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邈邈一黍
魏时一整堂课的时间,手里头握着的笔就没放下过,听到比较新颖的内容,或者是比较难以理解的知识点,就迅速的记到自己的笔记上。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话一点都不假,魏时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还是记到笔记上,下课后再去整理记忆,对他来说更为靠谱一些。
不过整堂课上,也就魏时一个人拿着笔,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讲课的先生,虽然是在最后一排,但是也很醒目。
夏先生在国子监授课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一个上课像打仗一样的学生,手里的笔就像武器一样,一刻都不放下。
一双眼睛那叫一个有神,透过眼睛,都能知道这个学生的注意力有多集中,神经绷得有多紧。
这不是打仗,是什么。
而且手里头的那笔也不是不动的,他讲到重点的地方,有好几次,笔动的那叫一个快呀。
就跟打仗冲锋一样,拼的就是一个速度。
夏先生在讲课的时候,特意在教室里头转了几圈,也细细瞧了这学生的笔记。
得,龙飞凤舞的一大片,压根儿就看不清楚写的是什么,就跟小孩子刚拿到笔,什么字都不会写,只会胡乱画道道一样。
啧啧啧,他还以为是个好学生呢,不曾想……怪不得坐最后一排。
第39章
魏时在课堂上写的笔记,应该也就只有他自己能认识了。
别说是没见过简笔字的古代人了,就算是现代人也大概是认不清楚的,有的字几乎就是用一个符号带过,除了他以外,就没人知道这符号代表什么意思。
这么做最大的优点就是速度快,毕竟先生不可能因为哪个学生记笔记而放慢语速,尤其是在这几乎不记课堂笔记的时代里。
魏时的课堂笔记基本上不会保存,保存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可能隔不了多长时间他自个儿都不认识这笔记上的字儿了。
每天的课堂笔记,他都会在当天整理出来,用的自然是大家都认识的是字迹,这才是学习和复习时的重要材料。
而这些东西,魏时全都好好保存着呢,一份儿都没丢过,等哪一日他金榜题名了,这些资料也就能卖出去了。
总不能一直靠大伯接济不是,这宅子,这些下人,包括魏时和姨娘的日常用度,全都是从大伯那儿出银两。
魏时现在是没法子、没能力,但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没有谁天生就欠了谁的,大伯的看重,不是他可以一直‘啃老’的理由。
不管是在地位上,还是在钱财上,都得立得起来才是。
不过现在的魏时没想到,他手头的这份资料固然珍贵,但是想赚钱却没那么容易,盗版从古至今都是存在的,更别提现在压根就没有什么律法保护正版。
想要靠这份资料小赚一把,那是可以的,要是想大赚一笔,或者是做个长长久久的生意,那可就困难了。
所以靠资料富裕起来的想法是行不通的,不过也并不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只是这用处现在的魏时还没有想过,也难怪,连婚都没成呢,又怎么会想到日后给小孩子启蒙的事情。
如果就学习态度来划分的话,国子监大致上可以分为三类人。
一类是相当刻苦勤奋的,像魏时,不管是课上的时间,还是课下的时间,都抓得特别紧张。
一类是压根儿就没有把心思放到学习上的,比如魏时的两个舍友,曹安和刘钰,上课的时候还算老实,不过等到下了课,连书本都是不带的。
因为住在一个院子里的缘故,魏时很清楚这两个小孩私底下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干嘛。
喜好相当的接地气——吃东西,也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贿赂的食堂,又或者说家里头是怎么打点的食堂上下,正餐跟大家伙吃的是一样的。。
但是这零食基本上就没有断过,不是糕点、蜜饯之类的小东西,而是可以用来果腹充饥的硬饭。
比如烤肉、卤鸡腿、红烧狮子头……连火锅都在学舍里头吃过,不过因为味儿大的原因,两个人不是在屋子里吃的,就是直接把家伙事儿置在了院子里头。
那味道简直了。
别说同住一个院儿的魏时了,就是隔壁几个院子的同窗,也肯定能闻得到。
要说值班的官吏们不知道这事儿,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只是不会过来阻拦就是了。
跟这样两个同窗住在一块儿,真的是一种‘折磨’,人家吃着食堂送过来的额外加餐,他这边儿就只能啃干巴巴的糕点。
而且糕点也就只能啃头几天,没有防腐剂的日子里,带过来的食物也就是能撑到五六天,剩下的那四五天就没法给自己加餐了。
最后一类学生,就是处于中间的了,既不想着拔尖儿,更不想是垫底。
私底下不少时间花在了各类的文会上,别以为住在学舍就不能开文会了,就没有学生们办不到的事情。
地方不大,那就开小文会,没有酒水,那就喝茶,桌椅板凳不够,那就把好几个院子的凑到一块去。
既没有喝酒闹事,也没有打架斗殴,文会上不是写杂文,就是写诗赋,半点儿都没有违背国子监的规矩,自然也就没人管。
魏时不过在国子监住了八天,整个人瞧着都比往日消瘦了,脸上的棱角愈发分明。
跟往日比起来,读书的辛苦程度倒是没有增加,只是这伙食水平下降的有点多。
国子监只提供一日三餐,但魏时这个年纪的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的消耗量又很大,只有一日三餐的话,是远远不够的。
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那两个舍友,可没有要消瘦的迹象,脸上依旧带着婴儿肥。
魏时还真是头一次羡慕人家能保持住两腮上的肉,连下巴都肉嘟嘟的,一瞧就知道没饿着,不像他糕点吃没了,晚上的夜宵就只有白开水,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不过,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整整八天,两边打了无数个照面,但就是没打过招呼。
魏时不是必须得别人搭理他,他才搭理别人的性子,只是人家明显装看不见了,他又何必上赶着。
跟胡搅蛮缠的极品舍友比起来,他这就已经足够幸运的了,两边相安无事,各得清净。
曹安和刘钰确实是有意装看不见的,本来嘛,他们两个人占了一处院子,本来以为这一年可以消消停停的吃个独食。
哪成想,都开课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还有人过来报道,其他的学社都已满了,就只能是安排在这个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