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扬笙落笔
会议室里安静得吓人,八十岁的廖老心中愤然,却也知道他们并非推卸责任,摆在大家面前的是一道异常艰难的坎,但是他们必须上!
廖老的表态让医生们明白了他的决心,那么接下来,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排在第一位的,当属跟王奶奶的家属沟通手术与否这件事。
王奶奶的儿子通过医生的阐述,清楚的明白,如果不手术,母亲只有几天的寿命;如果接受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因为这台手术具有科研价值,医院可以减免所有的医疗费用。
“我需要跟我母亲商量这件事。”
半个小时后,王奶奶的儿子眼眶通红从病房里走出来,他紧紧握住廖老的手,双腿一软,跪在所有的医生面前。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愿意救治我的母亲。即便手术失败,我保证不会怪你们中的任何人。”
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工站起身时已然泪流满面,他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
医院自然不可能让廖老来主刀这场手术,经过一番争论,最后这场手术的主刀权交给了沈从年。廖老在手术室里坐镇,云星月被允许在手术室里旁观,最后采纳的手术方案来自于云星月,这让所有的医生惊叹不已。
云星月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紧张,因为她患有跟王奶奶极其相似的病症。
她们心脏先天不足的位置不同,相比之下,王奶奶的手术难度要小于她的,一旦沈从年手术成功,这就意味着云星月多了一分希望。
手术开始之前,沈从年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当他握住手术刀那一刻,他整个人变得平静下来,好像他曾经做过的每一台普通手术一般。
刚开始,一切进展顺利,最关键的病灶被沈从年切除后,手术室里的气氛慢慢变得轻松起来。谁都没想到,在缝合的时候竟然会大出血,患者的生命体征开始紊乱。
“稳住!别慌,有我在!”
廖老亲自上手,快得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做了什么。
被鲜血染红的纱布足足装了一盆,沈从年收拢心神,继续手上的动作。短短的二十秒钟,他已经恢复了全神贯注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刚才的震惊。
这台手术足足用了八个小时才完成,要等病人完全脱离生命危险,才能确认手术成功。
值得欣慰的是,王奶奶顺利熬过了最艰难的手术这个过程。
手术室的清洗间,沈从年靠坐在椅子上,连摘手套的力气都没有。他这会儿头脑嗡嗡的,一会儿闪过云星月给的手术方案,一会儿闪过廖老帮助止血的画面。
如果没有这两个人,王奶奶绝对下不来手术台。
“你还好吗?”云星月摘下口罩,坐到沈从年身边。
沈从年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云星月,“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为什么你可以拿出堪称完美的手术方案?”就连廖老也为这个方案拍案叫绝,这是整个心脏疾病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创举。
云星月勉强一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也患有跟王奶奶一样的先天性心脏病。”
这是她第一次对人公开自己的秘密,她笃定自己说出来后,沈从年一定会相信。
果不其然,刚才还浑身无力的沈从年蹭地一下站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云星月,“这就是你拼命学医的目的?你的家人知道吗?你具体是什么情况?”
沈从年用了“拼命”二字,是因为他清楚,要达到云星月这样程度的医学知识累积,除了先天记忆力惊人之外,还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自从参加《传承者》的录制以来,云星月的表现他看在眼里。
“我的家人还不知道,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具体情况,我们有时间再细聊,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云星月从座位上站起来,朝沈从年微微鞠了一躬。
“沈师兄,我的病要拜托你了。请你为我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老师在内。”
完成清洁后,沈从年麻木地离开手术准备室。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需要消化,他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
值得欣慰的是,王奶奶顺利度过了术后危险期。即便是这样,同种类型的手术成功率依然很低,并不是每场手术都有廖老这样的大佬坐镇,并不是每个医生都像沈从年一样胆大心细。
但是,这台手术也证明了云星月给出来的手术方案是正确的。
当云星月和沈从年跟随廖老返回北京时,《传承者》已经完成了所有节目的录制。
“现在,我们将公开导师们心仪学生的名单。有请云星月,沈从年,叶思凡……等八位选手来到舞台中间,有请四位导师上台!”
毫无悬念,廖老选择了云星月和沈从年当自己的关门弟子,叶思凡则是跟着秦仁和导师。
云星月实现了自己上一轮选拔导师的愿望,其余三名导师同样把她收为学生。
像模像样的拜师仪式在舞台上进行,云星月成了整个活动的焦点。
站在廖老身后,沈从年眉头紧皱。大家只看到了云星月光芒四射的模样,却不知道她肩上背负着与死神斗争的担子。这样的女孩儿,就像是沙漠中的玫瑰,顽强且坚韧。
收拾完行李,云星月拉着行李箱走出录制节目的别墅。
廖老给她放了一个星期的假,从这以后她就要跟着廖老一起学医。
“星月!”
听见声音的云星月抬头,看到了离自己不远的邢鹿鸣。似乎没想到他会再来,云星月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错愕转变成平静。
“你怎么来了?有事吗?”他们有大半个月没见,邢鹿鸣看起来跟平常的他很不一样,但是云星月却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了。
快步来到云星月对面,邢鹿鸣尽量克制自己思念的眼神,“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走吧,我送你。”
邢鹿鸣的话音刚落,背后传来了另外一个男声。
“星月,你怎么不等等我,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桃园人家吗?”
邢鹿鸣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上次在会所里碰到的那个男人。他和云星月是什么关系?听这话的语气,两人的关系好像比普通朋友更加亲近。
“如你所见,我今天有约。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云星月握紧手中的拉杆,故作轻松地看着邢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