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十一月
傅长熹见状,便是不想扯谎也不得不稍稍分出些精神来想说辞:“我是摄政王身边的人,名姓暂时不好与你说。这院子也是摄政王给我的,正因摄政王不在,小郡主方才来了又走。”
甄停云颇是信任傅长熹这个先生,听着他这话再结合一下情况,倒是回过味来:这么说的话,好像也说得通?至少,这解释总比元晦他其实就是摄政王要来的可信——要说人家摄政王脑子不好去偷她的马,还被马给驼回来,她也不信啊……
这么一想,甄停云倒是自己把自己说服了,心情一放松,神色也缓了过来,忍不住去瞪傅长熹,嗔怪道:“先生你也是,这时候了还说什么冷笑话!差点吓死我了…………”
说着,甄停云倒是又想起一桩事来,笑着说傅长熹:“还有,上回先生你说的那笑话,也是学了人家摄政王的吧?亏我还以为是你自己想的呢,结果在外祖家和人一说就被人家小郡主说破了,尴尬死了!”
一副都怪你的模样。
傅长熹:“……”
我学我自己?!
我他妈奇冤!!
第38章 给先生揉肩
话才出口,傅长熹就有些后悔了。
一个谎话往往需要无数个谎话来圆。当然,以他的身份,甄停云又只是个不怎么出门的闺阁少女,真要认真瞒自然也是能瞒得过去的。
只是,这种事难道真能瞒一辈子?
如今是难开口,可若是不开口,日后再说岂不是更难了?
傅长熹心中思绪纷转,面上倒仍旧是不动声色,只转开话题道:“总之,这院子也是摄政王给的,早前你不知道,我也不好与你多说。其实,这别院平日里空着也是空着,我也只你一个学生,你若得空,只管过来练习骑射便是,没什么好顾虑的……”
甄停云点点头,随即又有些疑惑:“好端端的,摄政王为什么要把这院子给先生?”而且,看着情况,小郡主还不知道院子异主的事,要不然今日也不会特特上门来找她皇叔。
看吧,这就是说谎的代价了——一个谎话完了还要再编一个。
傅长熹心里也有些恼,嘴上只淡淡道:“我也不知。”
甄停云瞧了瞧傅长熹那张冷冰冰的俊脸,心里不由暗道:怕不是摄政王想着收拢人心,瞧自家先生大把年纪还是孤家寡人,便给他置份产业,方便成家立业?
这么想着,甄停云不知怎的也不想再问下去了,心里还怪不是滋味的。正好,另一头的傅长熹也不想再扯谎,师徒两个便顺势转开了话题,重又说起甄停云这些日子的功课来。
一直说到傍晚时分,厨房那头来了人,说是晚膳已经备好了,还有甄停云早前要吃的腊肉饭。
这腊肉饭原就是要蒸出来的,适才甄停云在屋里与傅长熹说话时便已嗅着味道,只觉得那腊肉和米饭的香气就像是一枚细小的勾子,轻轻的在胃里勾着,叫人馋的不得了。这时候听说晚饭好了,她立刻便抬眼去看傅长熹,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傅长熹被她看得微微抿唇,倒是露出了个极淡的笑容:“叫人摆饭吧,待用了饭,我再叫人送你回去。”
甄停云连忙点头。
下人这才闻声上来摆饭。因着是在外头,膳食倒没有王府里的繁多精细,多是山货和野物,尝个新鲜。
早前,甄停云还和傅长熹炫耀自家别院的腊肉是拿野猪肉做的,肥而不腻,好吃得不得了,结果这回吃了傅长熹这里的腊肉蒸饭,她才知道真正的好腊肉是什么滋味。而且,这米似乎也与她吃过的不一样,盛在大大的竹筒里,好似是被腊肉的油水浸透了,一颗颗一粒粒的都是晶莹剔透,带着淡淡的碧色和竹香,远望之甚至都是绿莹莹的。若是吃上一口,嘴里又能尝着腊肉的鲜美。
傅长熹往日里不甚喜欢这样油水多的,眼见着甄停云吃个不停,他倒也难得的开了胃口,跟着吃了小半碗。
甄停云却是吃了一碗半,忍不住道:“这米是不是就是外头说过的碧粳米?”
