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恶嫂手册 第7章

作者:石上清泉 标签: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世间酿酒之人千千万,但上等美酒才有多少?若卓琏只去酒坊看了一眼便能将酿酒的步骤全部烂熟于心,先前也不会被娘家人逼的走投无路,心不甘情不愿地嫁了过来。

“面粉与草药全都准备好了,你打算怎么做?”福叔语气严肃,不带一丝温和。

卓琏不以为意,她并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只想将桓家酒坊做大做强,好好照顾桓芸母女,不让她们像话本中记载的那般,受尽痛苦,满怀不甘地离开这个世界。

“福叔跟娘拢共碾碎了一百斤麦子,想要制成香泉曲,必须配上七两川穹、半两白附子、三两半白术、半钱瓜蒂,然后将草药粉末分成三份,与白面和匀,每份加入八升井花水。”

说话时,卓琏已经将草药分好了,这样的举动她做过无数次,用轻车熟路四字来形容最是恰当不过。

见状,福叔更加诧异,他没想到卓氏竟如此本事,难道她真遗传了卓家人的酿酒天赋不成?

卓琏与桓母一起,将面粉分别倒在木盆,而后又挨着加了草药。

“娘,咱们酒坊里可有井花水?”

桓母面露尴尬,她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说法,忍不住问了一句,“何为井花水?”

“井花水就是清晨初汲的井水,用来造曲再合适不过,要是没有的话,制出的香泉曲怕是要稍逊一筹。”卓琏虽脾性温和,但在酿酒上面却最是挑剔,此时她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嘴唇也抿成一条线。

“天刚亮的时候我打了井水,应该就是你说的井花水吧?”

桓母一向勤快,每日披星戴月来到酒坊,不止会将房屋打扫得干干净净,还会将缸里的水重新换过一遍,免得积了灰尘,没想到现在竟派上用场了。

卓琏松了口气,她点了点头,拿胰子将手洗净,用瓢将水盛出来,挨着倒进盆里。

福叔盯着卓氏的动作,发现她每次舀的水量大致相同,这份眼力比普通人强出数倍,就连桓父活着的时候,准头都无法胜过她。

意识到这一点,中年男子面颊涨红,心头涌起了浓郁的震惊。

卓琏并没有注意到福叔的异样,她蹲在地上,用铲子将药面搅拌均匀。此物必须干湿得当,握得聚扑得散,水多会制成溏心曲,水少则无法成型。这回酒坊中磨碎的麦子实在太多了,等三人彻底将药面混合,再用粗筛筛过,已经接近晌午。

福叔力气大些,将药面按实,盖上白布与棉被,静置三四个时辰才能放入曲模中,此刻倒是不必心急。

“你们先歇一歇,我去做饭。”福叔闷声开口。

卓琏本想过去帮忙,却被桓母拉住了,她道,“琏娘别走,那些药面都是你调和出来的,最是辛苦不过,快歇歇吧。”

对上妇人关切的眸光,她心头浮起热意,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秀美面庞泛着酡红,看上去竟多了一丝艳丽,比起盛放在枝头的蔷薇还要娇美。

桓母怔愣片刻,只觉得儿媳越长越标致了。

福叔做了葱油面,就算用料普通,工序简单,依旧喷香可口。卓琏累了一上午,这会儿吃得略快,等到了七分饱时才撂下筷子,毕竟再过几个时辰还得忙活,若吃撑了也不太方便。

发曲饼的屋子是桓父修建的,铺了木板、麦余子、竹帘隔绝地气,打扫干净后,也没有任何问题。

三人忙到天黑才结束,看到儿媳这般懂事,桓母虽然疲惫,眼底却带着笑意,道,“早上出门前,我就把棒骨炖上了,回去还能趁热喝汤。”

一听“回去”二字,卓琏身子不由僵硬起来,完全不想面对桓慎。眯眼打量着酒坊,她试探着问,“咱们店里应该放了不少酒,为何不在这儿守夜?”

