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小喵
那女人脸上还带着浓妆,假睫毛浓密到让旁人看着都觉得坠得慌,一头长发烫着大波浪,金黄金黄的颜色。脖子上挂着一根皮质的装饰项链,衣着暴露,在这比较冷的天气竟然还穿着吊带里衣,外面也只是一件薄薄的紧身外套,露出胸前的一大片白腻肌肤。
对方听到问话,这回更是连眼皮都没抬,本来翘着二郎腿,还抽空换了另一条腿在上面:“Lisa。”
“……”丁凯岳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撂下笔正式的看着她:“说中文,姓名。”
女人撇了撇嘴,低头在那块欣赏自己猩红色的美甲:“戴曼曼。”
“知不知道因为什么你今天在坐在这里啊?”
戴曼曼终于肯舍得抬起头,但是表情却是无所谓:“警官,我哪里知道又怎么了?你们想抓就抓,我很无辜的!”
“你……!”丁凯岳觉得莫名的窝火,对方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拒不配合的态度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而且实话实说,自身对这类人的偏见的确有,这就让他更加觉得烦躁了。
苏言用手肘碰了碰他的,然后接过了话茬:“祁可玲,你认识吗?”他们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想要查清另一名受害者的身份,并且要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得到想要的结果,至于面前这位犯了什么罪,还是要交由钟伟文那边去处理。
戴曼曼用手指挖了挖右耳朵,眉毛微挑:“什么玲?”
“就是你们都叫做‘玲玲’的那位,大家都那么熟,就别装作不认识了吧?”苏言抽出两张照片扔在了桌面上,那两张照片都是从祁可玲的社交软件上down下来的。对方每天的生活算是丰富多彩,朋友圈里的状态不是在这个酒吧就是在那个迪厅,在她朋友圈中经常出镜的大概有那么八九个人,其中就有戴曼曼,还有在旁边审讯室的其余那两个。
当然了,照片中把每个人p的都有些脱离实际,至少那里面疑似戴曼曼的人,要花费很大的精力去辨认一些细节才能够确定就是他们眼前坐着的这个女人。
“哟……”戴曼曼从鼻子里挤出一声不太情愿的冷笑,伸手拿起那两张照片看了看:“你们说‘玲玲’我不就知道了,的确认识,不过只是出去一起玩过几次,关系算不上多好。”
苏言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带着一丝迷之微笑。
她这个表情让对方看着有些心慌,急忙补充:“真的,你们想要找到她,问我也没有用,我不知道她住在哪,也只有她的社交软件,没有其余的联系方式。”
这一看就是经历了不少次的扫黄才能练就出的本领,甭管是什么,就是咬死不承认就对了。
“你以为我们想问你什么?从你这里套出祁可玲的信息,然后把她也抓过来?”苏言摇头失笑:“你觉得警方既然能控住你,却控不住她吗?而且祁可玲现在就在我们这里,压根用不着通过你去找她。”
“既然她在这里,你过来问我认不认识干什么?我发现你们警方真的很有意思,怎么?想让我们互相举报?”戴曼曼明显不相信她的说辞,最终说了一句‘抱歉,无可奉告’之后就靠在了椅背上,缩着脖子不肯再开口。
“还挺够义气的。”丁凯岳气极反笑,心情倒是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我们警方说话都要负责任的,自然不会骗你。祁可玲的确就在我们这边,不过和你们有些不一样,我们带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证实是死亡状态。”苏言耐心的解释着。
对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明显一愣,好几秒钟之后眼睛才眨了眨,似乎仍旧没能回过神:“凭什么你们说她死了,她就死了啊?”
“我这边带了照片,不过可能会引起你的不适,你确定你想看吗?”
戴曼曼深吸了一口气,扬着脖子嘴硬:“当然要看了,万一这又是你们的阴谋……”
苏言也不含糊,直接抽出另外两张照片摆在了桌面上,就在刚刚那两张照片的旁边。
“啊!!!!!!”
