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打字机N号
她挥着小拳头,路边一棵成人环抱粗细的树咔嚓一身倒了下来。
“你们可不可以不要打搅,我的心好慌啊。”
木歆小声抽泣着,她还是个孩子,能不能不要让她看这样危险恐怖的片段啊。
“啪——”
又是一小拳头,路边一块打磨光滑,类似石凳的石块碎的四分五裂。
举着镰刀锄头的村民咽了口口水,这样的拳头要是砸人身上,未必会比被刀砍好上多少。
“吵吵闹闹的多不像话啊,大伙儿都把东西收起来。”
年长些的老头站了出来,帮着两边说和。
“柱子叔,你先让这些外乡人把狗子给放了。”看到木歆大发雌威,这些人心里已经隐隐萌生了退意,可这不是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吗,如果他们先退了,岂不是说明他们很好欺负。
“是啊小哥,你先把人给放了,他都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那个被称为柱子叔的人认错了顾楚的性别,言辞恳切地对着顾楚说道:“你看现在大雾不散,你们的车也没法上路,这些日子,还得在咱们村住着,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把关系弄僵了可不好。”
柱子叔这段话的意思也算是威胁了,他们几个出来游玩迷路的学生,身边又没有多少干粮,要是没有村人的帮助,恐怕只能去啃树皮吃草根了,这时候双方都退一步,对他们有好处。
“顾楚,你把人给放了吧,咱们还要在村里麻烦这些乡亲们一段日子呢,而且我相信刚刚这个叔叔肯定也不是有意冒犯我的,他以后一定会改的。”
木歆笑的甜甜的,对着那个被顾楚压制着,脸部涨成猪肝色的男人说道。
“嗯嗯——”
男人动弹不得,肺部已经憋得快要爆炸,听着木歆的话,只能下意识的点头。
在得到木歆的允许下后,顾楚这才松开了对那男人的控制。
“狗子你没事吧。”
“狗子你哪儿不舒服啊?”
一群人围了上来,看着快把眼泪咳出来,嗓子都变得沙哑的狗子,对着顾楚怒目而视。
“把这些外乡人赶出去,住我们村,吃我们村的粮食,还对我们的人动手,这样的菩萨,咱们供不起。”
看狗子这样凄惨,其中一人忍不住开口说道。
“你们要赶我们走吗,现在雾那么大,我很害怕啊。”木歆又想嘤嘤嘤了。
“算了算了,这不是狗子自己手贱先去招惹人家小姑娘的吗,难怪人家男朋友生气。”
一看木歆这架势,那伙人还真怕她那小拳头砸自己身上,连忙拉住了刚刚开口的人,对着木歆要多忌惮就有多忌惮。
再一次被认错性别的顾楚也不怎么在意,看着一旁对她笑的甜甜的小姑娘,拉了拉自己的帽檐,脸颊悄悄泛起了一抹红晕。
“怎么都围在这儿,老栓头的尸体在哪儿呢?”
村长被守夜的老栓头的子女拉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乱糟糟的一幕,至于老栓头的尸体被那些人挡着,村长第一时间没有看到。
“我爸死的怨啊。”
没等那些人开口,老栓头的儿女先哭丧了起来,扒拉开挡住了他们老爹尸体的那些村民,一个个扑在那个老人身上,一个个孝子贤孙附身。
但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些个人的哭嚎,并不是真的为了那个死去的老人,而是为了多从村长手里要点补偿罢了。
“昨个儿我们见到这个老伯的时候他还好好的,看他这表情,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被吓死了?”木歆在一旁开口说道。
“呸呸呸,哪里来的什么脏东西,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木歆这话有些触霉头,围观的人正要骂呢,看到她正在给自己扇风的白皙手掌,骂人的话噎了回去,估计是怕她锤他们。
这会儿只是村里第一起意外死亡的事件,所有人都当这是意外,觉得是巡逻的老栓头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暴毙而亡,并没有联想到鬼神之说上去。
“这样吧,老栓头毕竟是死在工作途中,我们村委补偿你们一家两千块钱,一百斤粮食,然后我个人再补偿你们两百块钱,当是我对你们全家的慰问。”
村长有些无奈,他也没想到一个身强体壮的老人会在巡逻的时候无端死掉,偏远贫瘠的乡下也没有报警尸检的习惯,就如同现在这样,老栓头的家人同意他提出来的和解方案,然后把人土葬就算了解了。
没人会去追究老栓头的真正死因,顶多就是无聊的时候八卦一下,丰富村里人的空闲生活。
在这个贫瘠的乡下,两千多几乎是全家人一年的收入,老栓头帮村里守夜,每个月的工钱也就四十五块钱,因此对于他的子女来说,这已经是一笔十分丰厚的赔款,分了这笔钱,他们的孩子距离娶上媳妇,就更近了一步。
“好,就按村长说了算。”
老栓头的儿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他们中的大哥咬牙拍板,结束了这一场闹剧。
“行了,把你们爹带回家去准备丧礼吧,至于钱,到时候等雾散了,让会计去山下帮你们取出来。”
村长挥了挥手,然后那些个刚刚还哭丧着的人利落地拿出一条破旧的毯子,然后将自己亲爹草草地裹了起来,一人扛着头,一人扛着脚,喜笑颜开的带着那具尸体,朝着老栓头家里的方向走去。
老栓头的眼睛睁地大大的,木歆觉得这一副画面,有些滑稽。
“你们就是来咱们村借宿的学生吧,这些日子雾大,轻易别在外头乱跑,山上的畜生多着呢,要是被伤着就不好了。”
郝村长打量了一番木歆和顾楚,对着俩人淡淡警告道,然后就带着自个儿的人离开了。
“老栓头可怜啊,辛辛苦苦一辈子拉拔大几个儿子,年轻的时候,没日没夜在山下给人家扛包挣钱,年纪大点扛不动包了,又回村里种地,晚上还得兼一份守夜的职,这样拼死拼活的,才给几个儿子搞回家几个媳妇,现在倒好,不仅没享上儿孙的福,还被儿女借由他的死,狠狠敲诈了一笔,我要是他,死不瞑目啊。”
一个和老栓头差不多年纪的人感叹道。
“行了,什么死不瞑目的。”
这话听着瘆人,听到这句话的人不由打了个寒颤,总觉得现在的温度似乎又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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