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步长安
楚琉璃之所以提及后娘继女,无非就是讽刺柳月华。柳月华面上看不出来,实则心里恨透了楚琉璃。故意提起这个来揭她的短,她倒要看看以后哭的人是谁。
凤城公主隐晦地看楚琉璃一眼,暗道这个蠢货要是坏了皇兄的好事,可有她的苦头吃。要不是看在雅儿的面子上,今天就不应该放她出来。成事不足坏事有余的蠢东西,难道看不出来皇兄的打算吗?
“说到这个啊,本宫就觉得遗憾,我没有女儿,一直将和孝视为己出。和孝此番要远嫁庆洲,本宫心中实在不舍。”
说着眼眶微微泛红,在座的夫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起来,把楚琉璃提起的话头给遮了过去。楚琉璃暗恨,她这个亲娘没人安慰,这些人反倒去安慰做姑姑的。
明语觉得楚琉璃在这一众人中,其实是最不会做戏的那一个。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在扯自己的裙子,她低头一看,对上宁云启那双乌黑清澈的眼睛。顿时心头千般思绪,最终笑着一下摸摸他的头。
大人们的事情,与孩子是无关的。
贤王妃装病也好,表里不一也好,最大的原因也是为了在贤王府中生存,这个孩子装哑的目的也是一样。就算他们对权力有什么图谋,那也是应该的,谁让他一生来就是皇室子孙。
她轻轻蹲着身体,“小郡王,方才我迷路走错,不是故意躲着别人的。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好不好?”
宁云启郑重点头,因为被她摸头,小脸泛起羞涩。
离开王府后,锦城公主和明语回的是国公府。路上明语问起贤王妃的病,究竟是什么样的病,为什么总是不见好。锦城公主说是弱症,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就是要好好将养。
明语了然。
“怎么想起问这个?”
“就是觉得贤王妃总是病着,王府里瞧着乱得很。”
锦城公主笑笑,宠妾灭妻嫡庶不分本就是适家之源。贤王府里一直都是楚琉璃这个侧妃理事,便是前段日子被训斥禁足,今天不就放出来了。
这个乱啊,在根上。
水哥儿一看到母亲回来,跑得比谁都快。再看到和母亲回来的还有姐姐,别提有多高兴,拉着明语就显摆起他收好的玩具。
“给…给…都给小外甥。”
明语被塞了满怀的木剑木雕还有一些海螺贝壳船等海外的玩意儿,有些哭笑不得。她从哪里给他变个小外甥出来,这事可由不得她。
锦城公主抿着嘴笑,“我跟你说,他最近天天念叨小外甥,你和季姑爷抓点紧,赶紧给他弄出个小外甥陪他玩。”
“娘…”
她脸都红了,这种事哪里是说有就有的。
锦城公主神色一正,让丫头们陪水哥儿玩,把女儿拉进内室。先是细细打量女儿的神情,然后做一个深呼吸。
“那个…明儿,娘问你,你和季姑爷夜里怎么样?”
“挺好的。”
“你嫁过去有几个月了,娘也不是催。就是想问问,季姑爷他一般夜里…你们会要水吗?”
话一问出口,母女二人都闹个大红脸。明语是羞的,锦城公主是臊的。这个要水的意思,两个人都明白,明语点点头。
锦城公主又问,“是天天要,还是隔几天要?”
明语无语,娘问得这么细做什么?难道是怀疑他们夫妻夜生活不太和谐。他们成亲才几个月,没有怀孕也是很正常的吧。
“娘…”
“你这孩子,有什么害羞的。”
亲娘啊,要不是你的脸红成这样,我还真信了你的话。明语心道,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可见娘是鼓足所有的勇气。
“几乎天天都有。”
“那就好。”
锦城公主长松一口气,只要那方面没有问题,孩子是迟早的事情。她就怕侯府没个长辈,季姑爷太冷清,明儿又是个懵懂的,两人都放不开。
水哥儿在外面玩了一会儿,又闹着要来找明语。
明语顿觉解脱,赶紧陪着弟弟一起玩。水哥儿还念叨着小外甥,不停地问明语什么时候会有小外甥陪他玩。
“等水哥儿再大一些,就会有了。”
“我已经大了。”
水哥儿挺直小身板,摆出一副自己是大人的样子。他黑葡萄似的眸认真看着明语,眼神里全是姐姐快夸我的渴望。
明语好笑地一把抱起他,“对,我们水哥儿长大了。走,咱们去看祖母。”
卢氏看到孙女和孙子一起过来,喜得忙让下人把好吃的都摆出来。水哥儿暂时被零嘴哄去心思,没有再提小外甥的事情。
当祖母的,见到孙女,问的自然还是那些话。明语一一回答着,贴心地替祖母捏着腿。卢氏爱怜摸着她的发,目光慈祥。
一直到用过晚膳明语才回侯府,原想着季元欻应该在不忝院,没想到他不在。今日出门她带的是金秋银杏,微草留在府中。
微草告诉她侯爷回来没多久,人在前院书房。
明语眉头轻皱,这可是成亲以来没有过的事情。他怎么又去前院书房了,要是看书为什么不在不忝院的小书房。
以他平日的作风,就算今天没有去国公府接她,也应该听到她回府的消息后立马赶过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你去打听一下,侯爷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
微草领命,出去打听。
明语洗漱后换好衣服,微草已去前院问过,都说无事发生。
这就蹊跷了。
明语想了想,备上两样小点心,亲自去了一趟前院。她走得不慢,不多时就到前院。一瞧书房里亮着灯,心里越发觉得奇怪。
推门进去,桌案后面的男人未抬头。
她把点心放在桌子上,弄出一些动静,他依旧没有看她。原先她以为他是有什么事和人商议,但见这书房就他一人,且他手上不过是寻常的史记。
“晚饭吃了吗?”
