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孟冬十五
秦莞把他的反应当作了心虚,转过头来安慰:“这也不算什么,你不用自卑。”
“我自卑?”梁桢由警惕转为惊奇。
秦莞捏住他的胡子,凶巴巴地说:“你要不肯和我一起睡,我就拔光你的胡子。”——反正很好揪,一扯一大片。
说着,作势要拔。
她成功了,梁桢吃下了这个威胁。他叹了口气,把人一圈,压到了榻上。
“满意了?”郎君眸光深邃,含着隐忍的情意。
“基本满意吧!”小娘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抢过他的被子搭在身上,像个毛毛虫似的往里拱啊拱。
矮榻略窄,就算她再努力往里面滚,还是难免挨到梁桢的大长胳膊大长腿。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不矫情了,安安稳稳度过这个雷雨夜才是正经。
——这些天,她真的被那些噩梦折腾得身心俱疲。
梁桢第不知道多少次叹气。
心爱的人就在身边,呼吸清清浅浅,体香萦萦绕绕,睡着了还会无意识地滚到他怀里,把白软的小手搭在他肩上。
梁桢的心情……甜蜜又惆怅。
有全心信赖的人在身边,这一夜秦莞难得睡了个好觉,没再梦到那双绣鞋,也没再重温死前浑身疼痛的滋味。
黎明听到几声鸟叫,还有丫鬟们轻轻柔柔的低语。
秦莞的意识昏昏沉沉,半梦半醒。
仿佛回到了前世的最后一天,她和明月乔装改扮,要去相国寺。
临出门时,飞云将一盏浮着白沫、绘着山水的点茶送到秦莞跟前,低着头说:“姑娘提前喝些,到了外面便不要用了,省得不干净。”
秦莞没多想,反而夸了她两句。
明月打趣着说也要喝,飞云却冷着脸丢下一句“想喝自己倒”,说完便匆匆往外走,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慌张,被门槛绊了一跤。
明月连忙去扶她,飞云已经先一步起来,提着裙摆跑走了。
地上撒了几枚相思豆,像是从飞云身上掉下来的。秦莞一颗颗捏起来,发现原本光滑的珠面添了些许破损。
“磕成这样,要不得了,姑娘还是丢掉吧!”明月说。
“可惜了。”秦莞轻叹一声,往外扔的时候似是闻到一阵淡淡的茶香,就像她刚刚喝的那盏山水茶。
明月转身收拾茶碗,眼尖地在杯底发现一颗相思豆,不由皱起眉头,“飞云也太不小心了,做茶时怎的将这豆子掉进了碗里?”
秦莞压下她的手,“放着吧,时间不早了,咱们抓紧出门。”
……
白鹰一声唳叫,秦莞猛的惊醒。
不知不觉中,冷汗已浸透了衣衫。
梦中的情形历历在目,不,确切说那不是梦,而是她前一世真实经历过的。
当一切细节无限放大,秦莞突然想通了事情的关键。
她终于知道自己是怎么中毒的了!
她和魏三郎一样,中的是相思豆的毒。
丹明宇说过,相思豆完整时里面的毒不会挥发出来,即使常年佩戴也没关系。然而,一旦表皮破损,毒液浸出,两三颗便能致命。
飞云落在地上的相思豆少说有五颗,而她冲的那碗茶山水中还留了一颗,许是时间仓促她没来得及捞出,而茶沫青白,看不到碗底,秦莞也没发现,就那么喝了。
她记起了自己死时的情形,不就是如魏三郎一般腹痛难忍吗?
竟然是飞云!
她最信任的大丫鬟!
做了别人手里的刀!
这些天,秦莞几乎已经认定了魏如安的姘头就是秦薇,给她下毒的人也是她。
一来,那双绣鞋是秦薇的;二来,从身形来看,杀她的凶手肚子已经隐隐挺了起来。
秦莞记得,秦薇在她死前的那几个月一直称病卧床,没露过面。她猜想很有可能是肚子藏不住了。
而秦萱,可以肯定的是,至少在她死之前秦萱都没怀上孩子,就在前一天还被那个厉害的婆婆拉到医馆诊脉。
最重要的是,秦薇有足够的理由杀她。
然而,相思豆的出现又让秦莞犹疑了。
飞云前后两世都被萧氏母女收买,她会轻易替秦薇做事吗?
秦萱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又是7000+哦,就当是二合一啦!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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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一下小二黑的文文哦~~已经快要完结啦!
男主霸气,女主自立,宝宝可爱!很甜很暖的古言哦,宝宝们可以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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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上一世的苏皖,未婚失贞,狼狈至极,最终含恨而死,重生归来后,她抱着儿子去了景王府。
景王楚晏,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却偏偏冷淡禁欲,被誉为京城最寡情之人,多少贵女削尖了脑袋想成为他的侍妾,他眼皮都不带掀一下。
谁料,他却突然要成亲了,娶的还是那个声名狼藉的女子!整个京城都炸开了锅,茶余饭后,每个人都等着看好戏——单凭一个孩子就想拴住景王?
