟在她亲爹边上,拉住就死不放手那种。
孟启漳脸都不知道黑了多少回,却是拿她没办法。
离京城越来越近时,孟启漳脸色也越发难看,对李氏更是忽冷忽热捉摸不定。
孟回照顾着孟淮,姐弟俩还好。倒是李氏恍惚间病了一场,不过很快又好了。
再磨蹭,到底还是到了京城,没有大张旗鼓,反倒是避着人群,孟启漳带着他们悄悄进了一座宅子。
“爹爹,以后这里就是淮儿的新家吗?”
被李氏牵着的小孟淮,看着宽敞的大宅子一脸的兴奋好奇。
“嗯,以后都住这里!”孟启漳脚步一顿,抬手抚了抚他的脑瓜子,眼中流露出些许慈爱。
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儿子!
孟启漳心中微微叹息,但是人这一辈子长得很,他要是想在仕途上走的更顺畅更久远,有些东西始终都是要舍弃的。
挥退了下人,孟启漳让孟回带着弟弟在院子里玩儿。
然后带着李氏径直去了房里。
一脸娇羞任由他拉着的李氏并没有看到他脸上急切凉薄。
门啪的一声被关上了。
孟回没有去掺和他们夫妻俩的事,带着小孟淮在这宅子里闲逛一遍,府里的下人对他们有好奇,却没什么恭敬。
小孟回还小并不懂这些,只是看什么都稀奇,孟回看得很清楚,却始终一脸淡淡被怠慢了也不放心上的样子。
另一边,进了房后的李氏现如今早就褪去了娇羞,一脸的苍白。
第5章 错把自己当土著
“夫……夫君,你说什么呢,留秀不明白……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要是我做错了什么,夫君你尽管说,我改,我会改……”
李氏真的慌了,她苦苦等待的夫君终于来接她了,可他竟然说要另娶新妇还让她自贬为妾。
孟启漳半搂着她把人带到了床边,一脸悲愤并着无可奈何的看着她。
“娘子你知道的,我心里是惦记你的。可你也知道我虽中了状元,但是无权无势如何能与二品京官抗衡?曹大人掌管文官政绩考察和文职官员调度任命,若是真的得罪于他,为夫只怕会被扔到角落永不重用,那我苦读十年费尽辛苦不是都白费了。娘子,你忍心让为夫就此仕途断送?”
“我……我……”李氏不过一介乡村妇人哪里懂得那么许多,生怕毁了她夫君的仕途也不敢断然拒绝,可让她夫君拱手让人她又如何甘心。
这是什么大家闺秀,竟然不要脸的惦记别人的夫君,还做出如此逼迫人的事来。
李氏捂着胸口呜咽哭了起来,满心痛恨着京里那觊觎她夫君的女子。
“娘子,莫怕,我的心是在你和孩子身上,咱们暂时忍了这委屈。你放心,即便娶了她进门,我也定然不会让她欺辱了你们!”孟启漳见她动摇了,徐徐保证着。
“可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如何,如何能……”做妾,这两字李氏无论如何也没脸说出口。
“一时的,只一时的,娘子你相信我,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人,即便娶了她也不过空占了个身份……你信我……”
孟启漳搂着人哄着保证着,略薄的唇怜爱的吻着她的脸颊。
李氏很快就顾不上烦愁流泪,羞红着脸由着他把她压在身下。
之后便是一室春光,沉溺于情爱中的李氏那里还顾得上怨恨烦愁。
当天晚饭时,李氏脸上带着春色娇羞,目光时刻追逐着孟启漳,眼里全是化不开的爱意。
孟启漳随手给她夹了些菜,都能娇羞低着头,脸上的红晕久久不散。
看来是把人哄好了,孟回没说什么也不去关注他们,兀自吃着饭菜。其实也挺好,至少这里的伙食不错。
自那天过后,这孟府里便多了一个妾,而孟启漳的与曹大小姐的亲事也定了下来。
李氏从没注意到,从她进了这府后,这里的下人就没有尊称过她一声夫人,直到第二日众人才开始称她为李姨娘。
她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个妾,不用在为生计忙碌。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扑在孟启漳身上。她不知道下人们背地里是如何说她的,更不知道外头是怎样传她的闲话是非。
很快就到了成亲日。
庭院外热热闹闹,孟府的下人们忙得团团转,本该是人手不趁的时候。李氏母子三人居住的屋子反倒添了不少人,也不做什么只是守着门口不让出去。
李氏心很慌,但是也知道分寸,她现在出去确实不合适。夫君昨日就与她说了,摆宴当日来的人多,怕有吃醉酒的误闯到小院这边惊扰到她,所以会派些人手来护卫她这院子。
再加上夫君担忧她,怕她看了心里难过,也叮嘱了她不要出去。所以即使她现在心里很慌也难过,但还是听话的没有出去。
酒过三巡,宴席也散了下人们在收拾,孟启漳与曹氏洞房花烛鸳鸯交颈。
李氏则傻傻的坐在桌前望着窗外,烛火燃了便是一夜,她也独守空房,一夜未眠。
神色从一开始的殷切期盼,到最后的怅然若失低声抽泣。
新婚燕尔,孟启漳自成亲了,之后的几日都没能如了李氏的愿,回到她的身边。
李氏有些慌了,一个人坐在床上神思不属,她夫君明明说过,那曹氏只是占了个身份,明明说过他的心里只有她……
孟回把弟弟哄睡后,冷眼看着她美梦破灭后的惊慌失措,却是一点也不心疼。
自讨苦吃又怨的了谁?
又过了一些日子,算算孟启漳已经有月余没有进李氏的屋子,看样子往后也不打算再进。
伺候在李氏他们院子里的下人,心思也开始活泛起来。
谁人没点小心思,何况这些本就最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下人,他们心里都有一杆秤。
李姨娘不过乡下妇人,大字不识一个,样貌也不多秀美,皮肤甚至有些粗糙,这样一个妇人,自然吸引不了孟启漳目光。
新夫人虽不知因什么原因合离归家,但到底是大家闺秀,也放得下身段小意温柔。人也生得貌美年轻,再加上娘家势大,借得了力更是得了孟启漳的喜欢。
孰轻孰重,他们又该巴结谁,简直一目了然。
宅院里本就踩低捧高,新夫人掌中馈,压根没有李氏的事,再加上不得孟启漳的宠爱,李氏在府里的日子过得越加艰难。
曹氏从一开始就没把李氏当成对手看,嫁过来没多久就把寄养在娘家的亲女接了过来,还让改了姓,现在已经是孟府的大小姐。
在她眼里李氏做妾后,不过也就是府里多了一个下人罢了。
若是那妇人得了夫君的宠爱,她或许还会计较一二。可惜,那贱妾压根就不得夫君的喜爱,她自然不会将这样无足轻重的贱妾放在眼里。
况且妾便是奴,通买卖,她随时可以拿捏住。
守着院子的人都撤了,只是李氏他们母子三人依旧不能自由出府。在曹氏的放任下,到最后在他们院子伺候的下人,也都托了关系去了别的地儿。
感觉被欺辱苛待的李氏气不过,便跑去找孟启漳说理,可惜人都见不着。
好不容易拦着人,话还没说就得了一顿训斥,孟启漳见她伤心也不想闹得太难看三言两语又把人哄好了。曹氏来的时候正好见两人搂抱在一起,便寻了个由头直接罚她跪在园子里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