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胖瓜
阿蓉礼貌地道:“您请说。”
“你的鉴宝知识,是家传,还是以前拜过师父?”
牧老的问题其实直接指向在阿蓉是否有传承,如果有传承那他就不适合收对方为徒。
阿蓉总算明白牧老为什么要跟她单独交流,对方显然查过她的背景资料,知道她是被收养的,也是知道她身上是有秘密。
但既然愿意跟她单独谈,说明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谷媛媛和衣建斌,这让阿蓉松了口气。
考虑很久,阿蓉才斟酌答道:“以前我住在非常偏远的地方,我的家乡和外面的世界并不相通,我奶奶逝去之后留下一本古籍,讲得就是关于鉴宝方面的书,我认识的字也是照着它学习的,当时并不知道外界已经普及简体字,所以学习繁体字的时候并不觉得难,不过刚开始古籍确实很艰涩,看得多了,也就更熟悉。”
牧老恍然,指着书柜上的古籍,道:“这么说,这些书都是你看的?”
阿蓉点着头:“这些都是我向王芸老师借的书。”
“现在能看懂古籍的人已经不多了。”
牧老有些惊喜,阿蓉现在拥有的能力,已经在为她打开通往鉴宝的道路,他现在有些迫不及待收她为徒了,站起身来,严肃的脸露出和蔼的笑容,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目光忽然一顿。
刚才他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牧老蹙眉,转过身,正午过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影响到他的视觉,不由地让他往前挪一步,想要看清楚书桌前摆放的到底是什么。
这时云彩缓慢的遮挡住太阳,没有阳光的照射,牧老的视力终于恢复了正常。
当他把目光投向书桌柜上面的瓷碗时,眼神倏忽一变,完全忘记躲避前面的椅子,脚步不小心撞在上面,整个人扑向前要摔地上。
椅子翻倒时发出一声巨响,客厅里的人连忙跑过来,几位老人连忙问道:“牧老,怎么了?”
在他们推开门之后,就看到牧老以非常不雅的姿势摔倒在地上,阿蓉正弯腰搀扶老人起身。
几个人连忙过去把牧老搀起来,问道:“怎么回事,还摔倒了呢?”
牧老手撑着桌子,大口喘气,指着书桌上面的瓷碗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离得比较近的秦老先过去,在瓷碗中正好有道柔和的光覆盖住,内外有着同样花纹的双面彩暴露出来,让他猛地抽一口气。
“这是?”
“你说的是这个碗吗?”谷媛媛走过去把碗拿起来,看到她漫不经心的动作所有人都绷住呼吸:“这是小蓉新买的碗,确实不应该放在卧室里,应该把它放在厨房餐架上。”
秦老连忙道:“不用,放在这里就可以。”
谷媛媛一怔,她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位老人会坚持这件事:“那好吧,你们继续聊,我先去烧壶水去泡茶。”
当谷媛媛离开之后,秦老就把门关上,四个人围着莲花瓷碗仔细观赏,牧老和冯老已经掏出眼镜观赏,可惜今天大家都没什么准备,没带上便携式的显微镜。
“胎骨质地很薄,釉色是以白玻璃质,所以很容易带出光泽,碗身有蜡泪痕,是定窑的特性之一。”
“太不可思议了,竟然是双面彩,内外同一个花纹,这么精致罕见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四人忽然抬头,看向阿蓉。
谷媛媛很明显是不知道这件瓷器是什么,既然是阿蓉买回来的东西,那她应该清楚这是什么吧?
阿蓉本以为他们就是冲着莲花瓷碗来的,所以刚才在沙发上就在整理腹稿,现在意外被他们发现莲花瓷碗,倒也不让她慌乱,直接把在古玩街捡漏的事情说出来。
听阿蓉说完,四人久久不能回神。
就这么简单?看到有个瓷器品相不错,拿起来看一眼,发现是定窑瓷器,于是买下来?
至于借十二万买瓷器这回事,在这些鉴宝师眼中,还真比不上如何发现瓷器更重要,牧老也是这么想的。
阿蓉对古董市场了解知之甚少,所以她有些疑问:“牧老,您知道这件瓷器值多少钱吗?”
☆、17.繁星
正在欣赏白定莲花瓷碗的牧老, 手忽然一顿, 抬头问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阿蓉将打算说出:“我想让它上春季拍卖前的展会。”
她的声音刚落, 卧室便陷入奇怪的安静当中。
女孩犹疑地抬起头,看到四位老人都是一副古怪的表情,像是对她询问的话感到不可置信,看向她的时候好像是在谴责她不可理喻。
但在这里,尤其牧柏杨的反应最是激烈。
这位老人打破房间内的安宁, 捶足顿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怎么能卖它呢!你难道不知道宋代的五大名窑中的每一件瓷器到底有多可贵?”
之前阿蓉有查询过资料, 当然知道现在宋代名窑瓷器保留不多,每一件都非常珍贵,对她的意义更重要。
当初她跟青瓷羊建立联系, 那个时候青瓷羊还是有主之物, 她也不是它的主人, 没有体会到那么深的羁绊,莲花瓷碗就不同了,她是把买下来之后建立的联系, 当她触碰它的时候甚至可以感受到它的情绪——
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有点冷, 气温高点就好啦。
窗台怎么样, 会不会晒?
很舒服啦。
窗户要打开透气了。
我不喜欢被风吹着,快来把我搬走。
这是难言而又柔软的情绪,阿蓉想起在梦境中莲花瓷碗一直以来都在期待有一个归属的, 当时它被主人换来换去, 只有将军留下它, 所以它才对将军有那么深的感情。
现在把它卖掉,以后还会有人继续把它卖掉,阿蓉舍不得莲花瓷碗在遭受这样没有归宿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