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乃由
两桶油上车,牧咸伸手接庄鱼倒出的水洗手,奢华得人乍舌。
汽车继续上路,枯燥的路程让她昏昏欲睡,倒在座椅上睡得香甜,正梦见自己抱着一只巨大的鸡腿时,一阵急刹震天,滚子都似擦破的尖锐。
她瞬间惊醒,探头一看,身下十米宽的沟壑,深不见底,若不是她扒着车窗,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正飘在天上。
汽车猛地落地停下,她抬眼,和沟壑对面的一车脑袋视线相迎,一颗颗不可置信的大眼珠瞪得圆溜溜。
她捂头回身,“你怎么就开过来了……”
“忘了后面。”牧咸抿嘴,“麻烦。”但又不能扔。
他下车跳过去,敲窗,“后面去。”
炉子手抹大汗,麻利地滚到后面。
“妈的!老子差点跟他开过去了,幸亏我眼尖!”
一车人震惊之余也惊出一身汗,这要开过去,必死无疑。
“坐稳。”冷淡的声音从前传到后。
油门轰鸣,军卡快速冲过去,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车已腾空而起,猛地颠簸滑动,尖叫卡在喉咙,军卡稳稳落地,车身微震。
“妈——妈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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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一路有惊无险又顺畅的闯过几条长隧道,小汽车开始往山上行。
前些天下过几场雨,山路湿滑又坑洼,车盘哐当哐当盘上山顶已近夜幕。
秋风萧瑟,冻得人缩手缩脚。绿棚将军卡罩得密不透风,缩在里面连缝都不开一条。
牧咸爬上最高峰,举着望眼镜四转。
庄鱼搓着手,回头看正在打滚的白球,问它:“白雾雾的看什么?”
“你猜。”
“猜你是颗咸鸭蛋。”
“你才是蛋,你全家——不,除了牧咸,你们都是蛋!”它可是宇宙最聪明的头脑,岂能被人玷污成蛋。哼。
她戳戳疯狂旋转的球,安抚道:“嗯,你不是蛋,你是最好看的球。你说这么冷的天,哪里才最安全?”
“当然是南——呸,不准套我话,小心我告你。”
“这哪跟哪,不就是单纯唠唠嗑么,你思想太复杂不行。”
这种鬼话也只有后面那些傻大个信,它哼唧一声,像被鞭笞的陀螺咕噜噜。
山巅的人绕回来,车灯闪烁,是准备继续赶路。
“还要走多久?”庄鱼抹开窗上的白雾,黑暗的夜里雾气凝结,能见度太低。。
“大约两小时。”
他调转车头,车灯打在军卡上,吓得司机手抖。上山开得格外小心翼翼,七转八拐的弯愣是惊出一身汗。他不确定地探头看,雾气冰一脸,眨眼已结霜。
“小老板……”他可怜的叫,也只敢叫小老板,小老板人美又和气,不像大老板,脸比冰霜硬。
庄鱼挥手,他立马感恩戴德地摇上车窗,在暖和的空气里,脸上的霜融化串串水珠。
“你前面带路,我后面去。辛辛苦苦养了两星期的人,我可不想拿去喂丧尸。”她摸出饼干给他,“先吃点,不要饿着,咱们不急。”
牧咸咬住饼干,模糊不清的说:“急。”
她一时没听清,摸摸他的头,上了军车。
被挤到后面去的司机欲哭无泪,他叫小老板是想说他们可以在山上过夜,等天亮下山,哪想小老板竟然亲自上阵。
他小小声地问:“小老板,会,会开车,吗……”
她一边研究一边瞎扯:“我像是不会开车的人么,别说地上跑的,就是海里游的,天上飞的,哪样没开过?”
“……”小老板惯会吹牛。
一车人抱着被子看她东摸摸西看看,生疏的动作一看就是没开过。他们捅捅炉子,炉子抖抖肩膀,虚心地建议:“要不天亮再下山吧。”
“冷,咱们去个暖和点的地方过夜。”
这代表他们有好地方住了?
他们从不怀疑小老板在这方面的话,每天都是好吃好喝好住,好到要是没有倒塌的高楼大厦和破烂的路,准能以为自己是在旅游。
一群人半喜半忧,有人不怕死地叫:“开吧!你开!我相信你啊!”喊完赶紧喝水压压惊。
劝不住,就只能自救。
一群人将棉被收好,背上背包,已备危险时立马跳车保命。
庄鱼笑笑,按下喇叭,前面的小汽车刷地飙走,白雾里渗着点点尾灯的光。
这么急的?
