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地瓜
“我晓得,你安心去吧。”
“廖府那头我去,”庞牧忽道,“正好也问问廖先生的意思。”
老太太点点头,“也好。”
晏骄带着几盒子热乎乎的蛋挞溜达达去了刑部,分别前白马追云还撵着闻了好几口,试探着想咬一下子。
“你还记得自己是匹马吗?”晏骄啼笑皆非的按着它的大脑袋推到一边,“怎么什么都馋!当心坏人药倒你。”
追云狠狠打了几个响鼻,从脑袋延伸到脖子的油亮鬃毛在日光下生生甩出洗发水广告的效果,大眼睛里还有点委屈。
晏骄笑着拍了一把马屁,“得了,晚上回去给你加好料,上好的黄豆。”
追云这才哼哼唧唧的给人牵着走了。
“大人。”晏骄正目送追云离去,匆忙吃完晌午饭回来的郭仵作就瞧见她了,忙上前行礼。
跟晏骄已经在刑部站稳脚跟不同,身为新人的郭仵作还面临三个月的试用期,若是回头考核不过,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所以他一直十分紧张刻苦,恨不得晚上弄副铺盖睡在这儿,午饭自然也是去外头胡乱找个地方解决。
刑部乃是天下刑侦相关人员心之所向,在认识晏骄之前,郭仵作这辈子都没奢望过自己能踏进来瞧一瞧。可如今既然来了,哪怕为了不辜负对方的信任和期待呢,他也不想走。
晏骄随手抽了一盒蛋挞给他,“最近感觉如何?”
郭仵作本能的推辞,又一如既往的推辞不过,带点儿不好意思的收了,然后老实道:“很累,可却莫名觉得舒坦。”
来到这里之后他才发觉以前的自己是何等渺小可笑,而外面的世界又是多么的辽阔绚烂,当真除却巫山不是云。
“那就行,”晏骄笑笑,“我刚来那会儿也是,再加把劲儿,熬过去就好了。”
郭仵作抱紧了手里的蛋挞盒子,郑重点头,“是。”
他不怕吃苦,只怕没有吃苦的机会。
如今有人给了,他就要死死攥在手中。
“对了,邵大人在吗?”晏骄问道。
“应该是在的,大人不妨去卷宗库那里瞧瞧,晌午我隐约听谁说邵大人要去找什么卷宗。”郭仵作不大确定的说。
他这种级别基本上不会与高居尚书之位的邵离渊产生交集,所以对对方的行踪还真是没谱。
晏骄点点头,与郭仵作分别后果然在卷宗库里找到了被文书淹没的邵离渊。
“又把吃食带到这里来,像什么话!”还没瞧见人的,闻到香味儿的邵离渊就已猜出她的身份,埋头在书山文海中抱怨道。
还真忘了,甜点带油,万一弄脏卷宗就坏了。晏骄一拍脑袋,顺手把几盒蛋挞塞给许倩,“先放到大人书房内。”
“大人找什么呢?”晏骄又用帕子擦了擦手才进去。
“有两个陈年旧案,突然有了点线索。”邵离渊说着就又卷了卷袖子,撩着袍子要往梯子上爬。
历年卷宗太多,下头的人要么没有权限动,要么没他记得牢,一般这种级别的案件卷宗都是邵离渊亲自保管的。
“我来我来,您在下头站着指挥就成。”晏骄连忙把他拦下,二话不说挽着袖子蹭蹭爬上去了,“是这本吗?”
好歹也五十多岁的人了,万一摔了不是耍处。
邵离渊没推辞,只是站在下面满脸无奈,“是另一排架子。”
晏骄:“……”那您不早说!
邵离渊一眼就猜透她的想法,毫不留情道:“我倒是得有机会说!”
手脚倒是麻利,他还没来得及张口的,这丫头就上去了。
晏骄只得满脸尴尬的又爬下来,小声嘟囔道:“那我刚才看您又是挽袖子又是撩袍子的……”
“我是要搬梯子!”邵离渊都给她气笑了,退开两步,指着上头道,“第三格右边第二本。”
晏骄吭哧吭哧爬上去拿了下来,一拍,竟然没灰?!
她惊愕的表情很好的取悦了邵离渊,老头儿呵呵几声,捋着胡子挑眉道:“这里每隔两日便有人进来打扫,自然是干净的。”
既然是别人经手的案子,晏骄也不好细问,不过还是难掩好奇道:“是有人从外头回来了吗?”
留京的几个捕头最近手里都没活儿,肯定是跑外线的。
“裴以昭,”邵离渊眯着眼翻了翻卷宗,大概是看不大清,又往窗口走了几步,末了才想起来什么似的看回晏骄,“你们还没见过吧?”
晏骄点头,小心的把梯子推回墙角,“我都来了两年了,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哎,也不对,去年好像远远看过两眼,但一句话也没说过。”
交通不便,干他们这行的又要上天入地的跑,交集真的太小了。不光裴以昭,如今刑部挂号的天地玄黄共计十四位捕头,算上她自己也才见了十位。
邵离渊唔了声,似乎是漫不经心的说道:“这几日他都在京中,有机会见见也好。”
晏骄点头。
裴以昭虽然只是天字丙号,但名声却一度压过天字甲号的燕樱,很受圣人和邵离渊器重。
不过跟此人远播四海的名声一样大的,还有他固执到没救的原则性。
分明才三十来岁的人,但论起固执和较真儿却令许多老头子都甘拜下风,偶尔邵离渊提起他来也觉头痛。
“对了,差点儿忘了正事儿,”晏骄问道,“死囚尸体解剖的事儿,您那边怎么样了?”
这件事堪称史无前例,晏骄深知单靠自己的力量不够,就又拉了邵离渊下水。
反正说到底都是刑部的事儿么,老头儿咋能不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