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欣欣向荣
卫平果然很是高兴,哈哈笑了两声:“来人,让老邱把今儿早上捞的鲜鱼炖了,再把我帐中的好酒都搬出来,今日就在大帐外摆宴招待贵客,大家伙喝它个痛快。”
下面的士兵顿时欢呼了起来,这老邱炖的鱼还好说,平日里倒也常吃,可这好酒就难了,尤其卫将军大帐里的酒,可是从京里送来的极品佳酿,除非过年,将军才会拿出个两坛来赐下来让他们解解馋,这么多兄弟,就两坛子酒够干什么,狼多肉少,能尝上一口都是运气,谁知今儿将军发话把好酒都搬出来,这可是赶上了,今儿非得好好解解馋不行。
卫平一声令下,这些大兵迅速行动起来,不大会儿功夫,大帐外便染起了火堆,一个是取暖,再一个也是照亮,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宴席便摆在火堆两侧,卫平让齐王上座,齐王却摆摆手,坐到了左首上席,棠梨的旁边。
卫平心道,齐王还真是一点儿都不避讳啊,便也不好扰了殿下的好事,挥手吩咐上菜,军中的菜都是论盆的,鸡鸭鱼肉倒也丰盛,尤其那鱼,的确不同凡响,虽装在大盆里并无什么卖相,可味道却真是一绝,既入味又最大程度的保留了鱼的鲜美。
棠梨吃了有小半盆,还有些意犹未尽,卫平却举起了酒碗:“叶神医仁心仁术,卫某佩服,这一碗酒敬叶神医,卫某先干为敬。”说着一仰脖,一碗酒便干了。
军营之中都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血性汉子,棠梨在军营里待了几年,对这些很是习惯,且也练出了好酒量,所以也见怪不怪,也端起了桌上的酒碗抬了抬:“多谢将军。”便也喝了下去,喝酒的爽快劲儿,看的旁边的韩松直瞪眼儿,心道这位可真是个奇葩,见过哪家姑娘这么喝酒的。
瞄了眼殿下,见主子未有拦阻的意思,且唇角微扬,仿似心情极好,心下暗暗纳罕,主子这心思还真难猜。
棠梨的豪爽令卫平大为高兴,一拍桌子:“痛快,痛快 ,再来……”
连着三碗下肚,棠梨便觉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忽的意识到,自己被军营的氛围所感,一时竟忘了,这里并非现代,自己也不是那个曾经千杯不醉的叶主任。
芯儿还是那个芯儿可皮儿却换了,这个身子并没有锻炼酒量的机会,所以也不可能千杯不醉,等她醒悟到这个的时候,已经趴在了桌子上,叫都叫不醒了。
卫平本来想着,这叶神医如此痛快,再叫人搬些酒来的,谁想这位架子是够豪气的,可酒量却浅的紧,三碗下去,就醉的不省人事了,若这位是寻常大夫也还罢了,偏偏他跟齐王殿下的关系非比寻常,殿下若怪罪下来,自己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此,忙起身要赔罪,不想齐王却先一步站了起来:“叶大夫不胜酒力,已然醉了,本王送她回去。”
卫平目光划过齐王怀里醉的一塌糊涂的叶神医,虽觉齐王殿下这般把人抱在怀里,实在有些暧昧,但也不好拦着,忙道:“末将恭送殿下。”
眼巴巴看着齐王殿下抱着人飞身上马,疾驰而去,卫平忽想起刚自己说摆宴,齐王殿下并未出声拦阻,莫不是故意的吧。
不过,就算齐王殿下真心喜欢,可这位叶神医毕竟是个男的,太后哪儿能过得去吗,若怪罪下来,只怕这位叶神医性命不保。
但又一想,齐王殿下何等人,那可是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大将军,他若想就没有保不住的人,且,瞧殿下的意思,也不似做戏,当年平南燕之乱,自己也曾跟随殿下左右,何曾见殿下这般着紧过谁,这千年的铁树想开花,谁还能拦得住不成。
第153章真断片了
棠梨这一觉睡得极熟, 醒过来的时候, 已是天光大亮, 她睁开眼便见暖暖的阳光从青色的纱帐外琉璃窗中透了进来,折射成千丝万缕的光线, 落在地上一片金灿灿的, 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舒服。
且, 这床也格外舒服,比自己在叶府里的床榻还要舒服, 舒服?青色的纱帐?琉璃窗?这里不是竹山县县衙, 更不是叶府?
棠梨蹭的坐了起来,忽觉头有些疼, 伸手按住太阳穴,回想了一下,貌似自己昨儿被齐王强行抱上马,去了兵营给那些士兵治病, 然后那位卫将军为了答谢自己,下令在大帐外摆了酒宴,招待自己跟齐王,自己一时忘了已然换了身体,连喝了三碗酒……
棠梨觉得自己的脑袋一蹦一蹦的疼, 一是因那酒太烈,二是因自己自不量力, 那么大的碗的酒, 竟连喝了三碗, 不醉死才怪。
再然后呢?棠梨绞尽脑汁的想了又想,也是一丁点儿都没想起来,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自己醉了趴在桌子上,而这里棠梨也并不陌生,自己给齐王行针的时候进来过几回,这里是齐王在观潮阁的寝居,即便自己喝醉了,被齐王带了回来,如何会睡在这儿?
