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时眠
一声轻响,却是后头的马车也从宫里出来了,马车停下帘子被人拉了起来,马车里头的人却是一位头发发白的老太太,正是虞家老夫人。
虞家老夫人看着被晏昭廷宣誓主权般半搂在身旁的凤灼华先是一愣,后头她眸光一顿,却是看见了晏昭廷身后不远处的虞颜渊。
虞家老夫人当即心头一跳,朝着晏昭廷点头打过招呼后,才赶紧出声道:“可是渊哥儿在等我?”
黑暗里的身影先是一僵,而后缓缓的从暗影里头走了出来,他瞧着马车里头眉目慈爱的老夫人,到底是克制心里头澎湃的情绪,抬眸看了凤灼华一眼后,这才一刻也不耽误快速上了马车里头。
等虞颜渊上了马车后,虞家老夫人对着凤灼华慈爱的笑道:“灼姐儿等得了空便到府上坐坐,等年底的时候你南枫表妹也要成亲了,成了亲后她可没你这般自由,如今你们姐妹年纪渐大都懂事不少,看着你们姐姐妹妹的关系好,老婆子我这心里头也舒坦。”
虞家老夫人话里说的是虞南枫,实际上以凤灼华的聪慧她自然明白,虞南枫不过是借口而已,这话她是说给凤灼华与虞颜渊他们二人听的。
凤灼华听得虞老夫人的话,表情不变,笑盈盈道:“外祖母,外孙女自然是省得的,外祖母莫要担心,等过些日子得了空,我自然会去找南枫表妹说会子话的。”
然而马车里头,虞颜渊的表情却没有凤灼华这般的自然,他浑身僵硬,双眸里头因为情绪波动泛着通红的血丝。
……
宁国公府慎独居。
二人乘着夜色回到府中。
凤灼华瞧着晏昭廷眸子里琢磨不透的神色,她眸色微微一顿,到底没有开口说话,而是让等了许久的花嬷嬷摆了晚膳。
二人想对而坐,沉默的用了晚膳后,晏昭廷便主动起身去了书房。
饭桌上,凤灼华瞧着晏昭廷离去身影,她有些不悦的抿了抿嘴角,到底没有主动开口说话,而是唤来春山与如笑二人去了她发髻上簪着的繁复厚重的发簪,而后又让丫鬟婆子打了热水洗漱沐浴。
夜色渐沉……
凤灼华再床榻上抱着大迎枕子,也不知翻了多少圈,只见她似乎不甘心的伸手捶了捶大迎枕子,随后又无奈叹了口气。
随着凤灼华这声细细的叹气声,外头的屋门一声轻响,却是晏昭廷从外头回来了。
他饶过屏风,稳步朝凤灼华那处走去,等离得近了看着床榻上面色酥红,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大迎枕子,里衣的衣襟微微松开已经露出了里头大片春光,也不知是否是姑娘脾性大,在床榻上怒翻一阵的结果。
当即晏昭廷毫不犹豫加快脚下步伐,几步便走到凤灼华身前。
床榻上的姑娘一个翻身此刻清丽的眉眼带着丝丝媚色,又带着些恼怒,恨恨的瞧着晏昭廷道:“自打在宫门前与虞家人分道而行后驸马便未开口说一句话,这是前头恼了我了?”
“恼了你?”晏昭
廷的眸光从凤灼华的娇颜上划过,当即他嘴角一弯却是出其不意的掐着凤灼华的纤腰把她整个人连着大迎枕子给抱了起来。
凤灼华惊呼一声,手脚并用整个人如八爪鱼一般箍在晏昭廷的身上,他们胸前还隔着一个大大的大迎枕子。
姑娘家俏脸微红,红唇微微张起:“你这是作何?还不放我下来!”
晏昭廷却是轻声一笑:“自然是做我一直想做的事!”
