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七令
且在郑嘉树给它递了一碟子花生米之后,它便彻底不挣扎了。
顾邵看得惊奇。
这家伙还真是个贪吃的呢,那方才开始的状态,是因为没吃饱?
顾邵还在琢磨,旁边的郑嘉树却已经克制不住自己想要炫耀的心情了:“瞧瞧,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人,明明我们家小黑才是最厉害的,当之无愧的鸡中之霸。”
这都是什么话,顾邵无语地摇了摇头。
郑嘉树却一把拉住了他:“还是你聪明,一眼就看出,我们家小黑不同凡响。”
“来来来,分银子,这些银子全都是咱俩的。”
郑嘉树一把将桌上所有的彩头都揽到自己跟前。
张若龄因为废掉了一只常胜将军,心中一直在滴血。如今看到郑嘉树得意成这样子,倍觉心酸。
他转身看着顾邵:“你方才赌他赢,是真猜到了结果,还是随便下注的?”
顾邵耸了耸肩:“运气好,随便下注的。”
这话太欠揍了。
张若龄咬牙:“你不是还会摇骰子吗,咱们再来玩几局骰子,输一次喝三杯!喝趴为止!”
“谁怕谁啊。”郑嘉树如今已经无脑相信顾邵了。
不多时,一行人又回到凉亭里头。
五个人围着桌子旁边坐了一圈,余下的都是看戏的人。
桌子上,顾邵和郑嘉树坐在一块儿,张若龄他们三个坐在一块儿。
这几个纨绔子弟,平日里除了吃喝玩乐还是吃喝玩乐,喝酒什么的向来不在话下。可他们瞅着顾邵,怎么看怎么像是他们在欺负人家一样。
贺彦琚迟疑了一会儿,提议道:“要不,你喝一杯?省得回头醉了,还要说我们欺负你。”
“不必。”顾邵干脆拒绝。
张若龄不满道:“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顾邵气定神闲地回了一句:“还是那句话,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几个少年被这句话彻底地激起了战意。
想他们也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横起来哪怕不怕。玩骰子喝酒这样事,简直就是毛毛雨。
反观顾邵,一看就是个啥都不懂的小白菜。
这样的人,还好跟他们对上,这不是找死吗?
今儿他们要是不把他喝趴了,喝倒了,往后他们也别在京城里头混了。
喝,喝死他!
豪言壮语放得挺痛快的,一个个信心百倍,势要给顾邵这个小白菜一点教训,然而——
一刻钟过后,顾邵淡定地收回了手,将骰子重新放起来。
“胜负已分。”
这结果,显然在顾邵的意料之中。
郑嘉树看着倒在桌子上的两个大脑袋,再看看旁边的张若龄还抱着一个酒坛子,嘴里嚷嚷着“喝死你喝死你,”惊得下巴都兜不住了。
“你这手气,也太绝了吧。”郑嘉树从头看到尾,对顾邵的本事已经服气得不能再服气了。
这人不管怎么玩,那骰子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愣是能比别人大一点。
叫郑嘉树不佩服都不行。
顾邵谦虚地笑了笑:“只是偶尔运气好。”
偶尔?
郑嘉树可不信。
不过,赢了就成。郑嘉树走到了桌子另一边,疯狂地晃着温旭的脑袋,硬生生把他给晃醒了。
“服不服?”
温旭抹了一把脸:“服,服……”
郑嘉树松开了他的领子,对着其他两个人如法炮制,最后毫无疑问,没有一个人不服。
他拍了拍手,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
他和顾邵只适合将这些人弄醉,至于善后的事,那他就不管了。
郑嘉树拍拍屁股就把顾邵从凉亭里拉了出来。
临走时,他还特意取了一只斗鸡送给顾邵,美其名曰,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有鸡也要一起斗。
顾邵也稀罕地收下了,欣喜若狂。
两个人都飘了。
这两人自打赢了之后,便都美得晕头转向,做事儿也不过脑子。等到上了马车,快要到尚书府的时候,才突然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傻事。
“这鸡……”顾邵欲言又止。
他都想不通,他们俩怎么真的把鸡给带回来了,好好地养在庄子里不好吗,带回来放哪儿?