她摸摸方向盘,说:“我觉得你们应该抓紧,然后别吃东西。”
咬薯片的声音顿住,只听“轰”的一声,大车猛窜出去,车轮碾过石头,滚过坑洼,颠得人被抛起落下翻腾。
现在的他们已经不是跳车保命的问题了,全都死死抓住车栏,咬牙切齿得恨不得把自己绑在上面。
什么弯弯绕绕,直角弯道,在她眼里宛如直路,从未缓过一下,油门踩下就没松过,上山四小时的路被她精华到一小时。
铁轨从余光里滑过,庄鱼捂额叹息。跑的跑的,汽车能跑得过高铁么,早该去开高铁,白赶两星期的路,每天还忙里忙外。
前面小汽车尾灯闪烁,她缓缓停车。
“到了。”
众人来不及看周围,车一停,立马跳下去狂吐呼吸,冷空气吹来,才惊觉一身黏汗。
有人抖着腿肚子喊:“真他妈帅!”
她好笑的看看他们,前面去找牧咸,那一人一球正靠在车头嘀咕。
“这里为界,往这,嗯,一千平方公里,如果多,可以再扩……”
声音渐渐低下,她探身去,他左手摩擦地图上的一点,拧眉深思,然后突然抬头说:“我要这!”绽放的笑眩得眼晕。
庄鱼眨眨眼,凑过去看他指的地方,“你要这干嘛?占地为王?”
他用暖和的手捂她的脸,笑着应:“书上不是写占地建国吗?”
哪门子的破书。
她转头看白球,那混球早跑了。
“鱼。”他拉起她的手指在地图上,“这里有挖掘机,这边工地里也有,明早你带他们去开到这里,以后都住这。”
认真的神色吓她一跳,她问:“来真的?”
“嗯。”
“那你呢?”
“去找炸弹开山。”
当晚,彻底失眠。
那表情和语气完全不是在逗她玩。建国,建国,书上三两字一凑就成了,这弄起来哪有那么简单。
他那么不喜欢他们,哪会为他们建国?
不会是想玩玩吧?
辗转反侧,天刚蒙亮,门口响起轻轻的脚步声,不用细听就知道是牧咸,以前睡一屋时喜欢趴在床边等她醒,后来分屋睡变成喜欢坐门口等她醒。
她撅撅嘴,翻身去开门,还没看清人就被他抱进怀里,温热的呼吸润在脖颈,“我走了,你进城注意安全,小心他们。”
其实他身上是冷的,凉意透过薄睡衣沁人,她拍拍他的背,点头。
牧咸松开她,一眼不眨地看一会儿,转身出门。
身姿倾长,长腿一步,当她两步。
一种莫名的情绪爬上心头,她叫住他,转身从屋里提出背包,装进满满的牛奶,塞到他怀里。
“要是它们咬你你就砸它,砸到它怀疑人生。白球肚里还有,不要省,咱们什么都没有,就牛奶最多,还有……”
“早点回来。”他接上她没说完的话,笑着伸头过去。
黑黑的脑袋凑过来,她破涕为笑,抬手使劲揉,柔软的发丝满手入怀,拂得手软心痒。
**
晨光大亮,白雾稀薄。
庄鱼开着军卡向目的地奔驰,炉子扒着车缘问:“去开挖掘机干啥?”
“挖土。”
“挖土干啥?”
“修房子。”
“啊?”炉子没搞明白,他们现在不是有房子住嘛。正想再问,被老一扯住,转头看见老一的眼色,瞬间恍然大悟——今天的小老板心情不好。要换往天问她挖土干啥,她一定会说“埋你”。
军卡颠簸一段路,一具干扁的身体俯上去,“你们要建基地?”
一言正中要害,庄鱼没有否认。
车上瞬间炸开锅,你来我往的嘀咕,这简直是异想天开。
“你们有多少物资?够多少人存活多久?医疗设备和医护人员?武器多少?基地的防护,能防御多久等等问题,你们设想过?”
庄鱼从后视镜看他,这个人给她的印象很深,从第一次见面,特别是她带杜鹃下楼的那一次,他对杜鹃的眼神是探究,就像他现在对她陈列这些问题时也在试探她够不够格让他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