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时眠
侧身对着身后的如笑吩咐:“让花嬷嬷把那小丫鬟带上来给老夫人和府中的各位夫人姑娘们好好瞧瞧,究竟是谁院子里的丫鬟,竟然想混成狐狸媚子去勾引本宫的驸马爷!”
“是!”如笑赶紧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不一会儿,外头一个五花大绑被塞着嘴巴的丫鬟就被花嬷嬷给推搡了进来。
这小丫鬟瞧着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只勉强称得上端正的小脸煞白煞白的,全身上下勉强能算得上好看的也就是那双眼睛了,此刻那双乌黑的眼睛里头战战兢兢显得无辜又胆怯。
这花厅里,当小丫鬟被花嬷嬷推进来的时候,一直坐在崔娇玉身旁与崔娇玉说着话的宁国公府的大姑娘,也是二房嫡出的大柜昂,如今的归德侯府少夫人当即面色一僵,她有些不敢相信瞧着那个被押进来小丫鬟,竟然是她从归德侯府带过来的丫鬟。
今日宁国公府办家宴,她能回来也是她赶了巧。
因为过些日是她们归德侯府老夫人的寿辰,她是年前成的亲,如今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夫妻间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再加上上头长辈慈爱夫君也疼她,于是这往宁国公府上送请柬的事儿,今日便交给她,她正好趁着这事儿也算回一趟娘家。
今日娘家正巧了也在办家宴,于是这位宁国公府大姑娘便让下头的丫鬟回府报了个信儿,却没想到回来路上那丫鬟崴了脚,便派来一个面生的粗使小丫鬟过来回信儿,说是晚间世子爷会来府上接她。
晏如月看着身旁妹妹们那羡慕的神色她心里头别说有多天了,当即瞧着那个报信的小
丫鬟别提有多顺眼了,想着这天寒地冻的就没让她回去了,就让身旁的管事妈妈带着小丫鬟去偏方里头休息吃口热茶,等晚间与她一同回去。
等打发了小丫鬟,晏如月本她与家中姐妹也许久没见,便带着贴身伺候着的丫鬟婆子与府中许久未见的妹妹们笑闹到了一处,再加上这府中不是来客人了么,来的还是老夫人娘家的表姑娘,老夫人嫡亲的侄孙女。
虽然府里头的姑娘大概也能猜出几分,这位表姑娘来府中小住应该是个什么意思,可谁让好死不死杀出个平阳公主殿下,那位清河郡来的姑娘都还未进汴京城,皇城里头的公主殿下已经求着帝王把这婚礼给热热闹闹的办了。
这前后也不出五日的事情,虽然崔娇玉当不成她们的大嫂嫂,府中还有二哥哥与三哥哥未成亲,于是府上姑娘瞧着老夫人对这位表姑娘的态度,虽然心里头举棋不定,但是表面上还是极为热情的,不一会儿大家便一同姐姐妹妹的称呼起来了。
只是宁国公府大姑娘她怎么都没想到,看似顺顺利利和和气气的一晚,就等着吃了晚膳后让归德侯府的世子爷来接了回去这事儿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却是在离晚膳还有一刻钟的时候,竟然折腾出这处幺蛾子来。
等花嬷嬷拿了堵在那小丫鬟口中的布条,小丫鬟便是疯了一般开始不住的挣扎起来,一直拧着身子朝着崔娇玉的方向,也不知的害怕呢还是怎么的,只知道不停哭喊道:“主子饶命,主子姑娘救救奴婢,奴婢日后愿意为您做牛做马!姑娘饶命……姑娘救救奴婢。”
崔娇玉看着朝着她这个方向不住磕头的小丫鬟,她眼角泛起一丝冷笑,不动声色拿了袖子中的帕子摁了摁嘴角。
继而转头,她语气带着谈谈的叹息,同一旁神色僵硬的晏如月轻声道:“这小丫鬟这般小的年纪瞧着也怪可怜的,也不知是哪房的丫鬟,竟然是个这般不知深浅的东西,竟蠢到给自家主子招惹祸事!”
老夫人看着这花厅里这一幕。
她当即冷着脸对着眼角挂着怜惜神色的崔娇玉道:“娇玉丫头,这可是你从清河郡带过来的丫鬟?毛毛躁躁竟然是一点儿规矩也没有,你们清河郡崔家百年旺族是如何教人的!”
老夫人话音一落,崔娇玉当即面色一白。
顷刻间大大的眼睛里头闪过委屈,瞬间便是泪眼蒙蒙带着了泪花。她扶着身旁小丫鬟的手,起身朝着老夫人恭恭敬敬行礼,声音前所未有的委屈:“姑祖母,这……这的确是侄孙女的错,在族中礼数不曾学全,外头也给姑祖母您丢人现眼了,可是……可是那丫鬟并不是侄孙女从清河郡崔家老宅带出来的丫鬟,我,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老夫人一愣:“不是你的丫鬟?那这是那处院子里的丫鬟!还不给我站出来把这猪油蒙了心的贱婢给带下去!”
