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启夫微安
长安率先上了马车,姜怡宁紧随其后。长安一上车就靠着车厢壁,闭上了眼假寐。心累,是真心心累。长安虽说不讨厌刘子安这个人,但她十分讨厌麻烦。因为这个人,她莫名其妙就背上了刘皇后的厌恶,也是日了狗了。
马车一路小跑,往公主府赶回。车夫的车把式熟练得很,赶车赶得速度快还不颠簸,长安靠着靠着,就有些昏昏欲睡。
经过闹市,忽然被车前的一阵吵闹,将长安给惊得睁了眼。
“怎么回事?”李嬷嬷如今就跟在长安身边,已不大看顾姜怡宁。察觉到车停下来,隔着车窗便问起了车夫。
车夫甩着马鞭,将马车小心地往路边赶去:“回嬷嬷,似乎是前面有人过来了。这是在叫下人开道儿呢!”
“哪家啊?”这么大排场?李嬷嬷闻言眉头就是一蹙。
车夫说不上来是哪家,只看得到一群武服的汉子,正拿着武器在驱赶百姓和人群。这人挤人的,马车可不就被堵在了路中间。长安的马车前路被拦住,姜怡宁的车在后面,更是被堵得进退不得,很是不明所以。
李嬷嬷眼神询问了长安的意思,长安于是道:“不急,嬷嬷先瞧瞧。”
掀了车帘,李嬷嬷就着车窗便看出去。就见着一排肌肉虬结的大汉拿着武器,黑脸黑脖子地就在两边清道儿。那一排大汉身后,是一辆装饰得十分华丽的马车。马车的四个角坠着金珠子,晃荡着,随着马车一小段一小段的行进。
这是哪家?这等马车似乎没见过?
李嬷嬷心里奇怪,于是打发了一个下人,立即前去瞧瞧。
下人得了令,一小溜跑地就去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那下人就来回禀,原来是护国将军府的人归京了。那辆奢华的马车里,似乎坐了女眷。那女眷似乎身子不大好,方才在马车里犯了心悸。如今下人正着急清道儿,送马车里那位女眷去救治。
司马家?李嬷嬷闻言愣了一下,拗回头去看长安。
长安哪里知道什么护国将军府是谁?一听是要去急救,自然让他们先行:“嬷嬷吩咐下去,咱们的马车先靠边。让那位女眷先行。”
李嬷嬷没有不应的,立即就吩咐下去。
公主府的马车缓缓地往路边靠,那头武夫道儿清理出来,迅速给身后的马车让开。
只见那坠着四个金珠子的马车擦着长安的马车,匆促地就飞驰而去。车帘被风吹起,长安正巧掀了车帘往看。就看到飞起的车帘下,一个生得十分娇艳的姑娘捧着心口,蹙眉窝在一个婆子的怀里,脸色煞白。
长安挑了下眉,那副表情,是哮喘犯了?
第四十九章
马车疾驰而去, 几十个武夫迅速拔腿跟上。长安看了一眼尘土飞扬的街道, 扭头唤了声李嬷嬷。李嬷嬷立即会意,抬手敲了敲马车车厢壁,示意车夫继续前行。
公主府离得也不远, 半个时辰就到了。
孙嬷嬷亲自在府门前迎, 长公主一早就在盼着两个孙女回府, 孙嬷嬷来了都有三四趟。一见长安下车, 立即就小跑着迎上来:“郡主。”
长安在府中颇受孙嬷嬷照顾, 对她很是亲近, 很自在地便扶了她的手。
孙嬷嬷嘴角笑开,抬头就看到姜怡宁从后面马车出来。躬身行了一礼,姜怡宁客气地扶了下孙嬷嬷, 抬脚便往府中去。孙嬷嬷注意到两个主子之间的猫腻, 看了眼长安。见长安脸色如常,便又转头看向随侍一旁的李嬷嬷。
李嬷嬷冲她摇了摇头,示意有事回去再说。
孙嬷嬷于是也没问,见长安已经转身往府中去,立即抬腿跟上。
进了府,长公主也早在等着。
见两个孙女一前一后进来向她伸出了手,几乎是一瞬间, 她先抓住长安的手。姜怡宁笑脸一僵,正准备缩手,长公主的另一只手也抓住她。姜怡宁有点愣神,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跟长安一起被长公主按在她的两边坐下了。
长安看着她, 姜怡宁瞪着长安,两人对视一眼后互相理睬地别过头。
长公主哪里看不出两个姑娘之间的猫腻,但她年纪大了,就想过得糊涂一点儿。姜家如今都没人了,不管是怡宁还是长安,只要她老婆子一死,真的是孤苦伶仃。长公主是真心希望两个姑娘能相亲相爱,未来也能相互扶持。
不过她的想法是好的,就是长安跟姜怡宁不乐意配合。
长公主细细询问两人在宫里的境况。
其实宫里的情况长公主该知道的都清楚,但她知道归知道,却还是想听长安他们亲自说。武德妃的性子与做派,宫里宫外都有所耳闻。长公主虽说不大愿意与盛宠的宫妃冲突,但若长安怡宁在鹿鸣宫受了委屈,她也不会叫武德妃好过。
长安自然不会说受了什么委屈,只含糊地交代了一些宫里发生了什么,便叫随侍之人将她带回的东西呈上来。
一排下人捧着箱子上来,盖子一打开,流光溢彩。
武德妃赏的东西自然都是些好物,长公主眼睛这么一瞥,脸色立即就好看了。这武德妃虽说不大会做人,做的事倒是叫人挑不出来错来。罢了,那女人也是个没什么脑子的,怕是要坏也坏不到哪儿去。长安怡宁都是最乖巧不过的性子,定然不会惹事儿。
拍拍长安的手,长公主又看向另一边的姜怡宁。
姜怡宁娇笑着说了些宫里的趣事儿,逗得长公主乐迷了眼。长公主这才一手握着一个孙女,让他们下去歇息。
两人便也没多留,起身告退。
长安有些时候没见着陆承礼,颇有些想念,从长公主这儿出去便去了前院。
到了前院,就见陆承礼正撅着屁股趴在莲花池的栏杆上,嘟着嘴不高兴。小七和常松都在身边,一左一右地看着他。
长安走过去,轻轻拍了他一下背。这傻子扭头动作太快,差点没一骨碌撅进池子里去。常松惊得一抖,伺候的下人眼疾手快地就抓住他的衣裳,七手八脚地把人掰回来。陆承礼这傻子也不知道怕,扭头看到长安在,脸上立即就绽开了花。
“长安!!”经过下人长期耳提面命的教,陆承礼终于把称呼给改了。
他看到长安,兴高采烈地就扑过来。
长安由他扑进怀里,抬手摸摸他的后脑勺,笑着就问他:“怎么了?为何不高兴?”
“长安你去哪儿了?承礼去找你,他们都说你不在,”陆承礼将脸埋在长安肩膀,憋着嘴就红了眼睛,嗡嗡地就委屈了,“找不到你,很想你。”
长安闻言有些心疼,“这不是回来看你了?”
“嗯,”陆承礼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嘟囔道:“你好久才回来。”
长安不知道怎么说,只无言地拍他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