“浊酒价贱,根本不值钱,没有贼会来偷的,守什么夜?还不够折腾人的。”

卓琏抿了抿唇,沉默地往前走,甫一迈进桓家大门,看到正在院子里练枪法的青年,她脚步微顿,神情也不太自然。

低着头进到厨房,她洗了手,将色泽浓白的汤水盛到碗里,又拌了个胡瓜,菜肴虽不算丰盛,却也有荤有素。

桓芸看到大嫂,面上露出羞怯的笑容,主动帮忙干活,当真勤快的紧。

等饭菜都端到桌上后,桓慎面色如常走了过来,仿佛用匕首威胁她的事情从未发生。卓琏握紧了筷子,指甲泛起青白色,好半天都没动上一下。

见状,桓母不由问道,“琏娘怎么不吃,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还没等卓琏答话,桓慎那厢便笑开了,他五官本就生的极其俊美,笑起来声音如美酒般醇厚,“都是我不好,先前惹怒了大嫂,还请大嫂消消气。”

“小叔说笑了,我哪能为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动怒?”她扯了扯嘴角,语气敷衍。

甭看桓慎好声好气的道歉,但他眼底却带着威胁,若自己胆敢跟桓母告状,这疯子指不定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娘,我想了一想,酒坊得留个人夜里看店,要不我搬过去住吧?”抬眼看着桓母,女人言语中透着一丝期冀,虽不明显,却被桓慎察觉到了。

☆、7.第7章

撂下筷子,卓母面露疑惑道,“曲饼每日察看两回也就够了,哪用得着搬过去?”

桓慎还有一个月才会调入京城,在这段时间内,卓琏恨不得能彻底避开他,免得再被此人抵在屋里用匕首威胁,去照看曲饼不过是借口罢了,这一点她懂,桓慎亦是心知肚明。

“娘,今天的香泉曲是按照我说的步骤做出来的,万一出了毛病,福叔肯定不会再留我在酒坊了,我又不比卓玉锦差,凭什么她能酿出美酒,而我不行?”原身本就是掐尖好胜的性子,对同父异母的妹妹又一向不满,自己这么说,桓母反倒更能接受。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何必跟卓玉锦一争高下?你要是真想住在酒坊,也得等明天,将屋里收拾干净才行,只是你一个人住在店里,我实在不放心。”

沉默半晌的桓慎突然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主动提议,“不如儿子与大嫂一同搬到店里,我虽不懂酿酒,但身手还过得去,也不怕歹人作祟。”

一边说着,那双锐利凤眸一边盯紧卓琏,她心里清楚极了,桓慎所说的歹人并不是街面上的地痞流氓,而是自己……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到底是什么滋味儿,以往卓琏没尝过,现在却感受地一清二楚。到了今日,大周的镇国公对她来说,再也不是仅存在于话本中的角色,而是真真切切活在身边的人,他疑心甚重,有仇必报,手段狠绝,若不加紧消除戒备,怕是很难摆脱原身的命运。

“这倒是个办法。”桓母煞有其事的点头。

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看店是卓琏先提出来的,若她现在改口,岂不更是做贼心虚?正所谓疑人偷斧,就算没有证据,只要怀疑的种子埋在心间,这种情绪依旧会不断增长。

卓琏缄默不语,低头吃着饭里的饭菜,面色平静,要不是放在桌面上的左手迸起青筋,桓慎还以为她毫不在乎。

翌日,天不亮卓琏就起身了,跟桓母一起往酒坊走,一路上她都在劝说桓母,生怕她改变主意,将酒坊卖给卓家。

因造曲太忙、太辛苦,昨天店里并没有卖酒,门窗皆关得严严实实。桓母一进屋,便先将板窗卸下来,又把酒坛子搬到堂中,卓琏跟在她身边打下手,这些活她早就做惯了,倒也不觉得累。

住在酒坊附近的百姓不少,有的人贪便宜,有的人图方便,才会来到这里买酒,虽然浊醪的质地浑浊,上层飘浮的米粒也不少,但好歹也能入口。

卓琏站在柜台后收钱,她相貌生的标致,说话细声细气的,极有耐心,与先前那副懒散的德行全然不同。有街坊邻里上门,看到卓氏转了性,一个两个都惊诧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