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乐思央
是他变得太丑了吗,竟让人瞧着能走了神,还一脸伤心。
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继续看天子的面容,然后发现对方的面相如同镜中花,水中月,看似随手就可触碰,但是轻轻一碰,皆是虚无。
天子诞辰,普天同庆,宴玉很容易就能推断出天子的生辰八字。
宴玉活了很多年,学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其中也包括周易、八卦,年轻气盛的时候,他仗着自己聪慧,甚至还帮人看过风水,但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如今的宴玉不轻易算卦,天机不可泄露,知道的太多,对他这种人来说,有害无益。
可对着年轻的天子,宴玉生出几分好奇之心,不免想要了解乔青更多。
他通过天子的八字掐算对方的命,发现对方的命格他竟什么都算不出来,就只看到是一团金色的乱麻,纠缠不清,看不真切。
这是他窥探天机的后遗症吗,宴玉闭关的时候,隐隐觉得不安,算着自己的命运转折点在齐国,便出了天易阁。
卦者是算不准和自己命运相关的卦的,他一路走来,勉强靠着直觉把范围从齐国圈定在长安。
“宴郎?”
乔青的声音把宴玉从回忆中唤醒,他的目光移向角落里吞云吐雾的金蟾香炉,这熏香应是安神的,没有加乱七八糟的成分。
他听闻天子还是太子时期便身体不好,现在还是要日夜燃着安神的香料么。
乔青回过神来,不自觉顺着宴玉的视线看过去:“可是这熏香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
宴玉再看乔青的脸,发现这年轻天子脸上负面的情绪已经收敛起来,眉梢眼角挂上了三分笑。
宴玉在心中下了论断:虚伪的笑容,十分的令人讨厌。
乔青顺着聊开话题:“宴郎懂医术?”
宴玉点头:“略懂一二,需要我给你看看吗?”
乔青正要点头,想了想又问:“宴郎觉得自己可是精通器械?”
宴玉说:“略懂皮毛。”
乔青:!
是吧,她就知道,古人不比后世,不会鼓励自我表达,而是讲究含蓄谦虚,就算是精通,也只会说略懂一二。
太医给她研制的特殊的药物,吃下去了会造成脉象紊乱,大多数太医把脉,也看不出她的真实性别。
但万一呢,乔青不会让陌生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乔青摇头:“多谢宴郎好意,不过朕不喜人触碰。”
宴玉也没有动,他就是不是那种热络的人,平常也懒得动,被拒绝了更不可能强求。
高福又要来给客人倒茶,不过被乔青接了过来:“朕来吧。”
一味的放低了身段待客并不可取,但是从不经手琐事的天子这般待客,那含义就大不相同。
至少面对魏寒或者张纵的时候,乔青稍微做点小事,他们就一副受宠若惊,感激涕零的模样。
乔青看了一眼这位美名远播的宴郎,对方显然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感觉。
是这个人神经太粗了?还是过于傲慢,按着王管事所言,宴玉生长在乡野间,但千两银子不当回事,以及这通身气派,怎么也不像是真正的寒门出身。
魏寒出身商贾大族,还是家中较为富裕的嫡系,面对世家大族的时候,都抹不去那点烙印。
这是多年的教育和环境带来的影响,有些东西刻在骨子里,不是轻易就能抹去的。
既然没有用,乔青只给魏寒倒了一杯茶,便将茶壶推到高福手边。
她的时间精力非常宝贵,不能浪费来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宴玉的确是个令人心折的大美人没错,可又不能成为她的摇钱树,也做不了她的小情人,这样温存小意的事情,做起来实在是没有必要。
乔青心中思忖一二,直接开门见山:“玉郎神出鬼没,朕差人打探,也找不出你的踪影,只得写了话本,以此方式请宴郎赴约。”
她把被魏寒看做宝贝的连弩从桌子下拿了出来。
木箱子打开来,静静躺在红色绒布上的只有弩机和弩臂,没有配羽箭。
乔青道:“朕明说了,宴郎在院子里留下了此物,朕对它十分有兴趣,希望宴郎能费些心思,帮着齐国改善这连弩,齐国子民将会感念宴郎的恩德。只要是朕能付得起的代价,宴郎只管开口。”
宴玉来历成谜,但一看就是不是那种会喝梦想鸡汤喝得眼泪汪汪的人,既然如此,她也不来虚的,等价利益交换。
乔青肯定宴玉对她有所求,不然的话,在两个人没有任何交集之前,宴玉就想来找她,一听到话本,就眼巴巴赶来赴宴。
现在就是谈筹码的时间,她只希望这位美人不要太贪心。
宴玉扫了一眼:“这不是我留下的东西。”
乔青愣了一下:“宴郎好眼力,这不是原物,是复制品。”
魏寒还没有能够完全研究透那原本的连弩,当天夜里就让兵火营的人连夜做了个仿制品,原来那份留着做研究。
宴玉说:“这个东西我能帮你改进,不过你得帮我留个职位。”
“什么职位?”
宴玉想了想,他以前在宫里做的好像是:“国师。”
皇帝眼巴巴求着给他封的职位,只是后来皇帝死了,换了他的儿子来当,又要把他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