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启夫微安
说罢,不等周和以开口,带着宫人绕开两人匆匆离开。
饶了这么一大圈,男女主最终还是纠缠到一起了。长安扭头看着她背影,眉头皱起来。若是给姜怡宁机会爬上来,往后就是数不尽的麻烦。姜怡宁到底有什么过人的本事,三番四次地作都死不了……
“回吧,”周和以知她心中担心,捏了捏长安的耳垂,“会有人盯着她的。”
长安自然相信周和以,想想,点了头。
歇了一宿,次日一早准备离宫。
离宫之前长安被曾经的安王妃,如今的皇后娘娘传唤了过去。一大早,未央宫的嬷嬷便候在殿外。长安以为发生了何事,然而匆匆赶过去,不过只是简单的寒暄几句。
耐着性子在坐了一刻钟,长安抱着莫名其妙的心情离了宫。
次日一早,红雪红月几人配合着李嬷嬷方自仲清点出行的行李。两位主子一同离京,指不定过几年,小主子也得在北疆出生。他们思虑着,差不多将整个王府都半空了。李嬷嬷想着北疆那边物资短缺,气候寒冷,便尽可能地多准备药材和布匹。
周和以命人寻的大夫,除了一个苗大夫留下随行,其余早早便送去了北疆。
启程的这一日,长公主红着眼睛登了门。
虽说因着姜怡宁之事,祖孙之间如今已然形同陌路。但长公主心里总是抱着一丝侥幸,长安在离京之前会来见她一面。她在府中坐等右等,就是没等来人。打听到长安一天前就去过苏家,今日一早走,没个四五年是决计不会在回京,她坐不住了,亲自登门。
到底是亲祖母,且又是周和以的亲姑祖母,长安便是再不想见她,人都已经在府中,她自然不能将人打出去。
两人相顾无言地对面坐着,长公主说了些话,命人将她准备的东西送上来。
北疆气候恶劣,尤其冬日里寒冷刺骨。她命人备了好些御寒保暖的东西,此时搁一个箱子里装点好。珍贵的药材也备了几车,不管长安收不收,她送来了便没打算带会去:“从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若是短缺了什么,尽管给家里来信,祖母会为你准备……”
长安面色淡淡地听着,长公主看着她,到底还是抹了泪。
“怡宁之事,是祖母对不住你。”
长公主挣扎了许久,还是开口道,“祖母曾发了誓,救她一命后,她便与姜家再无瓜葛。如今她人好好儿的活着,祖母不会再管她的事了……”
长安的眉头动了动,有些想笑:“不知长公主可否告诉本妃,怡宁小主是如何从宗人府阶下囚一跃成为宫中美人?”
长公主犹豫了下,看着长安。
长安眉眼冷漠。
她犹豫了又犹豫,最终选择了不隐瞒,“是靖王私兵的令牌。”
第一百零八章
靖王私兵的令牌就换了姜怡宁一命?这笔买卖怎么算, 都让人觉得无法接受。
长安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长公主, 实在想不通,到底对姜怡宁抱着怎样深厚的感情才如此舍得。长公主被她看得不自在:“令牌并非祖母给的,是怡宁自个儿藏的, 祖母只是从中充当了递信儿的……”
“此事不必与本妃解释, 长公主如何抉择, 与本妃无关。”
不得不说, 姜怡宁跟周修远搅合在一起给长安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这时候说什么主角光环有些可笑, 但姜怡宁这如蟑螂一样怎么按都按不死的好运气, 当真叫人十分心烦意乱。尤其周修远最终还是登上了皇位。
长公主见她这般颇有些无措,但叫她眼睁睁看着姜怡宁死,她无论如何做不到。祖孙俩因着姜怡宁的事儿, 再一次闹了个不欢而散。
至此长安对她避而不见, 直至溧阳王一行出京,长公主都没能再见长安哪怕一面。不过靖王私兵令牌的事情,等周和以下朝回来,长安立即就与周和以说了。
周和以早知这件事,但心中对周修远的速度还是感到有些烦闷。周修远之所以一直压着没对付他,就是周和以手握京郊五万精兵。一日虎符没拿到手,他便一日不能对周和以如何。如今靖王的私兵落他手中, 再加上五千禁卫军。若周修远突然发难,那事情就难说了……
出京之事,宜早不宜迟。
出京这日,苏家老太太老爷子也亲自来送行。
这一年长安与苏家来往密切。苏家几个舅舅虽不大待见长安, 但随着长安身份水涨船高,又救下周姓皇室上下,手中握了皇帝的三道免死金牌。他们哪怕预备着往后若是犯了大错能免重责,巴结好长安,怎么也得做出亲昵的姿态来。
长安跟他们本就是面子情,除了拉着苏家老太太多说了会儿话。旁的人,长安只淡淡地谢过了他们的送行。
时辰差不多,长安挥别了苏家老太太,一行人调转车头便西行而去。
面上看着是这样的,实则出行这一日的马车一路行至深夜,周和以带着长安半道儿又折回了京郊一处隐蔽的别庄。拖了五六日,从另一个方向走。长安虽然诧异周修远临时改变路线和出行日期,但还是信他所做之事必定有道理。
从京城到北疆,日夜兼程也得两个月。
小夫妻俩与溧阳王府的车队分开,就一辆青皮小马车。一路上,长安与周和以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长安本就是现代人,不用人伺候也能料理好自个儿。倒是周和以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天之骄子,本以为什么都不会,结果料理两人料理得比长安更仔细。
长安在惊讶之余有些恍惚,莫名生出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好似她与周和以这般相依为命的赶路,在很早以前就发生过似的。
周和以不知长安心中所想,小心地隐藏两人的踪迹。
长安见他这般,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周和以此举的缘由:“难道周修远想对咱们下手?”
周和以回头看了她一眼,而后放下手中正在端量着的武器:“若是可以的话,周修远最希望死在那次兵变中的人,其实是我。”
长安眨了眨眼:“我知道。”
“父皇中毒,靖王突然兵变,其中未尝没有周修远的手笔。”周和以知道长安听得懂,自兵变那日后,许多事儿,周和以都不瞒着长安了,“梁博一开始并非周德泽的人,半年前忽然跟靖王掺和到一起。在此之前,他听令与谁,不得而知。”
“你觉得梁博至始至终是周修远的人?”长安觉得玄幻,周修远若有那么大本事,为何当初被当众捉奸,差点小命折在天牢里?
“是与不是姑且不论,”周和以勾起唇角,“但夜枭不久前查到,梁博在荆州还留有一个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这亲兄弟一家子捏在周修远的手中。”
“啊……”还有这一茬?
长安惊了,“那父皇的毒究竟是谁下的?梁博?”
“毒不是梁博,”周和以执起长安搭在膝盖上的一只手,在装满武器的盒子里挑拣出一个银镯子似的东西扣上去,“但父皇体内脏器衰败,与梁博脱不开关系。”
原来是这么回事!
长安惊诧与周修远的心狠,但转念一想,周德泽也是这么个货色。所以明德帝到底前世造了什么孽,教出来的儿子一个个为了权势半点不顾念父子之情。不过再看了一眼周和以,这厮面冷心热,倒是个重情义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