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捕头 第20章

作者:少地瓜 标签: 市井生活 甜文 美食 穿越重生

这种棒槌十分常见,基本都是村民就地取材削制而成的。因为是实木做的,又常年在水中浸泡,拿在手中沉甸甸的颇有分量,努力抡起来杀伤力巨大。

晏骄低头看了看那男人春衫下掩盖不住的结实肌肉,暗道侥幸:那女子流了那么多血,还有口气实在幸运。

询问了现场多名目击者后,大家都非常肯定地说凶器便是这根木棒槌。

不等她追问太多,刚才有份参与回答的几个百姓便迫不及待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方才当真好凶险模样,这人尾随那女子而来,进门之后二话不说抡起来就打,像要吃人呐!天晓得是什么深仇大恨!”

“哪里是深仇大恨,难不成你没听见这女子喊他相公?”

“指定是这女子不检点,外面有人了哩!”

“对么,刚才不还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吗?也挨了几下,不过转头就跑了。”

“呸,青天白日的奸/夫淫/妇,这种人就活该被打死,若是在俺老家那里,哪有这么便宜?指定要被浸猪笼。”

此等粗鄙言语听得晏骄直皱眉,不由得反问道:“你们认识这三个人吗?”

众人纷纷摇头,异口同声道不认识。

晏骄眉头皱的更紧,又问:“那就是你们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也摇头。

其中还有一个四十岁上下闲汉模样的男人腆着大脸笑道:“大人真是说笑了,俺刚过来,离得怕不是有十丈远,又没长着顺风耳,哪里就听清他们说什么了?”

说吧,几个人竟都如同听了什么乐子一样,吃吃的笑了起来。

“放肆!”小八上前喝道,“刑部办案,谁同你们嬉皮笑脸!”

他素来是个沉稳和气人,但此刻发起怒来也甚有威慑力。

晏骄瞬间变脸,厉声道:“既然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谁给你们的权力在这里胡乱非议、扰乱办案?还不速速退去!”

几个人先被小八吓了一大跳,亦不曾想到她这么个年青貌美的女子翻脸如翻书,回过神后才想起来此人身份,登时一阵后怕,忙缩着肩膀跑走了。

尹丘被众人请进来时恰听见晏骄正毫不客气的对围观百姓训诫:“丑话说在前头,此事人命关天,容不得一丝玩笑诽谤,若是谁有货真价实的线索,即刻来报;可若是谁妄图胡言乱语,莫怪本官手下无情!皆以散布谣言罪论处!”

众人讷讷称是,果然安静许多。

尹丘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暗暗点头,面露赞许之色。

“尹大人,”庞牧率先瞧见他的到来,忙示意他上前来看,“凶器和疑犯皆已在此。”

“下官见过定国公,见过夫人。”尹丘先行了一礼。

他乃正四品台首,晏骄却还有个正一品诰命在身上,倒也当得这一礼。

“尹大人快快请起,”晏骄上前虚扶,又将案件已知情况说了,“既然大人来了,那我们也可以放心了。”

孩子还托付在廖府呢,移交完毕他们得赶紧过去,不然小胖子生气久了可不好哄。

“晏大人且慢,”晏骄一听他换了称呼就觉不妙,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尹丘邀请道,“左右此案稍后还要报与刑部知晓,且国公爷昔日也屡破奇案,这一事不烦二主,不如贤伉俪且稍住,与下官一并审理、交接如何?”

二人对视一眼,对彼此的想法和态度心领神会,心中有了计较。

尹丘说出这番话实在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倒也符合他的为人。

他们夫妻喜欢查案子不假,但今天还真不适合随意掺和。

第11章 第十一章

晏骄想了下,干脆利落的跟尹丘坦白道:“实不相瞒,今日本是我与外子得了太后恩典,提前结束命妇祭祀宴会,带着犬子来这边玩耍的。事发突然,我二人不得不先将犬子送往别处,方才分别时已约好一起用午饭。尹大人为官多年,经验丰富,想来也并非定要我二人在场不可。若是协助,自当应该,至于其他的么,下官只好先谢过大人美意。”

尹丘非昏庸之辈,为人又稳重可靠,这种程度的案子必然是手到擒来,完全没有必要大材小用的将三个人都堵在这里。

对方之所以邀请他们一同查案,恐怕也是觉得“人家都插手了,若贸然撵走恐有抢功之嫌,不妥”,所以才顺水推舟罢了。

她这番话可谓粗暴直白,开口就将出现在这里的前因后果摊开来说了个清清楚楚,光明正大的告诉大家他们两口子要赶着去接孩子混饭,倒叫习惯了一句话拐三个弯儿的尹丘微微错愕。

庞牧跟着点头,大咧咧道:“孩子虽小,也不好糊弄,说过的就得算数。”

尹丘怔在原地,看西洋景儿似的将他们两个上上下下打量一回,突然有些啼笑皆非,心中莫名轻松许多。

“也好,就依两位所言,以午时为限。”他笑道,旋即话锋一转,“不过午后还得劳烦晏大人来一趟,不然再去刑部请别的捕头过卷宗又要从头来过,着实麻烦。”

晏骄和庞牧相视而笑,“自然。”

三人快刀斩乱麻的将权责归属划分清楚,尹丘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主导,晏骄和庞牧很自然的从旁协助。

案发现场是一家开了六、七年的驴肉面馆,因做得一手劲道拉面,又有浓白骨汤做底,滋味醇厚,而老板素来舍得给料,端的物美价廉,生意一直十分火爆。

现下临近正午,城内外许多食客纷纷前来大快朵颐,店内拥挤不堪、热闹非凡,便是不认识的也有好些拼桌,一开始还真没人注意到案件相关的三个人。

与这女子邻桌吃饭的是两个进城卖货的,好不容易手头宽裕点了,结伴来吃驴肉面,谁知冷不防就被溅了一身血,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真是吓人,”略壮实点的男人苦着脸回忆道,“我正挑了一筷子面要吃,突然就见斜对面那妇人神色惊恐的看着门口,”他指着地上已经停止挣扎的凶手道,“然后就看见他举着棒槌,劈头盖脸的打起来。”

另一人接道:“最初都没反应过来,那妇人对面的后生都给砸懵了,挨了又四五下还是六七下来着,嗨,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挨了几下才回过神来,捂着头就跑。”

“瞧,地上还有血迹哩。”说到这里,他停了下,努力回忆了下才继续道:“店里人多呢,他跑的也不利索,还被这人又追上去打了几下,然后又折返回来打这女子。”

他穿的是一件簇新的靛蓝褂子,如今被从侧面溅上去几滴血和混乱中泼洒的一片油乎乎的面汤,擦也擦不干净,眼见着是毁了。

兴冲冲吃面,谁知竟遇上当街杀人的,还白白搭上一件衣裳……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晏骄和庞牧交换了下眼神,追问道:“你们是说,他一开始打的是那个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