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打字机N号
现在木歆能风光,等几年以后,风光的就该是她了。
但是这样的安慰也只是解决了木芸的一部分烦恼,她终究还是气闷于周边绝大多数人对木歆的吹捧,连日来心情都恹恹的,更加不愿意做那些累人的家务。
“今天孩子哭闹的厉害,没来得及做饭,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炒两个小菜,煮一碗粥来。”
对于丈夫的指控,木芸是很不愿意接受的,如果徐建军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汉子,木芸恐怕早就克制不住脾气,和他大吵一架,但徐建军不是啊,他将来会成为一个身价百万甚至千万的老板,木芸也只能压着脾气,温顺地讨好于他。
对着这样的木芸,徐建军发不出脾气来,只能将怒火发泄在屋里的椅子上,用力一踹。
嘈杂的声音闹醒了屋里睡觉的孩子,一阵呜哇呜哇的哭闹声,由屋内传了出来。
“不会干活,还不会哄孩子,算了算了,今天午饭我去爸妈那儿吃,你去把孩子哄好吧。”
木歆的优秀让她在徐建军心里的位置更加尊崇高贵,而不会下地干活,需要靠他养着的妻子木芸则是逐渐被徐建军厌弃。
生活的压力让他忘记了他曾经也是喜欢过木芸的,渐渐开始后悔自己娶了对方的决定,他当初真该听他爸的话,娶一个当地能干的姑娘,这样即便对方不如木芸漂亮聪明,至少也能够将这个家照顾的很好,全家人吃穿的压力,也不至于落到他一个人身上。
徐建军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留着木芸站在厨房门口,脸色青青白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师傅。”
杭市东湖景区边一幢屋子的房门被敲响,很快的,就有一个体型高壮结实的中年过来开了门。
“歆小姐你来了,老爷子早就等急了。”
那高壮的中年男人憨厚的笑了笑,然后把人迎了进去,在木歆进门后,他警惕地朝屋外扫视了一圈,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徘徊在门口时,眼睛一瞪,铜铃般的大眼立马吓退了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惊呼着四下逃窜。
见状,男人又笑了笑,把门关上。
这桩屋子里住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红旗一队时,教导木歆厨艺的魏福来。
这些年当初被批判改造的人陆陆续续平反,魏福来借着当初同住牛棚的林老的光,不仅在木歆考上大学回了杭市之后跟着回来了,当初被没收的家产,也陆陆续续还来了一部分,这套房子,正是其中之一。
想当初,魏家经营的饭店福临门可是多少老饕心目中的圣地,每天熟客无数,魏家借此攒了不少钱,也留下了许多房产。
当初魏福来瞅准时机上交了大半家产以及福临门这家老字号饭店给国家,自己手里留下的东西,也足够魏家三代过得舒舒服服的了。
只可惜儿女不孝,徒孙不忠,当初他被下放的时候,那些东西没能如同那些个不肖子孙所愿留到他们手里,反而被心存私念的革委会小头目私吞了。
现在四.人.帮倒了,政治逐渐恢复清明,当初扯着虎皮唱戏的人也没落得好,那些人怎么吞的财产,自然得怎么吐出来。
在魏福来回来后,他那些过得并不好的儿女徒弟也都找了上来,哭诉自己当年的迫不得已,以及这些年的悲苦心酸,只是魏福来早就不将这些人放在心上了,他们的好与坏,又和他有什么干系呢。
魏福来一个老头,也不需要那么多房产傍身,豁达的魏福来干脆卖了其中一套房子,以及一些并不算特别珍惜的古董,然后去乡下雇佣了两个力气大,体格强壮的农家汉子,只要是他曾经那些儿女或是徒弟靠近家门,就让这俩个汉子把人揍一顿赶出去。
那些人来了几次,被揍了几次后也变得胆小了,轻易不敢再来骚扰魏福来。
来到了杭市之后,魏福来总算能够不避讳旁人,手把手的教木歆做菜了,他也是干脆,直接让木歆磕头拜师,他将所有的手艺毫无保留的交给木歆,而木歆则是负责他以后的养老,把他当做亲爷爷对待。
其实老人就是怕寂寞,他现在的财产,足够他过得滋润富足,根本就不需要找一个人来承担自己的养老重担。
木歆也爽快,郑重的磕了三个头,认下了这个师傅,还干脆的摆了一桌酒,请来了江家姥姥姥爷,还有舅舅一家做见证,魏福来仅有的一丝担心也没了,师徒的名分,彻底坐实。
也不知道魏家其他儿孙从哪里听来了这个消息,觉得木歆的出现就是老爷子不肯原谅他们最主要的原因,在某天木歆来魏家老宅学厨的时候,召集了一堆人,想要把这个小姑娘给吓跑了。
但木歆的大力丸难道还是摆设不成,一群人没把她吓跑,反而被打的彻底怵了这个女魔头,从此以后,只要木歆出现的地方,他们通通退避三尺,想要争夺财产的火苗,再一次熄灭。
今个儿木歆过来,是想要和师傅商量重启福临门这个老招牌这件事,现在政策天翻地覆,私人经济的春天,也快要到了。
就在这场谈话后的第三个月,一家杭市老一辈熟悉的老字号,悄悄就在杭市的某条街上开张了。
*****
“做生意,我看你是疯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徐建军听媳妇一脸神秘的和他说了这么一个劲爆的消息,吓得他瞪大了眼,想也不想,劈头盖脸冲着木芸一通责骂。
他清清白白的政治出生,木芸却鼓捣他去做早些年一旦被发现就要被批斗的生意,走资本主义道路,这婆娘是想要害死他啊。
“你没听广播,现在政策都变了。”
木芸也没想到对方的反应那么大,他可是未来的大老板啊,难道不是应该不用她提,主动就该去做这件事吗?
“什么政策变不变的,我只知道我们徐家三代贫农,这样的成分,不能在我手上毁了。”
徐建军不耐烦地回答道,听听木芸让他做的那些事。
从广省黑市买那些紧俏的商品回来,然后在本地售卖赚取差价,那不就是倒爷吗,一旦被抓住,那可是要坐牢的。
这个女人心里难道就只有钱,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吗?
徐建军不敢想下去了,他闭上眼,捂住耳朵,用沉默的方式表达自己反抗的态度。
“建军,你听我说啊。”
木芸看他这番表现,只当是自己解释的不够准确,不然没道理徐建军会错过让他挣了第一笔金的大买卖啊。
“建军。”
“建军。”
木芸推搡着那个背着身的男人,可是徐建军却决定了冷漠到底,干脆打起了重重的呼噜,压根就没有搭理木芸的意思。
这下子木芸有点慌了,徐建军怎么可以不做倒爷呢,他要是不做倒爷,他哪里来的开工厂的资本,他不开工厂,又怎么能够挣下那样庞大的身家。
如果徐建军只是徐建军,她当初,为什么又要嫁给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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