郑嘉树也傻眼了。
他挠了挠头,莫名觉得自己今天蠢了许多:“要不,先放你屋里关着,明儿一早我叫人送去庄上?”
“也行。”
两个商议好了,等马车停下以后,又钻过角门进了尚书府。
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
临分别的时候,顾邵还有些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商量道:“下回咱们还去玩吗?”
“去!”郑嘉树一口答应,“过个三五日便再去一趟。”
顾邵忙不迭地点头。
尝过胡闹的滋味,他这心里就更放不下了。更何况,他如今也有了斗鸡。
顾邵摸了一把小鸡,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养好这只鸡,让它打遍天下无敌手!
两人到了岔路口便分别了,郑嘉树向左,顾邵向右。
回厢房的时候,顾邵还轻手轻脚,生怕被旁人发现,结果看了半天,周围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走到了厢房门前,顾邵得意地笑了一声。
这出去玩儿,其实也没有什么风险嘛。
既然如此,多去几次也是可以的。
他心情雀跃地打开了房门,抱着鸡一路朝向前。日头西斜,屋子里光线不足,显得有几分昏暗不明。
顾邵随意打量了一眼后,又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准备去卧房。
只是才没走两步,顾邵忽然步子一顿。
等等,他刚才,好像看到了……
顾邵僵硬地回过脑袋,忽然在木榻上,瞥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先……先生!!!”
第64章 关门挨打
顾邵心都吓到了嗓子眼儿。打开门看到郑先生的那一刹那,他真的感觉天都塌了。
郑先生面色阴沉,上下扫了顾邵一眼,最后停在他怀里的鸡身上。
顾邵赶紧把鸡藏在身后,动作太大惹得宝贝斗鸡不乐意了,狠狠地啄了顾邵一口。
顾邵脸都疼歪了。
“活该!”郑先生咬着牙,冷冷骂道。
顾邵委屈兮兮地放下手里的鸡。
斗鸡不愧是斗鸡,在马车里颠了这么久还有精气神,一落地便活蹦乱跳地满屋子蹦跶,一副很想要上天的模样,看得顾邵心惊胆战的。
郑先生面前,他都不敢这么嚣张呢,这只鸡竟然能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跪下!”
顾邵被这一声吓得身子一抖,还没想明白,膝盖就先软了下来,猛地跪在了地上。
郑先生举着戒尺,缓缓走近:“伸手。”
顾邵内心挣扎,权衡一二,还是伸出右手。
郑远安讥笑一声,却站着不动。
还是这么喜欢乱动自己的小心眼,真是愚不可及!看来,不给他点教训,他是永远不知道正大光明四个字如何写了。
顾邵见郑先生没动静,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收回了右手,将左手伸出来。
伸出来的那一刹那,戒尺便如雨点一般,“啪啪啪”地落下来。
顾邵疼得嗷嗷直叫,忙道自己错了。
郑远安气喘吁吁地收回了手,看着自己学生跪在那儿捧着自己的爪子一个劲儿地吹,当即后悔不已。他怎么收了这么个学生呢?!骂又骂不醒,打又打不死,除了气人便还是气人!
顾邵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肿起来的左手,委屈之外,便是遗憾了。
遗憾被打得不是右手,遗憾打完了还得写功课,先生真是太毒了!
气氛正僵持着,屋子里的那只小斗鸡巡视完了,昂首挺胸地站在两人中间,冲着郑远安“咯咯”地叫唤两声,形似挑衅。
顾邵赶忙将它护在身后。
郑先生原本七分的火气,已经被他气成了十分:“来人!”
外头守着的书童赶忙走进了屋子,朝着郑先生弯了弯腰:“二老爷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