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邈邈一黍
六月十八,太子立,开恩科。
恩科在前朝就有了,也算是前朝众多的创新举措之一。
依照科举制度,乡试、会试都是每三年举行一届,一个在秋天,一个在春天,被称之为正科。
遇到重大的喜事或者是吉庆,朝廷特别开科考试,那就不按照原本的时间来了,相当于是特意增加的考试,称之为是开恩科。
对于学子们来说,这无疑是多了一次机会。
当然了所谓开恩科,也不是所有的科举考试全部增加一次,而是特指乡试和会试这俩场。
魏家就有两个中标的,一个是要准备乡试的魏定,另一个就是在准备会试的魏时了。
依照往年的常例,乡试一般都是在九月份举行,而会试则是在乡试之后的第二年二月份。
但是开恩科就不一样了,时间上就不会再按照以前那样安排,今年这次开恩科尤甚,居然把会试和乡试都安排在了九月份。
也就是说这一次乡试中举的举人们,是没有办法参加开恩科的会试,还得多等一年半的时间,参加正常每三年一届的会试。
也难怪朝廷会这么安排,太子立,东宫的属官就得安排下去,不管是直接从朝廷抽调,还是从这一次的进士科里选人出来,开恩科取士都是很有必要的。
毕竟朝廷的官员和官位向来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突然增加了这么多官位,当然需要多提拔些人上来,等不到一年半后了。
魏时不关心皇上是立了哪位皇子做太子,这还不是他能够关心的上的事儿,如今已经是六月十八了,距离会试连三个月的时间都不到了。
这个时间安排,可以说是把他原本的复习计划全部打乱了,还需要重新做调整。
先生们也是一样,以前除了各项练习之外,四书五经又拿出来,一个字一个字的抠,如今都已经进行了一小半了。
接下来要么加快速度,要么就是直接把这一部分跳过去,三个月的时间肯定是来不及的,必须有侧重点。
“这虽然是个挑战,但更是个机会,所有人都是按照原来的时间进行安排的,朝廷突然开恩科,相当于是把所有人的节奏都打乱了,越到这个时候,才越得稳的住。”夏先生如是说道。
被嘱咐的不光是魏时,被重点培养的三个人都在,魏时,洪瑞,纪风锦。
魏时是当中年纪最小的,但是不得不说,他是对这次开恩科最为激动和满意的。
在乡试中举之后,他之所以没有参加会试,选择多等三年,就是因为觉得自己当时年纪还小,即便是中了进士,几年内也不会得到重用,时间久了,在清闲的衙门里呆的久了,也就被当权者遗忘到一边儿去了,再想升迁,就不容易了。
归根结底,魏时当年选择多等三年的原因,就是怕在朝廷里一直坐冷板凳。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当年他可没有想过会拜沈舟为师,也没想过会认识这么多的大人物,更没想过把记账之法拿出来,在当今那里挂个号。
可以说魏时之前所担忧的问题,现在已经是迎刃而解了。
那早一年和晚一年参加会试又有何妨,便是不能够一甲及第,可只要中了进士科,那就可以顺利的进入仕途了。
再说,今年最大的变化,不光是他娶了夫人,而且夫人还有了身孕,早一点参加会试,也能早一点把时间腾出来,陪陪尚在孕中的夫人。
所以对魏时来说,朝廷这次突然开恩科,绝对是一件好事情。
对于学子们而言,朝廷开恩科,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但是除了这些学子之外的人,最惊天动地的事情莫过于立太子。
当今皇上今年不过四十二岁,没病没灾的,瞧着最起码还得有十多年的活头,再加上膝下皇子众多,在没有嫡子的情况下,要选继承人的话,怎么着也得好好挑一挑吧。
大家都还没怎么站队呢,暗地里观望哪位皇子更得这位陛下的喜爱,谁能想到这么快就立太子,而且不立长子,不立身份最为贵重的皇三子,而是直接越过前面四个皇子,离皇五子为太子。
五皇子的母妃不过是一个嫔位,要说不得宠,那也不会有这个孩子,要说得宠的话,那比这位得宠的还多着呢。
五皇子的外家,也无甚权柄,世代都是读书人,任职的地方也都是像翰林院这样清贵,但没多少权力的部门。
总而言之,不管是拼宠爱,还是拼外家,五皇子都拼不过别人。
要说本人多有才能,那只能问问这些皇子们的先生了,五皇子今年可才十六岁,刚刚入朝参政,还没发挥出多少才能来呢。
今天不知道有多少人私底下揣测,那个连封号都没有的白嫔,可能就是当今皇上的真爱了,其他都是挡箭牌。
不过这些跟魏时就没什么关系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还不是朝廷的官员呢,何必操心哪位是未来的主子,更何况就算他操心,朝廷百官都操心,这也不是他们能说了算的事情。
归根结底,太子到底是谁,皇位的继承人到底是谁,都是当今一个人说了算。
没几个月就要会试了,这才是头等大事。
——
柳州城这边,消息传过来的要晚一些,但毕竟是举朝震动的大事情。
六月二十日,在新一期的邸报上,魏成就看到了朝廷立太子、开恩科的诏令。
前者跟他没多少关系,毕竟他也没站过队,而且官职确实是够不上掺和这些事儿。
后者可就是大事情了,魏家唯二长成的两个男丁,一个备考会试的,一个备考乡试的,可不就是切身相关的大事情嘛。
依照他对侄子的了解,应当会参加这一次的恩科,毕竟当年担心的事儿,如今差不多都已经解决了,既然如此,早一年入仕途总比晚一年好。
至于自家儿子,他当然是希望定哥儿可以去参加,都已经二十五岁的人了,就算是身体不好,那也不该再这么拖下去了,大不了等考中举人之后,就直接入仕途,也不再往上考了,省得多受那几年的罪。
魏家已经有能够顶起担子的人了,魏成不自觉的对儿子的要求也就放松了些,毕竟这身体情况也得要考虑的,比起功成名就,当然更希望自己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多活几年。
“这事儿我也不逼你,根据自己的情况来,觉得有把握就去,觉得没有把握再等上一年也行。”魏成也是不得不说这个话。
儿子参加过恩科之后,真要是中不了,那一年后,正常三年一届的乡试怕是也很难再参加了。
整整九天的乡试,待在里边吃喝拉撒,按照儿子的身体情况,一年半载的怕是养不回来。
就算是能撑着去参加,也未必能把实力发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