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漫行
兴安寺,西南方的桃花林中。
假山后,一位温润的公子正怀中搂着一位柔弱的少女,少女眼中带泪,似乎在倾诉着什么。
“周郎,自从在宁远侯府见过周郎后,我一颗心就留在了周郎身上。后来能和周郎谈心通信,我心中既高兴又惶恐。对于我来说,周郎就像那天边的云和月一样,高不可攀。如今能这样靠在周郎怀中,是我相都不敢想的事情,我到现在都觉得不真实,仿佛这是我的梦境一样。”杨宛清靠在周博宇的怀中,甜甜地道。
周博宇闻言,用手捏了捏靠在怀中的女孩的脸颊,好笑地问道:“疼不疼?”看着少女脸颊粉红,害羞地看着自己,笑着道:“疼就对了,这说明你不在梦境中。傻姑娘,现在当然是真实的,你就躺在我的怀中。不仅今天,日后我们都会像今天一样,让你依偎在我怀里。”
“我喜欢你,阿清。”周博宇深情地凝视着对方的眼眸,仿佛心中只有杨宛清一人一样。
“周郎,我也心悦你。”杨宛清忍不住用双手环住周博宇的腰,自来到京城后,她从没有像今天一样开心过。她想过无数次和周郎表白的场景,但是从没有想过是周郎先开口说喜欢她。这让她心中欢喜极了。
“我的心中只有这么小,只能容得下周郎一个人,日后也断不会有第二人能够再走进阿清的心中了。”
周博宇听到这句话心中升起无限的满足,他相信任何一个男人被一个柔弱漂浪的女孩说一生一世心中只会有他一个人,都会有满足感和保护欲。
“你放心,阿清,我心中也只有你一人,我定不会负你的。”周博宇豪情壮志地承诺道。
杨宛清听到这句话心中一喜,随后却赶紧垂泪道:“我知道周郎待我的一片真心。可是周郎早已和五表妹定下娃娃亲,婚姻大事,是两府的安排,岂是说解除就解除的。”
“春猎的时候,许是因着周郎为我说了几句话,五表妹待我已经没有往日的亲近了。周郎知道,我只是靖北侯府的表姑娘,父亲官位也不高,身份也和身为县主的五表妹相差甚远,自认是配不上周郎的。”
说道这杨宛清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人更加怜惜。
“虽说我自知配不上周郎,但是也请周郎成全了我的一片痴心,日后我也不会去打扰五表妹和周郎,只找个寺庙,为周郎祈福,青衣古佛常伴一生,也是成全我对周郎最后的痴情了。”
听到杨宛清的这几句话,周博宇心中的怜惜之情大起,将杨宛清搂在怀中,承诺道:“阿清说得哪里话,我怎么会让你出家?你是我的知己,我珍爱你都来不及,哪里舍得让你受苦。”
“你放心,和纯安县主的婚事我一定会妥善处理的。”说起这位纯安县主,周博宇便是一腔怒火,恨声道:“这纯安县主被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什么话都敢说,抓住人的错处就不放,实在是没有君子之风。也不知道萧太傅怎么被她蒙骗了,居然收了她为徒。”
“此外,这纯安县主太过巧言令色,如今连我都敢随意斥责,不讲半分情面,若是我真的跟她成了婚,她还不得更加肆无忌惮地随意指责我,这样的妻子我可承受不起。阿清,你放心,我一定退了这门亲事,堂堂正正地迎娶你进门。”说完后,便对着杨宛清的额头亲了下去。
正在这时,两人刚想要在这互诉衷肠后,温情一番,便听到一声怒斥。
“无耻之徒,竖子耳!大放厥词,私下侮辱女眷名声,和女子私相授受便是周家交出来的君子之风吗?”只见两位贵妇带着一名少女走了过来,大太太面色铁青,厉声道:“你周大公子既然并无结亲之意,我的女儿也绝不是你能够随意点评的人,我的纯安绝不会与你这大放厥词的竖子成亲。”
说完后又对着一旁脸色苍白地周大太太道:“退婚!”随后便率先走出了假山。
陆若华看着自己母亲已经被气得没有了理智,但是她的理智到底尚存,对着周大太太福了福身后,便对着身后的春风道:“将表姑娘扶出来。除了我与周大公子退婚的事情外,杨表姐的事情还请周伯母也给个交代。”
“纯安心情不佳,先行告辞。”说完后,也不等春风将杨宛清扶出来,便带着其余的侍女先行退去了。
杨宛清和周博宇自从被大太太的话吓到后,便一直没有回过神来,杨宛清被春风拉走的时候,还没有缓过来,因此带走的也没有什么麻烦。
等着杨宛清被春风带走后,假山中只剩下了周博宇和周大太太带的几个侍女,没有外人在场,周大太太根本就没有给儿子面子,直接一个巴掌打在了周博宇的脸上,恨声道:“如今不仅亲事能退了,连两家的交情也要散了,你可高兴了,可如了你的意了?”
这个时候的周博宇才回过神来,对着周大太太恍然唤道:“阿娘,这可怎么办?”他虽然口口声声说着推婚,但是也没有想过是在这种被靖北侯府抓住错处的情况下推婚,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怎么办?我要是能知道怎么办就该好了!”周大太太看向儿子的目光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和煦,愤愤道:“原本好好的一门亲事,能够结两姓之好,如今呢,因为你的缘故,非但没有结成,还有可能成为仇家,和靖北侯府结仇,你等着你父亲回来教训你吧。”
周大太太现在看向长子的目光满是失望,看着儿子手足无措的样子,又是生气。“你有本事闯祸,就要有本事收场。而不是向现在一样,等着问我怎么办?”
