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云上
随着李泗诚的一声吩咐,喜宴开始了。
正堂摆一桌,坐着李泗新、李承祖、李泗诚父子和几位送亲的男客。东厢房中间厅堂摆一桌,坐着王氏、郑氏娘家人和四位送亲娘子。西厢房摆了一桌,坐着张氏娘家人和李家老姑太太并几个媳妇孙女。
两间倒坐房里摆了两桌,一间坐齐了李秀兰姐妹并家人,另外一间坐了李穆方在世的时候的关系好的同僚,还有几个李穆川关系好的同僚。门口长棚里摆了十几桌,坐满了街坊邻居和李氏族人。
李穆川带着李承祖,挨桌敬酒,后面杨镇和赵世简端着敬酒盘,帮忙倒酒。另外几个李家儿郎们,帮着挡酒。
李姝原想着,给新郎倒白开水就是了,反正别人也不知道。肖氏嗔她:“酒带些混黄,白水一眼就看出来。二者,被人知道了,说你瞧不起人。”并叮嘱李姝,这样投机取巧的事情以后不能干。
热热闹闹了一天,新人总算顺利娶进门了。
到了夜里,李承祖回了房。他喝了些酒,但没醉。他看了一眼新娘子,有些不好意思,先作了个揖:“娘子。”
英娘红着脸屈膝行礼:“官人。”
只听见窗户外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还有人捏着嗓子学舌:“官人。”
李承祖大囧,他忘记外面还有人在偷听。
外面传来李家某位近亲长辈的笑骂声:“你们这群混账小子,还不赶紧去歇着。”又是一阵嘻嘻哈哈声,等了片刻,终于安静了。
李承祖到窗口,打开窗户,看外面没人了,终于放心了。
刚放下窗棂,又有敲门声。李承祖开了门,见是李姝。
李姝听肖氏的吩咐,给新人送来一桶热水。李承祖接过热水,从怀里掏出个红包塞到李姝手里:“三妹妹辛苦了,拿去买花戴。”
李姝也笑嘻嘻地走了。
第二日一大早,英娘早早起床了。进了厨房后,发现刘婆子和闵婆子正在忙活。
二人见英娘进来,忙道:“少奶奶怎地起这么早,我们还没忙完呢。”
英娘笑:“我来看看,二位妈妈,不知今儿早饭吃什么?”
英娘根据她二人的建议,做了些李家人日常爱吃的饭菜。
等李家众人起床,发现新娘子已经做好了早饭,愈加喜爱英娘勤快。
张氏笑眯眯道:“大郎媳妇,家里有帮佣呢,你以后不用早起了。”
英娘看向郑氏,郑氏也道:“听你阿奶的,咱家事不多。你白日无事,带着妹妹们一起做针线,伺候阿爷阿奶就可以了。”
英娘忙答应了。
李家人口渐渐增多,且李穆川已经是官身。张氏做主,家里男女分开吃饭。李泗新夫妇带着儿子孙子们在正堂吃饭,由刘婆子伺候。郑氏妯娌带着英娘和三姐们在东耳房吃饭,由闵婆子伺候。
吃饭的时候,李泗新忽然开口了。
“老二,有件事你得放在心上。”
李穆川放下碗筷道:“请阿爹吩咐。”
李泗新顿了一下:“大郎也成家了,不能总靠着你过日子。以前你职位不高,我也不好让你为难。如今你好歹也是官身了,看能不能想想办法,给他找个事情做,不拘什么都行。”
李穆川沉吟了一下,“不瞒阿爹,儿子一直在想这个事情。不过,就算找到了,一开始差事可能不会太好,大郎可能要吃些苦头。”
李泗新道:“年轻人,合该吃些苦头。一开始就是好差事,那得是皇亲国戚。咱们这样的人家,有个差事就满足了,不历练历练,怎能成人。”
说罢,他又看向李承祖,“大郎,不论你二叔给你找的什么差事,不许挑挑拣拣。我知道,有那起子小人在你面前挑唆,说你二叔的差事原该是你的。你阿爹的死的时候,你才两三岁。说句不吉利的话,都不知道能不能养得活,难道衙门里的差事还等你长大?”
张氏也道:“大郎,你二叔为了咱们这个家,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的,家里有二郎的,什么时候都有你的,你不要听旁人挑唆,坏了咱们家里人的情分。”
李承祖忙站起来,鞠躬道:“孙儿不敢有这个想法,要不是二叔,我哪里能过这些年的安生日子。我阿娘也时常跟我说,以后要把二叔当阿爹一样孝顺。”
李泗新道:“坐下吧,阿爷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过白吩咐你一声。”
吃过饭,李穆川去了衙门,李承业去上学,李泗新出去逛去了。张氏把早上的事儿告诉了郑氏和肖氏,郑氏忙感激地给婆母屈膝行李,又给肖氏行李。肖氏忙躲开了,“嫂子,咱们是一家人,肯定要一条心的。”
郑氏知道,她娘家那边有人背地里说闲话,说的英娘父母心里着急,她也不好分辨什么。等大郎有了差事,看这起子小人还拿什么说嘴。
第25章 奔前程兄弟备考
三日回门后,李承祖依旧在家打理家事。
半个月后的某一天夜晚,李穆川带着一脸喜气回来了。
进门后,李穆川还来不及换衣服,忙向李泗新汇禀道:“阿爹,儿子近来多方打听,得知刑部正在招录一批略懂刑狱的衙役。往常招衙役,大字不识的也有。这回招录和往常不同,专要识字的,略懂些刑狱更好。报名后要考试,取三十名。往常的衙役,做到头也就是个衙役头。这回招的人,若能懂些刑狱,往后说不定还往上升一升。”
李泗新又问道:“如何这回就要考试了?”
李穆川道:“自上回叛乱,圣上有心整顿六部衙门。以往各衙门里沾亲带故的,这回,先从下面的衙役、书吏们开始,从外面招平民子弟。等明年科考,再任命一批寒门子弟做官,也换一换六部衙门里的风气。”
李泗新磕了磕烟袋:“大郎肚子里有几滴墨水你还能不知道?若是考试,不知他能不能过。”
李穆川摸了摸胡须,“儿子来家的路上就在想,儿子在京兆衙门这些年,不说精通,也算略懂些刑狱。明儿再找衙门里的同僚打听打听,看要考些什么。儿子先找些书,每天晚上给大郎上一个时辰的课,留下些功课让他白日做,不说考前几名,能上榜就可以了。”
张氏道:“那要辛苦我儿了。”
李穆川道:“阿娘说的哪里话,大郎有着落了,也算了结儿子的一桩心事,儿子也算对得起大哥了。”
老夫妻两想起大儿子,又陷入了沉默。
郑氏主动起身,给李穆川行礼:“大郎还要多劳烦二叔,大郎,你定要跟着你二叔好好学,若是考不上,你就一辈子去大街上给人扛大包吧!”
李承祖早就起身站立在一边,听到郑氏这样说,忙躬身道:“侄儿不比二弟聪慧,只有些蛮力,还请二叔多教我。”
李穆川看着唯一的侄儿,严肃道:“明儿我就会带些书回来,你也读了几年书,字都是认得的,刑狱不需要你多聪明,一条条背下来就是了。一遍不会就十遍,十遍不会就百遍,直到滚瓜烂熟。你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若能考上,你阿娘和你媳妇也有了依靠。你是长房长孙,若连这个都考不上,别人如何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