甄停云以前也听过名头,听说这也叫京米,“以玉田县产者为良,粒细长,微带绿色,炊时有香”,据说这东西产量有限,多是贡上的,可见这碧粳米的奇与贵。甄停云往日里听着也就听着,因她没见过也没吃过,心里还怀疑呢:这米也有绿的?怕不是染出来骗人的吧?直到这会儿瞧见了,尝着了,她才明白为什么这是贡米呢。
傅长熹闻言微微颔首,道:“‘泉溲色发兰苕绿,饭熟香起莲瓣红。人识昆仑在天上,青精不与下方同’,说的就是这个。”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其实,这米拿来蒸腊肉倒是杂了味道。若是拿来煮粥,那是味美且汤醇,若是拿来蒸饭,那也是香且甜。这回蒸了腊肉,难免被肉香混了味道。”
甄停云听着,嘴里咬着筷子,眨巴着眼睛去看傅长熹,那眼神都是亮晶晶的。
自己教出来的学生,甄停云这模样,傅长熹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他微微抬眉,倒是应得轻松:“别院里应该还有一些。你要喜欢,叫人给你装点儿回去吧。”
甄停云喜不自胜,又觉着自己连吃带拿的挺不好意思的,连忙表孝心道:“我就知道先生您最疼我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孝顺先生您……”
一提起孝顺不孝顺的,傅长熹倒是想起了一件要紧事,提醒她:“对了,你上次还说要给我捏肩的。”
甄停云:“……”这么点小事,她都快忘了,自家先生瞧着也是大忙人,怎么还记着啊?!
傅长熹一看她这脸色,便冷哼了一声。
甄停云当然立刻就接口了:“我也正想这事呢——等我用了饭,这就给先生您捏肩。”
傅长熹这才满意。
待得两人用过饭后,好学生甄停云便老老实实的站到傅长熹身后,给人捏肩。
别说,甄停云在这方面也是下过一番心思的——主要是甄老娘年纪大了,总免不了背疼腰酸的,做孙女的看不过也要给按一按。轮着傅长熹这个先生,甄停云倒是没敢往背啊腰啊的动手,就只在肩头略捏了捏。
这捏了一会儿,她便觉出手下肩头肌肉紧绷僵硬,也有些关切,问道:“先生,您这些日子是不是特别累啊?我看您的肩膀都有些僵了……”
傅长熹难得享受一回自家学生的“孝顺”,微微阖目,闻言也不过是随口“唔”了一声。
甄停云却自己脑补了许多,暗道:怪不得摄政王连院子都给了,指不定自家先生背地里做了多少活……
这么想着,甄停云做学生的更是心疼,不免道:“您都这年纪了,平日里也该多注意一下自己身体,真要累着了怎么办?”
傅长熹:“……”所以说,我什么年纪?
傅长熹自觉自己正当壮年,青春正好,冷不丁被人这么一说,心塞也是难免的。只是抬眼往后看了看,见着自己这才十三四岁女学生,娇嫩的好像才冒尖的春韭一般。
对比如此鲜明,傅长熹忽然就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正好,这会儿外头有人来报,说是有客到。
来禀的侍卫也知这位甄姑娘还不知道自家王爷的身份,也不敢透露太多,只上前去附在傅长熹耳边说了几句。
甄停云虽避嫌的让开了几步,可到底是站在傅长熹身后的,隐约听见了几句“宋将军”“才回京”云云的。她也不知这宋将军是哪位,听过便罢了,倒没放在心上。
倒是傅长熹,他听得认真,微微蹙了蹙眉头,很快便又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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