“殿下气恼前头臣不与殿下说话,臣自然也不允许这世间有任何一个人,除了臣之外用那般的眸光瞧着殿下,臣就算是恼了世间人也不可能恼了殿下,只不过……”
晏昭廷沉沉的声音仿若是大晋最低沉好听的乐器从他喉咙间滑了出来:“臣不得不承认,臣虽然不会恼了殿下,但臣的醋性却是极大的,臣若是不好好控制住,只不准下一刻便出现见血要命的事儿。”
晏昭廷说着话的时候,他瞧着凤灼华的眼神极度认真。
同样的,凤灼华感受着浑身上下那灼人的温度,她心里头却是极为清楚晏昭廷的脾性,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在里头。
他也绝对不会因为虞颜渊是她的表哥而手下留情,只要他做了触碰底线的事情。
晏昭廷的底线是什么,凤灼华呼吸一顿,眼眸睁得大大的,她脑海是如今自有一个字!
凤灼华十分肯定,晏昭廷的底线就是她!
第72章
这一夜,春光艳艳。
床榻间摇摇晃晃如一艘遇着狂风暴雨的船儿,船身不断的摇曳,伴随着低沉的雷声是姑娘家无助的娇喘,直至天明,外头雀儿鸣叫,天空露出了丝丝鱼肚白,那狂风暴雨的力度才渐渐弱了下去。
床榻间,凤灼华满足又无奈的深吸一口气,看着要不是她拼了命的娇滴滴示好又求饶,她这个千方百计强娶来的夫君定是不会这般容易便饶过她的。
等身子渐渐平息后,她这时候才迷迷糊糊的嘟囔一声,翻了个身,竟因着这一夜累极了,下一瞬间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黎明到午间,这一觉竟是起起伏伏也不知做了个什么光怪陆离的梦境,只听得凤灼华一声略带压抑又痛苦的惊叫,她终于从那可怕的梦境里挣脱出来。
只见她此时满头大汗,眼里头还是久久不能平息的惊恐与压抑。
床榻上层层帐幔给人抬手一掀,来人却是二话不说便把人给搂进了怀里头,低沉的嗓音有力的胸膛:“可是做了恶梦?”
晏昭廷不问还好,这一问,怀里的人不受控制的浑身一僵,死死的揪着他的衣袖道,声音又哑又急切道:“昭廷,我梦见我母后这一胎恐怕不太平……虽说母后有孕是极喜的事儿,但是我心里终究觉得不踏实,也不是质疑宫里头的御医无能,但我想请了你外祖母进宫给我母后诊个平安脉。”
晏昭廷抬手拍了拍怀里头的娇软温香的小娇娘,他声音淡淡是透着一股子沉静:“你说是这事儿,前头在宫门处接你之前,我已经与我外祖母说了,等过些日子,各处不盯得那般紧的时候,外祖母定会找了个机会去给皇后请安的。”
当即,凤灼华心里头一松,她整个人软在晏昭廷怀中,也不知是不是这数月来整个人思虑太重,到了这日夜里头竟然是发起了高热。
这一高热,也不知是怎么了,倒是断断续续直接病了半个月,前十日整个人昏昏沉沉不说,还整日夜里头说着胡话,有些时候在晏昭廷怀里头哭得像个孩子,她说他是个负心汉……
总之零零碎碎的念了数日晏昭廷各种的不是,倒是后头晏昭廷眸光沉沉的盯着床榻上双颊烧得通红,不过才十日便瘦了一大圈的姑娘。
他深深一叹,心里头却是莫名日千刀万剐一般的难受,后头吩咐丰登去按着凤灼华呓语中的那些话儿去查,却是有些查不出个所以然出来,有些又是莫名的对上了,仿若是未卜先知一般。
其中就单单拿虞家大姐儿虞南枫来说,她开春时定给了常威将军府上的嫡长子单明朗,那单明朗与他虽也算旧识,但晏昭廷的性子在外头早就冷惯了,他与单明朗间也算不得有多少交情。
然而凤灼华夜里模模糊糊说起了这位常威将军府上的嫡长子,无端端的便说了一句,单明朗过不久便死了,死在了边陲,而她那表妹到了后头,竟然是一辈子没有嫁出去。
至于后头凤灼华的话又开始迷迷糊糊起来,于是晏昭廷按照凤灼华口里的话儿,特地派来人去查探一番,没想到也不知是不是误打误撞,恰巧把被敌人围攻的单明朗给救了下来。
眉眼沉沉看着床榻上头依旧烧得有些迷糊的人,晏昭廷忍不住用手描绘她的眉眼,口中呢喃:“生而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