当即,位置上坐着的晏如月浑身一僵,她死死的揪着手中的帕子,目光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站在她大哥哥身旁,明媚不可芳物的凤灼华,心下不满更是委屈,明明是家规甚严的归德侯府中出来的丫鬟不应该做这般的蠢事。
她正这般想着的时候,她身旁的崔娇玉声音正巧缓缓道:“祖母,侄孙女想着会不会是黑灯瞎火小丫鬟走错了院子,我瞧着这丫鬟的姿色可不像殿下口中那个勾人狐狸媚子该有的样儿,别说勾人了,恐怕连近身伺候主子的排面都没有。”
崔娇玉这场面话说得极有手段的,明着说是走错了路,暗地里谁知道是不是内涵凤灼华随便抓了个小丫鬟便要栽赃陷害呢。
本来晏如月因着自家那般优秀的大哥哥,被凤灼华给强行嫁了心里头便有些不满,如今更是听着崔娇玉这一番话,她心里头便冒起了一股无名火。
她当即脑袋一热扶着身旁丫鬟的手站起身来,眸光带着冷意,身子却是直直的朝着老夫人给跪了下去:“孙女请祖母做主!”
“祖母!殿下让人绑着的那丫鬟是孙女从归德侯府带出来的跑腿小丫鬟,只是这丫鬟也算得是乖巧,前头跟着管事妈妈好端端的在偏房里头休息,孙女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看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粗使丫鬟怎么会去大哥哥的住处勾引大哥哥!”
这花厅里头二房夫人王氏听得自己女儿的话,是气得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那个蠢货!
无论这件事究竟是那位公主小娘娘的手段还是真的那丫鬟是被猪油蒙了心,只要她家姑娘乖乖的把这事儿忍了,悄悄的把那没点眼见力的丫鬟给处置了,再把那位祖宗奶奶给哄开心了,这不过是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小事儿么?
偏偏晏如月这一刻却是丢了脑子一般,平日里的机灵劲儿一点全无,竟然硬着脾气要与凤灼华杠上!
一个侯府少夫人身上还无任何品阶,去与大晋国最为得宠的公主抬杠,这不是毫无脑子去鸡蛋碰石头么!
再说了,她看着那小丫鬟的神情,就知道这里头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莫不是被人使了手段骗得团团转,她家女儿还像蠢货般往那坑里头跳!
二房夫人王氏气得半死,偏偏的对上凤灼华那似笑非笑从她身上扫过的神色,她却是不敢出声阻止的,只得悄悄的吩咐一旁的得力的贴身妈妈赶紧亲自去一趟归德侯府,去把归德侯府的世子爷给请过来,不然这事儿若是得罪了公主,日后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第35章
随着晏如月话音落下,花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又起来。
老夫人握着手里头的拐杖,她眼尾的神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眼底神色冰冷的瞧着那跪在身前的大姑娘,若不是花厅里各院的媳妇婆子都在,恐怕这一刻老夫人便顾不得什么端庄都要戳着大姑娘的脑袋破口大骂了。
二房怎么会养出阁这样的蠢货出来,往日了她还觉得这大姑娘是个机灵又聪慧的府中姑娘里头样样都拔尖的那个,才嫁到归德侯府还不出三个月,怎么就变成了这副蠢德行,更是被人骗了当枪使也不自知。
别的不说,就单单那位公主小娘娘哪里是能轻易得罪的,哪怕她们宁国公府手握重兵上头的天子也要给她们府上三分脸面,但脸面这种东西天家给了你,你难道还要还回去打天家的脸面不成?
蠢货!
老夫人瞧着跪在身前大姑娘眼中的委屈与控诉,她便觉得这事儿肯定不会这般轻易便揭过去,毕竟大姑娘受不了这委屈又如何,你一个小小的贵女难道还比得过一国公主不成!
这时候,老夫人用余光看了一眼凤灼华瞧着晏如月那似笑非笑的神情。
当下,老夫人只得提着手里的拐杖对着地上狠狠的敲了几下,声音严厉道:“放肆!你难不成说的公主殿下存心陷害你?自己府中的丫鬟都管不好,你还有脸在老婆子我面前委屈?还不赶紧把那丫鬟带下去给处置了去,你作为归德侯府少夫人难道连处置一个丫鬟的权利都没有!”
老夫人这口中说的每一个字对于晏如月来说就像一把刀,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往日府中最为宠她疼她的嫡亲祖母今日怎么不为她做主了!难到就为了一个外人?
她嫁人前还不知她们宁国公府在大晋朝有多大的权利,后来嫁人后无意间听了归德侯府老夫人与府中老太爷那暗地里的一番话。
原来如今大晋权利三分,她们晏家有兵权,而安王得民心,哪怕宫里头帝王那一分权利还要被宫中太后处处限制,说起来恐怕帝王手里的权利才是最少的那个。
至那番话后,后头在晏如月看来,这凤灼华说的好听是大晋国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但是那又如何,说白了她也不过是占着一个公主的名头罢了,指不准真动起手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毕竟她如今身后不光有宁国公府晏家,还有归德侯府呢!
愈这般想,晏如月心头底气愈足。
于是她高高昂着脖子,眸光倔强的瞧着老太太一字一句:“祖母孙女不服!就算她是公主殿下也不能无凭无据说我府上丫鬟的错,也许就如前头娇玉妹妹说的那般,是丫鬟自己跑错地儿了,然后……然后殿下正巧了便拿了这事儿做文章罢了!”
当场老夫人被气得一个仰倒儿,举着手中的拐杖就要狠狠的朝着晏如月敲下去了,这一刻若不是二夫人一个箭步冲上前跪在老夫人身前死命抱着她的手,恐怕今日晏如月就是要被抬着回归德侯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