说完这,周大太太往着远去陆若华的背影,皱眉道:“我就不明白了,纯安县主多好的一个姑娘,你怎么可以如此诋毁人家姑娘,这些年你读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还有你跟谁相好不好,非要跟靖北侯府的表姑娘,这位表姑娘家世样貌才情样样都不如纯安县主,也不知道你是眼瞎了,看上她哪一点了。”
说道这,虽然心情糟糕,但是周大太太还是想不明白,纯安县主多好的一个姑娘啊,京城上下人人赞誉,不说品行,就是样貌,和她儿子有私情的这位杨姑娘也比不了。纯安县主是出了名的好样貌,如明珠一般璀璨,再过两年,稍微大些,定然国色天香。而那位杨姑娘呢,只是样貌上佳,是个清秀的人而已,哪里比得上纯安县主。想来想去,周大太太都觉得自己儿子不是眼瞎了,就是审美有问题。
看着眼前这个糟心的儿子,周大太太对着身边的侍女吩咐几句,让他们给糟心的长子收拾收拾,便带着侍女离开了。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是没有脸面求着靖北侯府再给儿子一次机会了。将心比心,要是她是好友靖北侯夫人,想杀了辱骂女儿的竖子的心都有了。
她也没有那个老脸去求靖北侯夫人看在以往的情面上原谅儿子。她现在要做得就是如何安安稳稳地将这桩婚事给退了,然后进良挽回两府的交情。不过,让她觉得幸运的是,和她这个蠢儿子在一起的,不是别府的人,而是靖北侯的表姑娘,相信为了这位表姑娘,她和靖北侯府还有商谈的余地。
周大太太收拾好心情,便赶紧让人给宁远侯府送信,现在这桩婚事,涉及的是两府的交情,已经不是她这个内宅妇人说得算得了。
和周大太太一样,身为靖北侯府夫人的大太太,虽然现在怒火中烧,但是还是尽量让自己恢复理智。如今这件事中,不仅涉及的是她的女儿,还有一位表姑娘,这件事情她不会擅专,杨宛清到底父亲还在,这位的事情还轮不到靖北侯府做主,所以只能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丈夫,让他来做这个主。
“县主呢?”大太太平静下来心情后,便开始找自己女儿。
“回太太,县主已经带着表姑娘回来了。”
“请县主过来。”大太太赶紧道。
陆若华听到自己母亲找自己,便赶紧过去。进门后便看到自己母亲依旧面色铁青,便知道她这是被周博宇的几句话气狠了,
“阿娘也说了那不过是个竖子,您又何必跟一个竖子生气,快消消气吧。”陆若华亲手捧茶递给自己的母亲。
被女儿这么劝,大太太勉强收敛起怒火,开始宽慰起女儿来,“那周博宇就是个混账,背后点评胡吣,说女子不是的人,就不是君子作风。这样人的话,你不必理会,他说得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不要生气。”
“我的女儿这么好,京中人人称赞,是他自己眼瞎,拿鱼目当珍珠。”大太太喝了女儿递过来的一口茶道。
“您看我的样子,像是往心里去的吗?”陆若华笑着,脸上没有半分阴霾,道:“到是您,可不要再生气了,不值当。”
大太太看着女儿确实没有往心里去的样子,放下心来。想起这桩糟心的婚事,大太太很是后悔,“早知道周博宇是这样一个人,我当初就不该跟你周伯母定下这娃娃亲,如今可是耽误你了。上次春猎过后,我还劝你原谅他一次,却是没有想到他更加变本加厉,是阿娘看人不准,对不起你。”外面知道周博宇是个温润公子,却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东西。
“若不是这次发现的及时,阿娘就害了你一生了!”大太太不禁有些后怕,拉着女儿的手,满是后悔。
“阿娘一心都在为女儿打算,怎么会害了女儿呢?”陆若华柔声安慰道:“周博宇就算是今日不被发现,依照他的心思,也隐藏不了多久,天下人的眼睛都雪亮着呢,特别是阿娘的眼睛最亮了,一点瑕疵都瞒不过阿娘。”
“你就会逗我开心。”大太太听到女儿的话,心中的怒火降下去不少。
说完这,大太太突然想起什么,拉着陆若华的手,神色严肃地道:“你是不是一早就发现了什么,你跟阿娘说实话,今日的事情有没有你的手笔?”
不是她怀疑自己的女儿,而是事情实在是太巧了,女儿邀她和周大太太前往桃花林的西南方赏花,正好就在假山后面遇到了周博宇和杨宛清说得那番话,这如果是巧合,却未免太巧了些。
“不瞒阿娘,我确实是故意带您和周伯母去西南方的桃花林的,我也事先让春风打探了下,知道周博宇和杨宛清就在假山。”陆若华请罪道:“是我擅作主张,阿娘罚我吧。”
大太太听后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杨宛清和周博宇的事情的?”
“就在这次春猎过后。”陆若华隐瞒道。她自然不可能说她从杨宛清进府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两人一个是女主,一个是男主,早晚都勾搭上,只能隐瞒这些,拿春猎做幌子。毕竟春猎的事情,周博宇做得太明显 ,她起疑心也是正常的。
“春猎那日,周博宇处处维护杨表姐,连连驳斥我这个未婚妻的面子,而且我又不是傻子,周博宇看向杨表姐的眼中,满是怜惜和爱护,我怎能不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