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漫行
路上果然就像贾库所说,从承孝门出来后,水路和陆路都不好走,要不是贾库熟悉地形,带着他们绕路走,陆路水路不停地换着走。
陆若华坐在一叶小舟上,摇船的是一位五六十岁的男子,在这个时代五六十岁已经算是不小了。
“老丈,请问这条河还能行船吗?”陆若华笑着问道。
“这要看是哪种船了?”老丈显然是个爱说玩笑的性子,打趣道:“您现在不就正坐在我的船上吗?”
陆若华听后也是一笑,道:“您说的是,我现在在您的船上,这河自然是能行船的。”
“那那些运货的货船,或者是运盐的官船呢?”陆若华问道。
“那些大船早就不行了,现在这的河道堵塞淤积,根本行不了那些船,现在吴州城的很多东西都改成陆运了,绕点路就是。这些官船和货船还好说,只是苦了这两岸的百姓,要受这旱涝之苦了。”
陆若华点了点头,看来吴州从承孝门到平灵山的这段路的情况,比她想得还要恶劣。
费了很长时间,陆若华一行人才来到平灵山,说是山,其实并不高,很快一行人便登上了山顶,站在山顶,陆若华看着远处的吴州城,指着平灵山和吴州城之间的那条河,对着一旁的贾库问道:“那是哪条河?我看着此河一直南下,似乎流域很远。”
贾库看着陆若华指的那条河,立时笑着道:“姑娘,那就是运河。”
“运河?”陆若华想了想隋炀帝开凿的这条河的流域,点头道:“此河却是是流经吴州,我倒是差点忘了它的存在。”
陆若华看着面前的景色,一个治理平灵山到承孝门的方案浮现在脑海中。
“走,我们在到四周转转。”
这一转就是一天,到了天黑的时候,边和对着陆若华建议道:“姑娘,咱们是找客栈还是到百姓家借宿。”出门之前,姑娘就告诉他们这几日恐怕都不会返回吴州城,他们心中也有准备,一应干粮钱财都是准备齐全的。
“去百姓家借宿吧,我看这周围也不像是能找到客栈的样子。”陆若华看着已经不早的天色,对着边和道:“正好,我也想跟这当地的百姓了解了解情况。”
“就前面那个村落吧。”陆若华指着不远处能看到村庄道。
“好。”边和应道。
陆若华带着一行人来到村庄后,周围的村民似乎很是惊奇看到她们。
面对这样的目光,陆若华也有些诧异,来苏州行商的人这么多,周围村庄应该经常能遇到借宿的人才是。
许是村子里的人见到外人去报了信,很快就有几位长者从村子里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位对着陆若华一行人拱手道:“我是这村的村正,几位客人是从哪里来的?来我们这村子里所为何事?”
“我们是打吴州城来的。”陆若华笑着回礼道:“今日在平灵山游玩,忘了时间,回不去吴州城了,所以想要在贵村借宿一宿,还请村正行个方便。”
虽然诧异一行人中问事的居然是个姑娘,但是村正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道:“自打这水路和陆路都不通后,可是没有人打我们村这片地过了,姑娘说你们是从吴州城来的,我却是有些不信。”
听了村正的这句话,陆若华算是明白,为何刚刚进村的时候,村里的人看她们惊奇了。原来,真的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
“虽说没有人来这,但是村子里的也是需要出去买盐的吧,肯定是有人去过吴州城的,从这绕点路还是能到吴州城的,您说是吧。”陆若华依旧好脾气地道:“您放心,我们肯定不是坏人,只是想要借宿一夜。”
陆若华说完后,便从小桃那里拿出几张银票,对着村正道:“这是我们几人的借宿费,还请村正收留我们一晚。”
村正看着陆若华手中的银票,却是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以前行路的人来我们村借宿是常有的事,与人方便也是期望自己的儿郎外出时也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只是我们村一两年没有来过外人,所以想要盘问清楚,还请姑娘勿怪。”村正拱手道。
“这银钱还请村正收下,我们还想要吃顿晚饭,这是饭钱。”陆若华将钱递给村正道。
陆若华好一阵劝说,才让村正收了钱。
跟着村正进村后,陆若华看着村子里萧条的样子,蹙了蹙眉,看来这些村落的情况比她想得还要严重。
几人被分配在不同的人家里,陆若华带着春风,还有时刻不忘护卫她的边和住在了村正家。
春风看着面前的稀粥和没有半点荤腥的菜,忍不住皱了皱眉,她们姑娘可是从没有吃过这么粗鄙的菜。再者她们姑娘给了这多钱,这晚饭就这个待遇吗?
