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醉舞
谢长空回到家中,林楚没有下车直接走了,周伯迎了上来,一段日子不见,他看起来似乎老了不少,脚步都有些蹒跚,头发也白了不少,因着谢长空的关系,日本人将谢家的几个吓人都放了出来,在外面布控不让他们轻易走动,但允许在宅子里自由行动。
“大少爷……”
“周伯,这些日子我母亲多亏了你,这份恩情我会记在心上,日后必当报答。”谢长空打断周伯的话:“您也别先顾着我了,家里如今这样光景,就别在我这里坚持主仆有别了,我知道你受了累,去歇息一下,我不需要服侍。”他虽然不愿意去怀疑周伯,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家中这些本来熟悉而无害的脸孔已经让他不敢轻易去信任了。
“可是大少爷,二少爷他……”
“大少爷你回来了,打听到二少爷的下落了吗?”陈妈妈在优优的搀扶下匆匆跑出来,一把抓住了谢长空的袖子急切地问道,再次打断了周伯的话。
周伯退了一步,谢长空扶住陈妈妈,但目光却没有忽略周伯,他看了看周伯,又转头看向满眼急切望着自己的陈妈妈:“若是有了经纶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陈妈妈眼里的希望顿时涣散了,她捂着嘴泣不成声,却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脸色苍白极了,整个人摇摇欲坠。
优优担心的扶着她:“陈妈妈,陈妈妈,你别吓我,你还好吗?”她关心则乱也顾不得在谢长空跟前,一跺脚就发作起来:“我就说那个顾盼肯定靠不住!她哪里会用心帮我们找二少爷呢?陈妈妈,我看我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去找二少爷吧,二少爷若是还活着,知道咱们在找他,肯定不会藏起来不见咱们的!除非……除非……”这些日子的经历,让优优也变了不少,不再天真不谙世事,虽然不愿意承认,可她终究不得不去面对二少爷可能出事了的现实。
“优优!”谢长空的语气重了,他盯着优优一开口就把优优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闭上了嘴。
但谢长空并没有指责她,只是闭了闭眼道:“行了,以后别再说那样的话,你不小了,如今家里什么样你不懂吗?你自己出去找?你能去哪里?你怎么找?别不知天高地厚,扶着陈妈妈下去吧,这些天你好好照顾陈妈妈,别的事就少管。”
优优讷讷的应了一声,扶着满面悲怆的陈妈妈走了,谢长空等他们走进屋子里,才长叹一声转向周伯:“周伯,家里如今老的老小的小,没个靠得住的,我娘身边还好有花娘支应着,家里的大小事儿就交给你了。”
“大少爷,您说这话就见外了,您这忙到现在还没歇一歇吧,二少爷的下落要紧,您的身姿也要紧,我说句僭越的话,要是您有个万一,太太他们可要靠谁呢?您得先保重好您自个儿,我去厨房给您准备点吃的,吃完您再去睡上一觉,什么事都等养足了精神再说吧?”周伯连忙道。
谢长空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吃过了回来,去看看妈就去睡,您这会儿不用顾我,我心里有数。”说着谢长空就进屋往楼上周菲的房间走去。
花娘正陪着周菲,周菲这些日子没少受罪,她日常养尊处优,哪怕在最艰难的丈夫离世、家产被夺的那段日子里,她都没遭过如今这份罪,数日的牢狱之灾让她一下子老了十多岁,让她看起来就像她现在五十多岁的年纪一样,显得苍老起来,脸上的肌肤没了水分,变得干涩枯黄,而鬓边也多了几丝白发。
周菲正倚在床上闭目养神,花娘在一旁静静陪着她,手上做些杂活,见到谢长空进来,花娘起身,下意识的张了张嘴,又忍住了,默默地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谢长空叫住她:“花娘,你先下去歇一歇,之后你和周伯商量一下去安排风华的后事吧,她是经纶未过门的妻子,自然也该葬在谢家的墓地,只是如今家里境况不好,能简化的都简化了,但该有的该花的不能省了,回头准备好,挑个尽早的好日子,让风华入土为安。”
花娘点点头,眼角忍不住红了起来,她低声道:“我知道了,这就去安排,只是二少爷……”
“还没有经纶的下落。”谢长空说给花娘听,也是说给周菲听,周菲闻言捂住了嘴偏过头去,花娘默了默,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她从来都不是多话的人。
关上门,谢长空在周菲身旁坐下,周菲擦了擦眼角坐起身握住儿子的手:“长空,顾盼那里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谢长空在周菲充满希望的注视下艰难地摇了摇头,“妈,经纶不傻,我在日本人却仍然对谢家动手甚至射伤他,摆明这事没有误会,必然有人告密,完全就是冲着谢佳来的,若是他落水后出事了,那也无可奈何;可若他还活着,肯定不会自投罗网,否则风华就是前车之鉴。经纶自小在码头长大水性极好,哪有那么容易出事?只是他一躲起来,顾盼沈棠如今又被盯住,人手又不足,自然就找不到经纶了。”
周菲闭了闭眼,声音沙哑:“我每每这样安慰自己,可是有时候却忍不住想,若我干脆接受他出事的现实,是不是能好些,否则这样吊着一口气,我真怕自己支持不住。”
“母亲,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我今天见着顾盼,几乎可以肯定这个造成今天这一切的人就在我们谢家,您打起精神来,我们得把这个人找出来,否则……否则根本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谢长空劝慰周菲。
周菲强忍痛苦眯起眼:“我想不通的就在这里,为什么要针对我们家?尤其是……如果出卖老方和我的就是我们家的人,可到底谁恨我们狠到这种程度?这些年,我自认无论内外都没有结下这样大的仇怨,尤其是对自家人,我更没有得罪谁,到底是谁要致我们谢家于死地?”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作者君回来了,今天开始告别存稿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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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婚宴变故
这也是谢长空想不通的地方,可他到底比周菲更冷静,他对周菲说:“现在不是去想这个的时候,妈,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个人揪出来,能知道你和中/共的人有接触、有资金往来的,家里无外乎这么几个人,到底谁最可疑?”