当真是痴心妄想!
然而一年又过一年,景王依然被栓得牢牢的,吃醋狂魔始终在线,连她多看儿子一眼都不行!苏皖不仅没被休,还宠冠京城!
俊美妖孽男主vs貌美黑心女主
第85章 9.22
中毒的原因查清了, 事情反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上一世的凶手到底是秦萱还是秦薇?
就在秦莞一筹莫展的时候, 跟踪秦薇的人终于传来了消息。
突破口不是秦薇本人, 而是她的夫君卢生。
卢生现年二十岁,家境清贫, 与母亲相依为命, 如今在太学读书, 极擅诗文。
秦莞对他唯一的印象是有些清高, 少言寡语。明明有个侯府岳家, 却从来没生出攀附倚仗的心思。
因为秦薇这边一直没动静,秦莞才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没想到, 还真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原来,卢生和秦薇成亲根本不是自愿的,而是被他母亲逼的。
卢生有一个相好, 是秦月楼的歌伎,两人已相识数年, 情意甚笃。歌伎为了卢生一直保持着清白之身,卢生对她同样情真意切,甚至一直在努力积攒钱财, 想要为她赎身。
眼瞅着事情有望,没想到在一次诗会上, 秦昌突然瞧中了他,主动请了媒人到卢家提亲。
卢母早就知道儿子同歌伎不清不楚,心里老大不愿意,如今一听侯门贵女愿意低嫁, 就如伸手接住个大馅饼似的,喜不自禁,当场便同意了。
卢生起初极力反对,甚至想过舍掉前程与歌伎私奔,怎奈卢母使出一哭二闹三绝食的把戏,又日日在他耳边哭诉自己年轻守寡,育儿不易。
卢生到底心疼亲母,又感念她这么多年的抚育之恩,最后还是同意了。
不知道他是怎么和秦薇说的,两个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
成亲后卢生并未与秦薇圆房,依旧在私下同歌伎往来。相对的,秦薇也和别的男人有染,卢生知道,却不在意,更没有阻止,反而更加心安理得地与歌伎幽会。
——这话是探子从那歌伎与贴身婢女的闲谈中总结出来的。
根据探子这些时日的验证,卢生确实没与秦薇同房,并且每日都会瞒着卢母去歌伎处,秦薇不仅不怨恨,偶尔还会帮他掩饰一二。
种种迹象表明,那歌伎的话是真的。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秦薇的相好是不是魏如安。
整个夏天秦薇都极少走出卢家大门,偶尔回一次定远侯府,都是匆匆来,匆匆走,平日里买个针头线脑也是丫鬟跑腿。
秦莞既着急,又默默地劝自己急不得,免得打草惊蛇。
越接近真相,她的心情越复杂。
一方面松了口气,至少不用再等上四年;另一面又觉得悲哀,前世的仇人绕来绕去绕不过自家姐妹。
好在,很快就有一桩大事分散了她的注意力——秦耀和宋丹青要成亲了。
定远侯府接连嫁了四个女儿,这还是第一次迎娶新妇。早在一个月前府里就忙得团团转。
修整屋舍、添置家具、购买器物,以至于大礼时要用的红烛、香料、彩绸、鞭炮,待客用的瓜果点心,祭祖的猪羊三牲,席面上的鸡鸭鱼肉,都要提前准备。
“对了,还有厨娘!八月里办喜事的多,厨娘必得早早请下,千万不能让别家抢了先!”
“跟大姑爷说声,这个月小渔村新出的河鲜咱们府里全包了,叫他千万别再往外卖!”
“……”
每天,甚至每时每刻,定远侯府的下人们都能听到诸如此类的吩咐。
起初只有纪氏一个人打理这些俗务,不出半月便忙得瘦了一大圈。
秦耀心中愧疚,特意接了秦莞回家帮忙。再加上秦茉从旁协助,纪氏终于能喘口气了。
别说,家里添人和往外送人的气氛就是不一样。
府里一天比一天光鲜热闹,今日添了灯笼,明日挂起彩绸,后日新漆了栏杆窗棂,从上到下一派喜庆。
迎亲的前一日,秦耀抬着胭脂水粉到宋家催婚。
宋丹青红着脸接了脂粉,轻声允诺明日必盛妆等他来接。
看着小娘子红扑扑的俏脸,秦耀真是一天都不想等了。
终于到了八月初八。
秦莞亲手帮长兄穿上大红喜服,秦茉系上红花,秦薇递上喜鞋,姐妹三个笑嘻嘻地讨了红包,一起把兄长送出门。
三位礼官、五个男傧相早就在外面等着了,秦耀一露面便被众人起着哄推上马。
二十几匹骏马全部选的枣红色,皆是宽头方额,长耳圆目,一个个精精神神,喜喜庆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