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天的柳叶
表哥已经出了孝期,又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兰山一倒台更成了无数人眼中的乘龙快婿,今年定亲已是必然。
“多谢表妹了,也祝表妹早日嫁得良人。”乔墨语气平静无波。
寇梓墨只觉字字锥心,痛得指尖轻颤,面上却缓缓露出个笑容。
表哥这样说其实也好,让她连最后一点奢望都不再有。
不过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事,表哥若真是那种心思不正的人,在寇府小住的那段日子就不会对她那般疏离。
她是清楚的,那个时候表哥若是对她有一点亲近,她便能做出非他不嫁的事来。
还好,表哥是从不会放下自尊的人,她也是。
寇梓墨面上越发平静,冲乔墨微微屈膝:“青岚爱胡闹,表哥不要介意。我们祭拜过欧阳姑娘还要赶着回去,就不与表哥多说了。”
“表妹去吧。”
寇梓墨再次一福,转身往寇青岚那里走去。
乔墨视线在少女纤细背影停留一瞬,面色平静走到路旁马车那里,冲邵明渊三人笑笑:“回去吧。”
乔昭转头遥望了跪倒在欧阳微雨坟前的寇梓墨一眼,悄悄叹了口气,弯腰上了马车。
一行人越行越远。
寇梓墨已是泣不成声,轻抚着欧阳微雨的墓碑哭道:“微雨,我来看你了。”
京城贵女之中,除了胞妹青岚,她与欧阳微雨自**好,说是情同姐妹也不为过了。
犹记得欧阳微雨离京那日还说过她们总有再见的机会,谁知再次见面却已经天人永隔。
“微雨,为什么你会这般命苦?”
她已经得知了欧阳微雨的遭遇,如果换了她被卖入青楼,为父伸冤后除了一死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死了,世人会赞一声欧阳御史的女儿忍辱负重,刚烈大义,可若是苟且偷生,那整个家族永远别想再抬起头来。
她理解好友的选择,却心痛好友的遭遇。
寇梓墨扶着冰冷的墓碑几乎要哭得背过气去。
老天为何如此不公,总是让人把种种悲苦经历个遍。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大姐,你不要哭了,仔细身体。”
寇梓墨一把抱住寇青岚,伏在她肩头痛哭:“青岚,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寇青岚回抱着寇梓墨,轻轻拍了拍姐姐的后背。
大姐难受的何尝只是欧阳姑娘的死,还有与表哥的有缘无份吧。
更可怜的是,大姐连难受都只能借着哭欧阳姑娘说出来。
寇青岚越想越心疼,扶着寇梓墨起身:“大姐,咱们回家。”
寇府薛老夫人从车夫那里已经得知寇梓墨姐妹遇到了乔墨,立刻把二人喊了过来,问起乔墨的情况来。
“表哥说过些日子就来看望祖母。”回到家中净过面后的寇梓墨平静回道。
薛老夫人有些不满:“你们是嫡亲的表兄妹,既然遇到了,就该请你表哥过来的。”
寇青岚笑道:“表哥说衙门里怪忙的,我和姐姐就没好硬劝。”
薛老夫人一听缓了神色,笑着点头:“这倒也是,你们表哥越发受到倚重,忙些是应当的。”
状元郎出身,有着祖父与父亲两辈人积攒下的朝中人脉,现在又进了内阁做事,将来青云直上是毫无疑问的。
思及此处,薛老夫人瞥了寇梓墨一眼,见大孙女低眉顺眼,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的样子,暗暗恨铁不成钢,抿了一口茶道:“梓墨你回来安排人送些补品过去,你表哥这么忙,可不能因为顾着差事就糟蹋了身子。”
“有祖母当家,二婶又帮着理事,孙女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好安排这些。”寇梓墨淡淡回道。
“你这丫头,那是你表哥,让你送东西是过了明路的,又不是私相授受!”薛老夫人瞪眼。
她怎么有这么个死脑筋的孙女呢?
“表哥住在侯府上也不缺这些,孙女知道祖母关心表哥,那等表哥来看您时您把这些给了表哥岂不更好?”
见大孙女油盐不进,薛老夫人到底顾着脸面不好再逼,只得暗暗琢磨着等乔墨来寇府时让两个小辈好好亲近亲近,争取早日把亲事定下来。
打发寇梓墨姐妹出去后,薛老夫人立刻吩咐心腹婆子给姐妹二人裁剪新衣,只等着外孙上门了,谁知还没等到那日,便等来了乔墨与新任首辅许明达的孙女定亲的消息。
第777章 睿王回京
薛老夫人直接被乔墨定亲的消息打蒙了,急急命人喊了寇行则回来质问。
“墨儿怎么会与许家定了亲?老爷难道就没听到过风声?”
寇行则同样觉得脸面无光,被薛老夫人这么一问心中恼火,语气便带了出来:“墨儿是外孙,不是孙子,他与谁家定亲莫非还要请示我不成?”
薛老夫人被噎得胸口发闷:”老爷,您这是什么话?墨儿虽然是外孙,可乔家一个长辈都无,婚姻大事与外祖家商量有何不妥?”
