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容默
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方氏突然间觉得特别恐慌。她感觉三个孩子就像她手掌中的沙子, 一个都留不住。她握得越紧,他们就逃得越快……
她只能哭,哭到这几个孩子心软。方氏知道, 他们虽然有许多观念和她不一样,但是骨子里都是爱她、在意她的。
林修诚果然有点心软了:“您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走。”
林灼听了,却是不大愿意。她与方氏这个母亲向来不和,如果带着方氏去上海的话,家里恐怕又要鸡飞狗跳了。
不过林灼还没有说话,就见林灯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摇了下头。
这几个月以来林修诚和林灯时不时地就会这样提醒林灼,林灼有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让她说话,不过照着做就是了,哥哥姐姐总不会害她的。
不过这回林灼很快就明白了——因为没有必要开这个口,说一些让方氏“寒心”的话。
方氏是不会离开林家的。
“我是林家的主母,怎么可能撇下这一家老小去什么上海?!诚儿,你不要闹了,帮娘劝劝你妹妹,让她们不要走,好不好?”
林修诚摇了摇头:“母亲,放手吧。妹妹们放假的时候,我会带她们回家看您的。”
方氏哭也哭过,闹也闹过了,见自己怎么做都没用,她忽然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无力地歪倒在冯妈妈身上。
“你们……你们这些逆子,连娘的话都不听了……我真是白生了你们!”
又来。
方氏一吵架就口不择言,说这种伤人的话,不怪林远山不喜欢方氏,他们这几个做子女的对方氏都是又爱又烦。
看方氏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林灯上前扶住她说:“娘,您别生气。我和妹妹去读书,是祖父点了头的,祖父还给了妹妹学费呢。您说我们是逆子,可我们都是遵照祖父的意思行事的啊。您是想违背祖父吗?”
“你!”方氏甩开她的手,恨恨地说:“淑婉,你在姚家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以前温婉娴静,再是听话不过,可你现在……不考虑姚家也就算了,连林家的名声你都不顾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
“自私吗?可我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的。为了自己活着,不为姚家,也不为林家。”被方氏骂了一顿,林灯一点都不气,反而反过来劝她,“娘,您也该改改您这性子,别成天说自己是为了这个家活着。等我们走了,这个林家除了祖父之外,也就剩父亲和他的那些姨太太、还有庶出子女们了。难道您这辈子,就为了他们活着?”
“你、你……”方氏想反驳林灯,却偏偏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只能指着林灯“你”个没完。
林灯怕拖得时间久了,林远山回来以后再生事端,便对方氏道:“娘,您自己保重,我先走了。”
她硬下心肠,离开了林家的大门。
天气炎热,灼热的阳光照在林灯的脸上,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好在很快,彤云便拦了一辆带着棚顶的黄包车。
林灯向来畏热,几乎似乎迫不及待地坐了上去。
车子开始动之后,林灯回过头看了林家的大门一眼。
林修诚和林灼都站在那里,含笑望着林灯。
林灯朝他们挥了挥手。
两人也朝她挥了挥。
就在林灯准备转过头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大门口处出现了一双小巧的绣花鞋。
紧接着,一个中年女人慢慢地探身出来。她微微低着头,耸着肩,抬眼看着林灯,姿态有些不雅,正是极少出现在大门外的方氏。
林灯不由心中一酸。
不管方氏怎么骂她,在她心里始终是有林淑婉这个女儿的……
不过林灯不会因此而回头。
离开这里,她的世界就此天高海阔。
……
7月17日一早,原本便睡得很浅的林灯睁开眼睛,起床洗漱。
她已经起得很早了,可彤云起得更早,已经把早饭买回来了。
彤云边摆饭边说:“小姐,您吃完饭把药喝了,这是最后一帖药了。”
“太好了。”林灯一想到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苦巴巴的中药就忍不住开心,“喝了这么久,我捏着鼻子都快喝不下去了。”
彤云语重心长地说:“良药苦口嘛。您别说,这老大夫开的药还真有效。小姐现在身子好多了,不会动不动就晕倒了,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林灯对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也很满意。想她刚来那会儿,走两步就喘,就晕,别说去别的城市了,就是出个门都麻烦。
不过现在,经过半年多的食补、药补和锻炼,她基本已经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
吃过早饭,喝完药,尽管彤云已经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了,林灯还是又检查了一遍,防止落下什么东西。
事实证明,检查还是有用的——她在卫生间发现了一根头绳,一个小梳子。林灯顺手把它们装到了随身的小包里。
这回去上海,他们要坐火车。林灯没坐过这年头的火车,不过想来条件不会好到哪里去,再拿着很多行李肯定不方便。
所以临行之前这几天,她和彤云好一顿收拾、整理,最后共整理出四个大手提箱的行李。
准确地说是五个。还有一个林灯实在拿不了,昨天提前让林修远拿走了。
家里的那些用过的碗啊、碟啊,彤云是非常舍不得丢掉的。还有那些被褥,在彤云看来都是极好的。
碗筷也就算了,不值什么钱,不过林灯那几床被子是陪嫁,去年才做的,做工的确不错。
最后她们把碗筷杯壶之类的东西还有彤云的被褥都送给了街边的流浪汉和小乞丐。林灯的被子里挑了两床好的,卷成一个大卷,用绳子绑了,然后由彤云和林修诚分别背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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