准备饭菜的两个妇人,也就是村正的妻子和大儿媳看着春风有些不好的脸色,红着脸解释道:“春风姑娘,不是我们不愿意给做顿好的招待你们,实在是村子里这两年收成不好,家中实在是没有什么好东西了,就是村子里的屠户也都半年没有杀过猪了。”这已经是她们能准备的最好的饭菜了。这位姑娘虽然给的钱多,但是在她们这个村里想买东西都买不到不是?
“我脾气急,您体谅,我们姑娘从小锦衣玉食,我这是看不得她受罪。”春风脸色缓和了不少,对着两个妇人笑着道:“我知道您这也不容易,没有为难你们的意思。”
春风将饭菜的情况告诉了陆若华,叹了口气道:“奴婢看着这里的人也是不容易啊。”
“你放心,会慢慢变好的。”陆若华握了握春风的手,目光坚定。
第74章 治理
陆若华用过晚饭后,便和村正聊起天来, 询问着这周围村落的情况。
“咱这个村我看着并不小, 是叫什么名?”陆若华笑着问道。
“我们村大半数的人都姓柳,所以叫做柳家庄。”村正说道这, 脸上还有些怀念的神色:“您说我们村不小,这可是说的对极了,我们村便是在整个县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村,人口旺盛。只是这两边, 庄子里收成不好,很多青壮劳力都外出谋出路了,村子里就只剩下老弱病残和妇孺。”
说完后,村正叹了一口气, 任谁看着自己的村庄一点一点变得落魄, 心里都不好受。
“村子里收成不好, 是旱涝的缘故吗?”陆若华想了想南方的情况问道:“我是北方人, 在来南方之前就曾听人提起,南方的耕作技术要比北方先进,特别是吴州和湖州。都说这‘吴湖熟, 天下足’,怎么这两年吴州的收成不好吗?”
“您说的这话却是一点不假,照理来说,吴州的粮食收成确实好,以前每年都是丰收的。”村正听到陆若华的话,一点一点地道:“可是您说的那是以前的吴州和现在吴州城承礼门以外的地方, 我们这早就不行了。”
“是因为河道淤积造成的吗?”陆若华皱眉问道。
“不错,就是因为河道淤积,每次降得雨水都排不出去,这排不出去,就只能溢在我们百姓的田地里,这样让庄稼怎么活吗?”村正讲到这,满是伤心和无奈。若不是这样,他们这个地方怎么会过得如此贫苦。要知道以前他们村可是县里数一数二的富村,那是人人羡慕得紧呢。
“那为什么不清理河道?”陆若华皱眉问道:“每年朝廷都会给吴州拨下大笔的清理河道的银子,我记得这两年也没有落下啊。”
“这老夫就不知道了。姑娘,我就只是个村正。”虽然诧异一个姑娘家都知道朝廷的事,但村正还是解惑道:“这事我之前和旁边几个村的村正里正也去县里问过青天老爷,但是县老爷说朝廷没有下拨这银子,没钱清理河道。我们实在是无法,就只能这样受着了。”
朝廷播下河道银两,而没有发放用到河道治理上,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被贪污了。是谁贪的,结果也显而易见,刚上任三年就被御史参倒的原吴州知府肯定是那个带头羊。
“都这个样子了,那就没人去上面告状吗?”陆若华问道。
“就算是收成不好,但还算是能吃上饭,没有饿死人,所以大家也都不想惹事。”村正摇了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