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打字机N号
“歆、歆歆,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仅仅四年的时间,让曾经高大挺拔,正直壮年的男人老迈沧桑了许多,木歆要是没记错的话,木国峰今年也就四十九岁,可是现在的他说一句六十,恐怕也是有人信的。
在刚和江白凤离婚的时候,木国峰的心里还憋着一股气,觉得就算离了婚,也只有江白凤后悔的份,他绝对不会因为家里少了一个女人而有什么不适。
可惜他高看了自己,在江白凤从家里搬走后,他不仅要照顾自己的衣食住行,还要照顾明明已经是个成年男性,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长子。
在给儿子清洗他换下的衣服时,木国峰忽然想起来,曾经江白凤劝过他,长子和长女都已经不小了,应该让他们力所能及的帮家里做一些家务。
可是那时候他是怎么做的?
前岳母在他耳边说着家务活都该是当妈的做之类的话,长子长女也隐晦的在他耳边说着想念生母,说着工作累,学习苦之类的抱怨。
然后理所应当的,他就觉得是江白凤这个后妈不疼孩子,不仅言辞激烈的拒绝了对方的提议,双方甚至还大吵一架。
从那以后,家务活就堆到了江白凤的头上,在幺女稍微大一点后,开始帮她妈分担一部分家务活,可是幺女脾气冲,性子爆,时常因为自己做多了家务,而哥哥姐姐却什么都不用作的事情在家大吵大闹。
那时候他依然没觉得长子和长女有什么错,只觉得幺女太骄纵,只是干一点活罢了,哪里需要她每天在嘴里念叨显示自己的功劳,还吵得哥哥姐姐无心学业。
现在所有的活都堆到了自己的头上,木国峰总算能够体会曾经江白凤的艰难了,只是这个时候他就算再懊悔,江白凤也不会回头了。
在离婚后的第二年,木国峰总算攒下了一笔钱,帮儿子娶了个媳妇回家,原本他想着,家里有了个女人,总归还是不一样的,可哪成想,这个儿媳妇娶进门,只是让家里变得更加糟糕。
在对方刚嫁进家里的前三个月,木国峰确实过了一段较为舒心的日子,三餐有人准备,衣服有人清洗,那时候他开始忘记了离婚的烦恼,想着就这样跟着儿子媳妇生活,或许也挺好,但是等那儿媳妇怀上了孩子之后,一切又都变了。
仗着肚子里那个种,女人开始闹着想要和他这个公爹分开住,理由也很充分,家里没有婆婆,在她男人不在家的时候,儿媳和公公共处一室,那算是什么道理。
更何况她现在怀了孩子,得请自家亲妈过来照看,到时候木国峰这个离婚的男人在家,更是一个大麻烦。
儿媳妇不懂事木国峰还能忍,让他有些无法接受的是儿子的袖手旁观,最后木国峰还是从自己那个又大又宽敞的房子里搬了出来,回了木家的老宅和木家老两口同住。
弟弟木国庆担心他哄骗爹妈手里的钱,时不时就回老宅把他当贼盯,木国峰最终还是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再一次从木家老宅搬出来,申请了单位的单身宿舍,就这样,他一个本该儿孙绕膝,颐养天年的老人,沦落到和单位那些单身的年轻小伙儿一样的待遇。
如果只是这样,木国峰一个还在挣钱的老公安怎么都能靠自己的工资活的滋润,只可惜那些工资,并不是全都由他自己支配的。
除了当初离婚的时候说好的每个月要给江白凤二十块钱,直到还清房子一半市价,其次还有当初为了让儿子早点娶上媳妇,和大姐以及一切同事开口借的六百块钱,每个月发工资,还得留下其中的二十块用来还债。
长女在乡下生活艰难,挣得工分不足以让她吃饱穿暖,因此每个季度给女儿寄钱寄票,也成了木国峰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件事。
这些年,工资涨了不少,可他的一日三餐,却永远都只能苦哈哈的就着稀粥咸菜,原本那样高大的一个人,肉眼可见的佝偻下来。
自从离婚后,他也没有再做过一身新衣裳,今天穿在身上的,还是四年前没有离婚的时候,前妻攒下布料给他做的。
那时候人人都夸他媳妇手艺好,将他拾掇的精神又帅气,四年多过去,这件原本板直笔挺的中山装早就被洗的褪去了原本的颜色,又因为一路风尘仆仆,变得皱巴巴的。
木歆打量着这样的木国峰,看着他满脸的皱纹和花白的头发,心里讥笑,不知道这个男人,有没有懊悔过曾经他的所作所为。
但凡他将她妈和原身放在心里几分,今天他就不会是这般下场。
“我妈每个月都会给我来信,感谢我妈在我成长那些年教了我那么多生活的必备技能,这些年,我过得很好。”
木歆看着木国峰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没有一丝对父亲的尊敬。
木国峰听着幺女略带机锋的话,张了张嘴,却无力反驳。
他知道女儿这是在讽刺他,讽刺他要是真的关心她这个女儿,在这四年里,完全可以像她妈一样,给她写信,询问她的情况。
而且木国峰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地址,这一点,光看他每年都会给木芸寄来的几个包裹就清楚了。
说到底,木国峰还是那个木国峰,他或许后悔了,却没想过要悔改。
对于这样廉价的关心,木歆并不需要。
“怎么和爸说话呢。”
木向党看不惯这个异母妹妹的嚣张,她当她是谁啊,得全家人哄着不成。
“好狗不挡道。”
木歆冷哼一声,背着重重一筐稻谷,要求木向党往边上让让。
正如同木向党看不惯她一样,她又何尝看得惯他呢,反正现在她妈都和那个男人离婚了,她连面子情,都不需要给这些人留下。
“你!”
木向党想要教训这个把他比作狗的妹妹,只是还没等他伸手,就被木歆重重一撞,然后就觉得自己撞在了一块铁板上,一下子被撞飞掉下了沟渠。
“噗——呜呜——”
木向党在沟渠里扑腾,这水不深,就是里面的淤泥让人站不住,有一种下陷的恐惧感,木向党忘了找罪魁祸首的事,只能不断挣扎着,向木国峰求救。
等木国峰好不容易把这儿子从沟渠里拽上来的时候,木歆也走远了。
“先见到你妹妹再说吧。”
木国峰看着狼狈的儿子,制止了他想要追上去找幺女麻烦的举动。
“哼,看她这些年在这个乡下地方都学了些什么,等找到了妹妹,我非好好问问她不可,对了,大妹的未来公公不是生产队大队长吗,木歆那丫头这么嚣张,我治不了她,难道还不能找人治她吗。”
木向党气炸了,作为木国峰唯一的儿子,从小到大,谁能给他委屈,就连江白凤这个后妈,都得因为她没能生出个儿子,对他多有照顾。
这些年不说木国峰受不了这样的落差,木向党也受不了啊。
他就是一个刚转正没多久的工人,和妻子俩人的工资加起来,都不见得有江白凤或是木国峰任何一个人高,想当初他花钱多滋润,多潇洒,要不是江白凤执拗的和他爸离婚,现在他也不至于抠抠索索的,连想要抽一包好一点的烟,都思前顾后。
只是江白凤现在和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对方挣得再多,那也是木歆的东西。
木向党谨记来之前妻子的叮嘱,他爸这些年时不时就给大妹寄东西,以前那是大妹没嫁人,他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现在大妹既然出嫁了,那就不再是他木家的人了,他得和对方说明白,以后不准她再问爸讨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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