早在把照片摆好的后一秒,她就十分有先见之明的捂住了耳朵,旁边的丁凯岳没料到会这样,直接被这能够穿透屋顶的女高音给震得耳膜刺痛,脑袋瓜子嗡嗡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在对方声音逐渐变小的时候,苏言伸出手将那张现场照片扣了过去。
戴曼曼此时就算脸上有着很厚的粉底,也能看出那面无血色的样儿,虽然那张照片已经看不到正面了,但是刚刚那一幕已经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里。那屋子……那屋子的确是和祁可玲家中的布置一样,而床上的……
“你凭什么说她就是玲玲!”她脑子还在发懵,下意识的就想要确定。
“指纹和DNA比对结果均显示这名受害者就是祁可玲,当然了,就在昨天晚上我们找到了她的头部,不过就是……有些面目全非,不足以支撑正常的尸体辨认的相关程序。”苏言将那张照片拿了回来,别的不说,就算是祁可玲的家属现在过来,对着那颗脑袋也不可能看出谁是谁。
“我……你们……不……”戴曼曼忽然捂住了嘴。
丁凯岳眼疾手快的拎起一边的垃圾桶就冲到了她的身边,耳边传来一声‘呕’,成功的让他撇开头皱着眉闭起了眼睛且屏住呼吸。
吐了一阵之后,戴曼曼才从垃圾桶中抬起了头,顺便用外套的袖子抹了一把嘴,觉得胃里没那么难受了才抬头看了丁凯岳一眼并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她紧接着坐直了身体,看向对面:“你们到底想问我什么?玲玲怎么死的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撒谎!我和她最近这几天都没有联系。”经过刚刚的刺激,女人身上的刺都软了,再提不起什么精神和他们周旋。
“你们最后一次联系是在什么时候?”苏言问。
“最后一次……?”戴曼曼开始认真的回想:“应该是三天前的晚上,随便视频聊了两句,后来我们都有事,便挂了。”
“大概几点?”丁凯岳继续问,直到现在这场审讯才正式的迈入正轨。
“可能就八点多吧,没有聊几分钟,因为我有……我有事,所以……”她这话说的有点吞吞吐吐,但是大家也都能明白,有事是有什么事。
“祁可玲最近有没有和你吐露过一些生活上的烦恼?比如她有没有和别人结仇,或者有没有人找她麻烦这类的?”
“最近倒是没有。她楼上的老太太总是有事儿没事儿敲门说她电视声音太大,还会报警投诉算不算?”戴曼曼显得很认真:“她楼上的那老两口真的挺讨厌的。”
“楼上……”苏言像是很认真的将这条信息记下了,然后看向她:“你刚刚说的是最近没有,那以前呢?”
“以前啊。”女人露出了一抹不在意的笑,但是眼底多多少少带着点心酸的意思,这会儿倒也不打算遮掩了:“干我们这行的和别人结仇不是挺正常的,这位熟客的老婆,那位新客的女朋友。”她说着说着就有点焦躁,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开始磨搓:“有烟吗?”
苏言摇头:“这里是禁烟区。”
“哦……”戴曼曼也没有多失望,转而用薄外套裹紧了自己的上半身:“我们这种人,谁还没被‘捉奸’过几次,被女人扇耳光什么的就更正常了吧。她们每个人都恨不得杀死我们,然后把我们扒光了挂在显眼的地方示众。可是你说这是为什么呢?明明是她们男人管不住自己,我们收钱办事罢了,又没和她们男人谈感情。”
“……所以祁可玲没有和你提过,最近又异性对她进行骚扰或者威胁?”
女人缓缓地摇了摇头:“骚扰肯定天天有,这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吧,威胁没听她抱怨过。”
苏言听到这话皱了皱眉,这就是为什么说对方的这种职业被称为高危人群,因为她们自己都无从分辨哪些人是口花花,哪些人又是真正的恶意,一些可用的线索往往就是被他们这么轻描淡写的忽略了。
戴曼曼见他们俩半天没往下问新的问题,也不催促,只是越想越眼热,突然哭出了声:“到底是什么人做的,太绝了吧?连个全尸都不给留吗?玲玲她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要用那么残忍的手段……”说着,她又觉得胃里开始翻涌。
“其实我们在发现祁可玲的头部的那个地点,还发现了另一个头颅,不过同样面目全非无法辨认,但是经过法医鉴定,受害者也是女性。”苏言手指轻轻的敲了两下桌子,询问道:“所以现在我们希望你认认真真的回忆一下,在你认识的人当中,有没有近期突然失去联系的?”
“不止玲玲一个?”对方拧起了眉:“什么意思,你们怀疑另一个人也是做我们这行的?”
“只是有这个可能,所以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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