周菲苦笑道:“要说最了解谢家一切的,自然是周伯;要说最不可能的,自然是优优,优优还是个孩子,心性不定,谁也不会跟她去说那些机密的事,她那性子是个人都能一眼看穿,能做什么?至于周伯,他跟了我几十年,谢家最难得日子都不离不弃的跟着我们过来了,你说如今又为什么要背叛我们?这没道理,我也不信。”
谢长空也不愿意相信,而且,陈妈妈也好花娘也好,都是家里的老人了,在周菲心中的地位和周伯没什么差异,无论那个叛徒是谁怕周菲都接受不了。
果然,周菲道:“谢家出事后,家里也就剩了这么几个老人,每个都是心腹,每个我待他们都是既是主仆又是密友,我不敢想象他们为什么要背叛我,长空,我不相信……”
“可这是事实。”谢长空低声道:“您来往香港的几趟都很保密,都是取道其他地方或者找了周密的借口瞒过去的,可是日本人却尽数掌握了您的行踪,而且您和老方见面次数极少,可偏偏就那一次,你们应该是突发状况要会面的,根本没有提前计划安排,也就不存在透露信息的可能;再说经纶的那批货,谁会那么清楚我们私下运了违禁物品呢?若说这些是外人能够知道的,我不相信,甚至我可以说,这个人早就掌握了这些证据,一直都在等这个契机发作,我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是现在。”
周菲深吸了口气,她不是蠢货,一个能够在这样混乱的上海滩在丈夫死后独立支撑一个家族的女人,从来不是蠢货不是弱者,她只是感情细腻不愿意接受身边的人出现了叛徒的事实,但摆在眼前的真相却不容许她逃避。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照这么说,我反驳不了。”周菲低声道:“可如果较真起来,谁都有可能,周伯不用提,花娘和陈妈妈跟我时间长了,我在他们面前也不瞒着什么,虽然不见得什么都说,可他们一猜便能猜着;至于优优,她虽然年轻不知事,我也确定她那行字不是装出来的,但也可以利用她这种性格故意把消息传递出去,她根本不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所以,周伯还是最可疑的那个,是不是?”谢长空低声道。
周菲心里难受:“是啊,他的确是。可是……”她想说什么,但随即自己打住了:“长空,你去见顾盼,除了找经纶的下落,还打算做什么?”
“我们计划杀了九条,救出方若愚,并且想办法转移离开上海。”谢长空也不隐瞒:“妈,我想把你送出上海,当然,前提是先把身边的叛徒除掉。”
周菲顿了顿,低声说:“我不走。”
“妈?”
“经纶生死未卜,我不能走,我留在这里,他若是活着,总会知道来哪里找我。”周菲说:“我这把年纪了,生死也就这么回事了,我能去哪里呢?你爸在这里,风华在这里,我就留在这里守着,你和经纶要走,我不拦着,你们长大了,该有自己的天地了。”周菲看着谢长空说道。
“可是……”谢长空急了。
“别可是了,这个内奸,不管他是谁,我来负责把他揪出来,你就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打算离开也好,不用顾我,我在上海滩经营了这么些年,不会轻易倒下的。”周菲微笑着看向谢长空:“相信我,孩子。”
谢长空说不出话来,他看着周菲的眼睛,知道她是认真的,这一瞬间,母亲的形象是那么高大,谢长空忍不住,抱住了周菲,就像小时候面对困难的时候,总喜欢在母亲的怀里待一会儿,那能给他无比的勇气。
“妈,”谢长空说:“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尊重你,可是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请你活下来,我和经纶只有你了。”
周菲抱紧了谢长空,低声允诺:“好。”
不管各人什么心思,沈棠和顾盼结婚的日子就在这复杂的形势中到来了。
凯越大酒店当天被包场,整个酒店被装饰的富丽堂皇又浪漫纷呈,这场婚礼沈棠砸了重金,整个会场用红/白/粉三种颜色的玫瑰装点而成,简直就是玫瑰的海洋,到处洋溢着玫瑰花浓烈的香气。
但醉人的不只是花香,还有美酒,为了招待出席婚礼的贵客,所有的葡萄酒都是法国进口,而国人喜爱的白酒也不能少,全是老字号的压箱底珍品,所以喜欢洋货的还是喜欢国粹的都能在酒席上找到心头好,让酒香醉人。
沈棠的家底丰厚又英俊不凡,曾经更是上海滩上出了名的狂蜂浪蝶,红粉知己遍布上海整个角落,他如今说结婚就结婚,谁不好奇新娘长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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