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邈邈一黍
从庄子上过来,就一直怕被姐夫检查功课的刘钰,虽然是躲过一劫,他一开始是真打算去庄子上好好学习的,四书五经还有姐夫给的课堂笔记,他全都带上了,准备要闭关苦修整个夏天的。
奈何诱Ⅰ惑太多,而且庄子上的人都不敢管他,包括教他读书的先生也是一样。
自己管不住自己,又没人敢管他的情况下,自然就把功课放到一边去了。
好在这两个多月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体重可是减轻了不少,在庄子里头漫山遍野的跑,比跟着父兄练武的效果还要好。
以前是胖,现在只能说是微胖了。
第66章 四更
会试和乡试虽然都赶在了九月份,但并不是同一时间,会试从初一就开始了,而乡试则是排在了会试的后面。
金秋九月,天气不冷不热,绝对比二月份考试要宜人的多,这一届参加会试的考生们,单从天气上来看,也算幸运了。
考试的前一天,魏时可以说是什么事情都没干,一页的书本都没有翻,除了在院子里闲逛,就是跟夫人聊天。
晚上也是特别早的就躺在床上,虽然过了很久才睡着,可应当也是有效果的,这会儿魏时就觉得神清气爽。
这次会试的主考官,也算是老熟人,正是魏时当年乡试时的主考官——白石景,同样也是大伯和老师的同年。
当年那一届的学子,白石景是状元,沈舟是榜眼,魏成则是二甲进士,而且还是挂在尾巴上的。
两年前,白石景虽然是在翰林院这种清贵的地方任职,可毕竟只是正五品。
魏时也不知道到底是立太子之前,还是立太子之后,这位就从正五品升到了从四品,作为太子的亲舅舅,白大人还是比较低调的。
虽说是老熟人,可魏时是真不想在会试的考场上遇到这个老熟人,白大人文风偏华丽,喜好也是如此,魏时当年能在那届乡试上拿下解元,真的是沾了算学的光。
如果不是那一年的算学题出得特别难,这解元的名头是谁的,还真不好说。
是以,文章比较偏务实的魏时,是真不太想遇到这位老熟人。
在最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魏时真觉得这一届恩科跟他有些犯冲,好在他的去处已经是被提前预定了,就算是进不了一甲,那也是可以去户部的,用不着入东宫,跟众人抢职位。
不过,魏时倒是也能够理解,为什么皇上会钦点白大人来做这一次考试的主考官。
毕竟这一次开恩科的初衷,就是为了给太子选拔属官,那让太子的舅舅来做主考官,也是合情合理的安排。
只是他作为考生,摊上跟自己风格完全不同的主考官,真是倒了大霉了。
会试的检查要比之前那几次考试更加严格,毕竟是天子脚下,又差不多算是最高规格的考试了,真要是入了考场,才发现有作弊行为,那这脸可就真丢大发了。
有考试资格的,全都是从各地考上来的举子,也都算是体面人了,但到了要检查是否夹带小抄的时候,这份体面也就荡然无存了。
衣服、鞋袜全都脱下来,被一件一件的检查,光着身子,一览无余的情况下,衙役照样也是要上手检查的,头发被散开,被拨乱,鼻子、嘴巴、耳朵……这些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要被上手检查一番,连肚子都被按了好几下。
好在这些都是在房舍里进行的,除了做检查的衙役之外,待在这间房舍里的,都是有同样命运的考生,谁也用不着笑话谁。
不必被更多的人看去这狼狈的模样,大概是考生们唯一的安慰了。
这会儿就考察自理能力了,没有下人,衣服自己穿,头发自己绑,最后还得自个儿把考篮整理好,提进考舍里头去。
这也算是固有的流程,所以人人都会,也就是熟练度不同而已,魏时在考生里头算是熟练度比较高的了,毕竟他一直都习惯这些事情自己做。
不过这考前的检查过程,可是不会被列入成绩的,自理能力再好也没什么用,顶多就是狼狈的时间比旁人短一会儿。
可丢脸这种事情,在同样的人面前,一炷香的时间跟两柱香的时间又有什么不同。
这头一天是不发考卷的,等所有的考生都进来,找到对应的考舍,把自个儿的东西收拾齐整了,天色差不多也就暗下来了。
这样的天气也不用在房间里烧炭,哪怕是晚上,盖一层薄被子也足够了,不过为了预防变天,魏时的考篮里照样准备了木炭,真要是遇到天气骤变、气温下降的情况,也可以拿出来派上用场。
被褥、枕头都是考舍里直接提供的,瞧上去也不脏,不过闻起来总觉得有股怪味儿,魏时一开始躺在这床上压根就睡不着觉,鼻翼之间萦绕着这股子味道,总觉得这身下铺的、身上盖的都不太干净。
明明乡试那会儿,用的也是考舍提供的被褥枕头,当时他可没这么矫情,睡觉睡的那叫一个踏实,压根儿就没注意到有什么怪味儿。
可见,这两年来,他是享福享惯了,都已经不习惯吃苦了。
第67章 一更
会试分为三场举行,每三天一场,不过场次只代表了科目,每一场考完,考生们是不能出考场的,等到第二天再发新的试卷出来。
也就是说考生要在考场里呆足九天九夜,中间是没有间隔的,这一点跟乡试是不一样的。
乡试虽然也是分三场进行,每场的时间也都是三天,可每一场考试结束,考生都是可以出来的,在外面修整上一两日的功夫,才到了下一场考试进行的时间。
会试的题量大,难度更大,从全国的举子当中,筛选出百名左右的人,如果试题不难的话,又怎么拉出差距来。
同乡试一样,这第一场考的还是帖经和墨义,到了会试,帖经和墨义考察的就不仅仅是基本功了,还有考生的阅读量。
从古至今,这儒家的经典可太多了,更何况本朝的科举虽然是以儒家为主,但是也吸纳了道家、法家的内容,这三家的经典著作加起来,绝对不少。
最基本的四书五经,只能在里面占到很小的一部分。
帖经,纯粹考察的就是背诵和默写的能力,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很难有胡诌的余地。
墨义倒还有考生自由发挥的可能性,遇上实在没见过的句子,字都是认识的,释义就那么几种,大差不差的也还是能顺下来的。
当然了,句子本身的释义是不可能脱离开文章的,这就看考生的理解能力了,曾经读过整篇文章的,那肯定要沾光,倘若没有,那一部分看能力,另一部分就要看……运气了。
魏时在墨义题目当中,就有两道是自己把意思顺下来的,原来的文章他是没读过,所以只能是发挥想象力,努力让自己的解释靠上点边儿。
这在以往的考试当中,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魏时一开始底子打的就牢,基本功可以说是相当扎实,墨义和帖经,是除了算学之外,他最有把握的科目了。
还真没遇到过这次的情况,两个句子一点印象都没有,既不知道出处,也不知道作者。
第三天的下午,魏时把这两个科目的试卷检查了好几遍,实在是检查不出什么东西了,索性就直接喊来衙役,让人把试卷收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