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邈邈一黍
所以就算是夫君能封一等伯,并不意味着二哥就能封二等伯了,不过也是立了功的人,怎么着也会有些奖赏吧。
高兴之余,刘枫也免不了要替自家二哥想想,不知道圣上会给什么奖赏。
魏时舒舒服服的躺在大床上,这床还是特别定制的呢,优点就是够宽,因为在宽度上已经超过了长度,在船上可没这么大的床,再加上又是在海上,晃晃悠悠的,哪怕已经习惯了,睡眠质量也不是很好。
赶来京城的路上,那休息条件就更不用说了,驿站还是老样子,比客栈要好一些,但跟家里头肯定是没得比,赶不上驿站的时候,甚至直接就窝在马车里,太子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哪儿哪儿都不如自己家舒服。
“二舅兄每日都要在船上巡逻,他那肤色晒得比我还黑呢,过段日子瞧了,你就知道了,没个一年半载的功夫肯定是捂不回来了。”
在船上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何,等回来了,才发觉这黑皮肤是如此的突兀,他还不能算是严重的,元宝已经成黑面皮儿的包子了,二舅兄较之元宝更甚。
“倘若可以因此官升两级的话,被晒黑了倒也值得。”刘枫倒是不觉得肤色黑了如何,反正又不是白不回来。
武将能够建功的地方实在是太少了,所以但凡是有些机会,都会抢着去,六年前赈灾的时候如此,去年要出海也还是如此。
赶上太平盛世对武将来说,确实是有些‘残忍’,除了熬资历之外,很难找到别的晋升途径。
“我虽不知道圣上是如何打算的,可二舅兄这次的功绩是实实在在,能直接升迁最好,就算不能,那这份功绩也记上了,不会被抹没了去。”
当今赏罚分明,虽然有时候也会被人吐槽吝啬,但绝对不是一毛不拔之人。
“爹爹当年也一直想让几个兄长弃武从文的,只可惜没这天分,到了钰哥儿这儿,爹娘其实都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也没想着让他担起什么重任来,能顾得了自己就行,没想到刘家出的第一个正儿八经的文人,居然还是钰哥儿。”
只读书不练武,可算不上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文人,钰哥儿是自个儿考取了功名的,而且还是秀才功名,夫君走的那一年,钰哥儿刚刚入仕途。
不过这官职也是够低的了,秀才功名,哪怕托了关系,也只能从正八品的位置做起。
魏时要知道夫人是怎么想的,必然相当无奈,正八品在官场当中自然算是低的了,可对于刚入仕途的人来说,已经算是不错了,堂兄还是举人呢,一开始只能从正九品做起,熬到现在也不过是正八品而已。
作为官员,魏时可以明显的感知到大靖朝的蓬勃和生机,这一点从各地统计的参加县试的人数上,就能看得出来,参加县试的人数在逐渐增长,也就意味着读书人越来越多。
最近这两届的会试,上榜的人数也在扩大,越来越多的人获取了做官的机会,这样才能竞争上岗,不至于让庸官占着位置不动。
但是同样的,人越多,竞争获胜出来的人越优秀,在官场上的人想要升迁就越难。
对官员来说,或许并不能算是一件好事,但是于百姓而言,那就是利大于弊的好事情了。
想想刘钰,魏时都觉得惊讶,什么时候那个做事情只有三分钟热度的人已经长大了,成亲让刘钰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在读书上发起了狠劲儿。
几年的功夫,还真就考到了秀才的功名。
魏时转过头来打量着夫人的神色,要知道这几年夫人可是对刘钰两口子羡慕的不得了,人家成婚晚,长女小了远哥儿整整四岁,可是却赶在他们前头成就了一个‘好’字,一子一女连起来便是一个‘好’字。
这种人为没办法控制的事情,魏时也没法子,他陪着夫人拜过送子娘娘,也调养了好长时间的身体,没少用了药膳,但都没什么效果。
“前段时间,弟妹已经坐稳了胎,我才知道她竟又怀上了。”刘枫语气里也有些羡慕,还有些释然。
“我还是那句话,夫人为我生了远哥儿,就已经足够了,咱们一个顶他们十个八个。”魏时安抚道。
在这个讲究多子多福的年代里,魏时也就只能如此安慰夫人了,反正他不嫌孩子少。
盼了那么些年了,刘枫失望的次数多了,自个儿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也学会了跟夫君一样安慰自己。
其实还挺暖的,魏家虽然人丁单薄,可夫君的身体也没什么问题,只是缘分未到罢了。
她们夫妻俩膝下就只有远哥儿一个孩子,夫君也没想着纳妾,还反过来安慰她。
她要是一直想不明白,这么纠结下去,那就真真是辜负了夫君的这一番爱意。
刘枫并不觉得夫君会不期待再有孩子,远哥儿是很好,哪儿哪儿都好,可谁还会嫌孩子多。
不过看着分别了一年多的夫君,刘枫什么都不想再想了,人生苦短,就该高高兴兴的过日子。
——
今夜难眠的何止是魏府,事实上在封爵的消息传出来之后,整个京城都炸了。
多少年了,除了外戚,朝廷这还是头一次给外姓人封爵,哪怕只是一个一等伯呢,不是侯爷,也不是公爷。
各种羡慕和嫉妒在里头,但同时也让大家瞧见了希望,封爵的口子竟然已经开了,那就说明皇上并不是吝啬的一个爵位都不肯给,只是标准可能跟大家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被封为航海伯的魏时,既然已经成功走出了一条路子,现成的研究材料,无论是他这一次出海,还是之前几年的仕途生涯,甚至他读书时的琐事,他的出身,这些都要拿出来研究。
就算是已经做到正一品的三公,也都是盼着有朝一日可以封爵的,在官场上留下的余荫,子孙未必能用得到多少,爵位才是保证。
更何况,哪一个官场里的老油子也不想被一个年轻人压过去。
魏时不仅仅是在开国之后,头一个因功劳而获封的一等伯,同样也是现在最年轻的一等伯,靠继承得来的爵位,那真的是熬死了祖父,再熬死了父亲才行,可自己挣下来的爵位就不一样了,跟父母没什么关系,跟祖上更没关系。
魏时的履历很简单,一个正七品知县的庶长子,跟贵重扯不上什么关系,而且少年坎坷,十岁之前被称作嫡子教养,十岁之后,有了嫡出的弟弟,就被打回原形了。
十一岁的时候,便留在了伯父家里,寄人篱下。
但也就是从这一年开始,县案首、府案首、解元、会元、状元,除了院试之外,每一次都是头名,可谓是惊才艳艳。
实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运气也很好,拜了沈舟为师,娶了刘唐将军的女儿,还没入仕途呢,就借着新记账法在皇上那里挂了号,之后更是顺风顺水,户部、兵部、工部,跟太子、大皇子和三皇子处的都不错,甚至连小皇孙都常去魏府做客。
在出海前的几年,参与了赈灾,主导了造船、路线规划,据说朝廷今年推广的新稻种还跟这位有关系。
值得一提的是,魏时的儿子魏远名气也不小,神童之名而不止在京城流传,在整个北方都小有名气,而被传诵最为广泛的几首诗,确实是颇具灵气和功底。
一番研究下来,曾经在房间毁誉参半的魏大人,一方面运气足够好,总有贵人相助,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做了不少实事儿。
刚进户部那一年,就主导了羊丰府清吏司新记账法的改革。
到了兵部之后也没闲着,除了出去赈灾之外,整个兵部的改革,可以说都是由这位开始的,谁都知道万事开头难,最初的这个口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