“嗯。”
“今天忙吗?”
“嗯。”
他的脸色清冷如常,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这回答已经说明问题,自成亲后,他还不曾这样不给她面子。
她知道,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存在不少问题。这段日子的相处,让她觉得只要两人没有二心,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下去,也是可以的。
“既然你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他又嗯了一声,没有留她。这般反常,要是她还觉得他没事,那她就太迟钝了。心中涌起无力感,夫妻之间最怕出事不沟通,闷在心里计较着迟早会离心。
走出书房,她回头看着窗户处透出来的灯影,眼神一黯。
回到不忝院后,再次让微草过来。仔细再次询问今天府里发生的事,许是她脸色太冷,眼神透着罕见的凌厉,金秋银杏等人都提起心来。
微草把今天府里的事情重新说一遍,不过是庄子送来两筐菜,厨房的管事采买几只鸡这样的小事,没有一件是值得追究的。
明语看着微草,微草立马明白过来,“夫人,荔儿今日都在后院,并未去过前院,晚上侯爷送饭,是海妈妈送过去的。”
“她最近可有异常?”
“奴婢瞧着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自打夫人进府后,前院和不忝院的事她都插不上手。除了管着府里的杂扫,她从不出自己的屋子。”
明面上看,确实是个安分的。
明语颦眉,那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朝堂的事?
不,不对。
如果朝堂真有事,之前在国公府的时候娘就告诉她。再者,他不是一个会把公事带到内宅的人,更不会因为公事不顺而给自己脸色看。
金秋听出些许端倪,方才夫人去前院书房找侯爷,侯爷居然没和夫人一起回不忝院,难道两人在闹别扭?
今天夫人一天都不在府中,似乎没闹矛盾。
“夫人,侯爷是不是在生您的气?奴婢大胆一猜,会不会是夫人今日出门,有些事情没和侯爷交待清楚,所以侯爷生气了?”
明语先是惊讶,后是认真思量起来。
她去贤王府,这事他是知道的。如果说有什么没交待的地方,那就是她在国公府留饭。可是她派人回府送过信,不算没有交待。
如果他是因为这个生气,是不是太难侍候了?
所谓婚姻,一定是两个人之间的相互磨合。有些东西不磨一下,是贴合不到一起的。他们的的亲事对于她来说,是感动加权衡的产物,当然也有一些感情在。又不是山盟海誓走到一起的两个人,她还真不愿惯他这个坏毛病。
“好了,此事暂且不管。我乏了,金秋留下,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
金秋欲言又止,侯爷还在前书房,夫人这么早就歇下。万一侯爷就等着夫人再去相请,听闻夫人这般行事,会不会更生气。
“夫人,侯爷今晚怕是看书看得晚,要不要让厨房备下宵夜,等会您派人送过去?”
“不送,夜里吃多了会积食。”
金秋急了,夫人这是在赌气啊,这可如何是好。
“夫人,您不派人去送,万一厨房那边送过去,侯爷那里岂不是落在埋怨。”
这句话说得隐晦,只说厨房会送,没提荔儿的名字。荔儿在府里人缘好,以前就是管理内宅的大丫头,这府里许多下人都很尊敬她。
明语起身,掀帘进了内室,脱掉外衣鞋子往床上一躺,“管他那么多,睡觉。”
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她感觉他回来。心里知道是他,就是不想睁开眼睛醒过来。清冽的冷香将她包围,他沉沉压在她的身上。
她是被迫醒来的,只觉今晚的他与往常太不一样。那狂烈的动作和平日里温柔小心大相径庭,她觉得自己就像狂风中的小树一样,随时都会被他折断。
死男人,居然还有这样的兴致。
她想起以前,他动不动就发疯的模样。那时候的他和现在的他似乎重叠在一起,她相信那时候的他是真的想掐死她,也相信这时候的他是真的想把她的腰折断。
与以前的温柔小心不同,这样的狂风骤雨别有一番刺激。她晕乎乎地想着,比起温柔来她似乎更喜欢这样热烈的表达。许是被折腾得太狠,她连和他算账的力气都没有,事后裹着被子往里面滚,不多时又睡过去。
她不知道在她睡着后,身边的男人凝视着她,看着许久许久。
翌日起来,床边自是没有人影。
金秋等人进来侍候她,沐浴的时候看到她身上痕迹低下头去,心里却是放了心的。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侯爷和夫人还能这般恩爱,许是没什么大事。
明语木着脸,面无表情。
虽说婚姻要磨合,但是她特别讨厌的这样的感觉。没有沟通,只有冷眼相对,还有说不出口的懊恼。她羞恼自己居然更喜欢昨晚那样,甚至期盼以后他都那般热烈。
羞臊过后就是恼怒,就算昨晚她的身体得到欢愉,也不代表她就可以原谅他。既然他不愿意沟通,那她何必留下来给人添堵。她可是有底气的人,身后还有国公府撑腰。
她命人收拾东西,说是要回国公府。
金秋微草几人都很吃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眉眼打着官司。不是说昨夜里侯爷回房睡了,两人还…怎么夫人要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