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胡十八
没一会儿,他抱着三个椭圆形的瓜过来,青中透黄,黄中又有红霞,光泽不错,说明成熟了,水分很足。想到那酸爽的口感,雨桐开始咽口水。
午后的山村,连看门狗也懒得吠,安静不已。她“咕唧”的咽口水声显得特别清晰,沈浪回头看了一眼,轻咳一声。
林雨桐闹个大红脸,“喂,不许笑!”可那酸爽的就是容易勾起她食欲,嘴巴里的口水不听话的疯狂分泌,话音方落又忍不住咽了一口。
沈浪再忍不住,大笑出声。
林雨桐跺脚,这口水讨厌死了!她就是喜欢吃酸的怎么了?
笑了一会儿,忽然正色道:“他们都是来帮忙的,人多干得快些。”
林雨桐是真没想到他号召力这么强,居然把班上四分之一的人都叫来了。“那也行,我让大伯开他们工钱。”
沈浪不置可否。
回到家,大人们也回来了,伯娘累得吃饭的力气都没有,还要帮着招待同学,雨桐不忍。
把她拉回屋,“伯娘先睡个午觉,他们都是来帮忙的,招待的日子长着呢,不急在今儿。”
张灵芝最近累得瘦了一圈,也不逞强,笑笑躺下了。
三下五除二削去木瓜皮,从中切两半,再用勺子掏去中间的核,先切薄片再切丝,切成土豆丝那么细,用清水冲洗干净,用盐巴放冰箱腌制一刻钟,盘子底出了不少水份。
再调上伯娘特制的辣椒粉,花椒,白糖,麻油,酱油……嗯,没待搅拌均匀,雨桐先尝了一口。
酸爽,麻辣,鲜香。
端上茶几,分三盘摆好,冰箱里还有冰镇的冰糖银耳,一人盛一碗,同学们边吃边聊。
“浪哥这过的就是神仙日子啊。”
“是吗?”沈浪似笑非笑。
王小东勾他肩上,“早说有这么多好吃的,别说开荒,开山我都来。”
“行啊,那就干到开学。”不知不觉,已然一副什么都为林家打算的立场。
王小东看了一眼少女,当真亭亭玉立,笑颜如花,豆蔻风流……成,为了浪哥能早日抱得美人归,这长工他当定了!
“大壮你几个听见没?浪哥吩咐咱们好好干,把雨桐家的事当成咱家里的事,不,比自家的还得上心一万倍,把白云山夷为平地寸草不生……”
莫名其妙被cue的大壮,头也不抬。
“喂,你听见浪哥吩咐没?”
“哦,嗯,是,好。”赶紧再吃两筷木瓜丝,记住味道下次也让妈妈这么做。
众人被他吃相逗得哈哈大笑,这小子不愧叫大壮,身体壮得跟头牛似的,铁人三项就靠他了。
果然,下午跟着去干活,他比林大伯还能干,徒手就能拔小树,野草更是左右开弓没几下就清了半亩地。连舅舅也拍着他肩膀夸,说这小子体能不错,去了部队都是佼佼者。
甭管他干多干少,林雨桐都很感激他……们,每天带着蔡星月和另一个女同学做饭,蔬菜换着花样随便吃,米饭和肉管够,油水十足。同学们家里要有个啥急事,骑沈浪摩托回家,没事都不回去,反正林家和张家房间多,挤挤也能住。
一日三餐外,下午四点还有准时的木瓜丝凉面凉米线冰粉水,这活换谁都乐意。
***
就这么紧锣密鼓,快马加鞭,终于赶在元宵节头一天,整座山清空了。
看着恢复土红色的白云山,虽然还光秃秃的,但大家都踌躇满志,大伯和舅舅规划着要在山脚种啥,山腰养啥,山顶搭个棚子……美好未来仿佛已近在眼前。
正月十四晚上,吃过晚饭,孩子们收拾好带来的衣物,林大伯掏出一沓刚从信用社取回来的崭新钞票,一人点了三张。他们干了一个多月,这个工钱倒是非常公道。
甚至比很多成年人都高。
王小东一见钱就跳开,“不行,大伯别给,咱们不要,是吧?”
所有人齐声说“对”,坚决不要。
大伯和伯娘一会儿塞这个,一会儿塞那个,蔡星月被他们塞红了脸,急道:“我们啥也没干,就是来帮个忙,伯伯不用给钱。”
“就是,咱跟雨桐是好朋友,她的事就是我们的事。”王小东很聪明的没有提沈浪一个字,其实林雨桐却知道,除了他跟星月,其他人都是看沈浪的面子。
舅舅看他们实在不要,塞来塞去也不好看,劝道:“姐夫把钱收起来吧,既然孩子们重情义,我们……”说着掏出七个红包,“这是我们做长辈的心意,也不多,就几块钱,开学了买本书看看。”
孩子们听这话,倒是收了。
伯娘又一人给他们准备了一罐鸡枞油,二十来斤酸木瓜,并去年刚挂果的柑橘十来斤,让大伯挨个将他们送到家,顺便不忘感激人父母。
毕竟,能同意他们来帮忙,家长也是很了不起的。
回到家,大家才发现,红包里封了整整一百八十八块八毛,根本就不是什么“几块钱”。鸡枞油听说拿市里能卖三十块钱一罐呢,再加木瓜水果和这么多天大鱼大肉,也接近三百了。
少年们暗暗记在心头,以后雨桐家要有啥事,直接叫一声就行。
其实林家和张家也不心疼这点钱,跟请村里人帮忙比起来,他们听话、能干,还不会偷奸耍滑说风凉话,提前半个月完成任务,物超所值。
反正以后东西种出来,每年给他们送点,这份好绝对不会忘。
当然,最大的功臣当属沈浪,乔大花给了他两千。
“我在这儿过年,又吃又喝,奶奶不用给我工钱了。”
“傻孩子这不是工钱,是第一年的利息,你一口气借咱这么多钱,放银行还不止这个数呢。”乔大花对他真是越看越喜欢,摸摸他衣服,心疼道:“拿去买件新衣服,开学穿。”
沈浪下意识看向林雨桐,两家人今年勒紧裤腰带,除了大梅买那几件,谁也没买新衣服。除夕早上还在开荒,年初一天不亮就干活,她也没新衣服穿。
可以前的每一年,她都有从不重样的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