正想着,齐王走了进来,手里端了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个汝窑莲花瓣的小盏,他走到床榻边儿坐下,把托盘放到床边儿的小几上,拢起了纱帐,把那莲花瓣的小盏递了过来:“吃了这醒酒汤,头就不疼了。”
棠梨倒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来仰脖喝了下去,把小盏递还回去道:“多谢。”
齐王却目光一闪挑了挑眉道:“你倒是想得开,难道就不奇怪怎么会睡在此处,要知道这里可是本王的寝居。”他的脸色仍如以往那般,并无丝毫不同,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每一句话,以及他说话的语气,都透着十足的暧昧。
棠梨可不想跟他陷入这种暧昧尴尬的境地便道:“殿下的寝居又如何?”
齐王:“叶大夫莫不是忘了自己是云英未嫁的姑娘,虽本王尚未婚娶,可你一个姑娘家在一个男子寝居中睡了一整晚,若是传出去,这名节怕是毁了。”
棠梨嗤一声笑了:“若我在意名节,想来殿下如今还受那顽疾之苦。”说着便要下床,却忽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不对,不是自己昨儿穿的那身男装,而是换了一套软锦的寝衣,这软锦是难得的好料子,是江南的贡品,听说是一种特殊的蚕吐丝织成,做成贴身的寝衣最是舒服,只可惜,这料子太金贵,寻常人家连见都见不着,便叶府这样的世家大族,也是压箱子底儿的存项,老夫人喜欢棠梨,让纪婆婆翻出来拿了一块给纪婆婆让她给棠梨做了件小衣,棠梨至今都没舍得上身呢。
而如今自己身上穿的这寝衣便是软锦做的,且很是肥大,不用猜也知道是齐王的,饶是棠梨都有些脸红:“我,我昨儿的衣裳呢?这是谁,换的?”
齐王:“你不记得了?”
棠梨瞪着他,心道这不明知故问吗,自己若记得还用的着问他吗。
齐王:“你昨儿在水寨中吃的大醉,若那般送你家去,怕是不妥,我便让人给你家里送了信儿,说叶老夫人有些不爽利,把你留在了叶府。”
棠梨虽觉这齐王的行为有些逾越,可这事儿做的也算周到,便宜娘本来就极不乐意让自己出来,怕落个不好的名声,将来寻不着婆家,若是昨儿自己那样醉醺醺的家去,只怕自己去老君观坐诊的事也得黄了。
只不过,既他都用叶府当借口了,为何不干脆把自己送回叶府,偏要带到这观潮阁来,还把自己安置在他的寝室之内,到了这种地步,若棠梨还觉他对自己毫无企图,那自己就是头一号的傻瓜。
虽如此,棠梨仍想不通他的目的,是真看上自己了?可他不是不近女色吗,且他那个病自己是知道的,那是心病,极不好治,自己也曾试探过,并不像作伪,难道好了?怎么好的?是他自己想开了,还是有别的契机?
棠梨看了他好一会儿也没瞧出端倪,索性直接道:“殿下意欲何为?”
齐王却并未答她而是从怀中拿出一个东西来,棠梨一见心中欢喜:“果然落在了这里?”找到了就好,免得便宜娘哪儿不好交代。
说着便要去拿回来,不想齐王却合上了手道:“这金锁果真是你的东西?你没认错?”
棠梨没好气的道:“自然是我的,是我自小带着从未离身的东西,怎会认错,想是行针的时候未注意,遗落在此处,上次我来便是要寻这枚如意金锁的。”
齐王倒是并未再问什么,而是道:“你的医术这样好,怎么性子却如此散漫,如此要紧的东西,也能丢了,这是丢在了观潮阁,若是旁处,只怕便不易找了。”说着并未把金锁递给棠梨,而是探身过去,把金锁戴在了她的脖子上:“往后仔细些,莫再遗失了。”
棠梨愣愣看着他,这齐王今儿着实有些怪异,说话怪,神情怪,就连行动都怪异的紧,不应该说怪异,应该说暧昧。
尤其他还亲手给自己戴上金锁,并嘱咐莫再遗失了,若非这金锁是自己从小便戴在身上的,棠梨都差点儿以为这是他的东西了。
如此暧昧可不是好事儿,还是尽快避开他为好,想到此,棠梨道:“昨日多谢殿下,今日棠梨已答应了劲节先生去老君观坐诊,时辰不早,也该动身了。”
齐王倒是也未再为难她,颇识趣的出去了,他刚出去,梅婆婆便进来了,手里拿了一套换洗的衣裳,想是从叶府拿过来的,毕竟这里到叶府更近便。
棠梨接了衣裳过来换了,看了看那套软锦的寝衣不禁道:“昨儿梅婆婆就来了?”
梅婆婆:“昨儿齐王殿下遣了人去县衙唤了老奴过来伺候姑娘。”
棠梨:“那我这衣裳也是婆婆换的。”
梅婆婆点头:是啊,姑娘昨儿是吃了多少酒,醉成那般样子,姑娘就是大夫,难道不知酒多伤身。”
棠梨知道梅婆婆是为了自己好,道:“这一回,便记下了,日后再不贪杯,您老就别唠叨我了。”
梅婆婆:“你呀,还嫌我唠叨,若是夫人知道……”梅婆婆话未说完,棠梨忙道:“今日之事,万万不能让娘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