寇行则冷笑:“你也知道墨儿没有了长辈,当初墨儿在咱们府上住着时又如何呢?墨儿是乔拙的孙子,你真当他是愚钝的书呆子?你与毛氏当贼一样防着他,我原就说过没必要如此,他与梓墨的品性都是好的,可你一个字听不进去。这也就罢了,毛氏偏偏猪油蒙了心给墨儿下毒,难道墨儿心中没数?”
一番话问得薛老夫人哑口无言。
对于外孙她当然也是疼的,可是外孙当时家遭横祸又毁了容,想娶大家闺秀是没指望了,偏偏大孙女对外孙痴心一片,倘若外孙动了走捷径的心思,岂不是闹出天大的丑事来?
毛氏给墨儿下毒,她当然也是恨的。
到底是多年夫妻,寇行则发过火,语气便缓了下来:“罢了,这也是两个孩子有缘无份。只是有一样夫人要记住了,墨儿已经是与许阁老家定亲的人了,你就把那些不甘收起来吧。墨儿是个懂规矩的,咱们只要别做过了,他不能不认这门亲戚。”
薛老夫人一时沉默无言,可心里到底是存了火气却又无处可发,没出两日便生起病来。
上了年纪的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等薛老夫人身子好利落时,乔墨与许家姑娘连婚期都定了。
薛老夫人才好起来听到这个消息又郁闷病了,这一病足足卧床数月,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乔昭这些日子也不得闲。
乔墨与许惊鸿定了亲,便提出要搬出去住,乔昭虽百般不舍却不能拦。
之前乔家落难,冠军侯出于亲戚道义请他们在侯府住下,世人自然不会说什么,而现在乔墨仕途顺遂又定了亲,再住在侯府就有贪慕富贵之嫌了。
好在乔家在京城本就有宅子,乔昭安排人修葺打理了小半个月,乔府便焕然一新,连花木都生机勃勃起来。
这日便是乔墨带着乔晚搬家的日子。
说是搬家,乔府已经收拾好了,兄妹二人在侯府的东西也自有人搬过去妥当安置。
邵明渊与乔昭把乔墨二人送到乔府,在乔府花园的凉亭里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饭,算是暖房。
“庭泉,这些日子多亏你了。”乔墨举杯敬邵明渊。
邵明渊执杯浅笑:“舅兄这样说便见外了。”
二人同时饮尽杯中酒。
乔昭笑道:“大哥闲暇时就带晚晚过来玩。”
乔墨低头看了乔晚一眼,笑道:“会时常过去的,不过晚晚不小了,我打算给她请几个教琴棋书画女红的先生,把这两年中断的课业再捡起来。”
晚晚也有十岁了,听起来小,议亲不过是三四年的事儿。
现在晚晚固然单纯无暇,可妹夫乃人中龙凤,随着晚晚年龄渐长,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未尝不会生出倾慕之心来。
当然,以晚晚受到的教养应不会做出出格的事,然而情之一字对女子来说是最苦的,与其到时候让幼妹为情所苦,不如现在早作安排。
更何况——
乔墨看了乔昭一眼。
更何况大妹玲珑心肝,将来晚晚若真生出别的心思,又岂能瞒过她去,到时候姐妹生了嫌隙那便是他这个当兄长的没有做好了。
“我不想学女红。”乔晚听了乔墨的话,皱着脸向乔昭求救,“黎姐姐,你帮我劝劝大哥嘛。”
乔昭笑问:“劝什么?”
乔晚理直气壮道:“劝大哥不要给我请女红先生,我一拿针就头晕啊。”
乔昭抽了抽嘴角。
到底是亲姐妹,她一拿针也头晕。
乔姑娘对幼妹顿生同病相怜之感,冲着乔墨讪笑:“大哥,不如——”
乔墨以拳抵唇咳嗽一声:“将来喜帕总要自己绣吧?”
乔昭顿时哑口无言。
“晚晚,别忘了母亲的教导,我记得母亲提过,女红上你比你大姐有天分。”
乔昭:“……”这真是亲哥!
“那好吧。”乔晚不情不愿应了下来,等乔昭夫妇离开时,拉着乔昭不放手,可怜巴巴道,“黎姐姐常来找我玩。”
“好。”乔昭想抬手摸摸乔晚的头,发现幼妹已经不比她矮多少了,于是默默收回手。
回去的马车上,乔昭有些郁闷。
邵明渊虽有了些酒意,对媳妇的情绪变化却很敏锐,搂着她问道:“怎么了?”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乔昭往一侧躲了躲,叹道:“我原也是高挑个子,现在却要被十岁的晚晚超过去了。”
“那是晚晚比同龄的小姑娘个子高。”说到这,邵明渊揽着乔昭低笑,“再者说,你怎样我都觉得好,矮点又不影响什么。”
男人说着,一双大手就罩到了丰盈处。
乔昭一巴掌拍过去:“才说了两句话就没正经的!”
邵明渊很是委屈:“夫妻敦伦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怎么是没正经呢?”
他已经很正经了,二十好几的人了才知道此间滋味。
新婚夫妻总是少些克制,才想到这里邵明渊便有些耐不住,埋在乔昭颈间细细亲吻起来。
“还在马车上呢……”乔昭虽这么说,却也不由情动,到底半推半就由着某人成了事。
等马车行到侯府,乔昭这才有些慌,红着脸问邵明渊:“会不会被人看出不妥当?”
“不会,晨光还打着光棍呢,懂什么。”邵明渊信心满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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