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秀木成林
巍峨太行犹如蛰伏的巨兽,黑黢黢的夜色中,远远的关口犹如凶兽利嘴,若隐若现。
不能让并州军顺利冲出关口!
张岱当机立断:“鸣金!立即整军!往西急行军至关口!”
……
急行军中,东关口遥遥在望,有驻守关口的黑山军飞马赶来报:“禀府君!河间军放弃围攻石邑,正掉头往关口急行军而来!”
关口的黑山军一直关注着石邑战况,一见不好,立即掉头禀报。
和意料中也没什么出入。
卫桓已得报,张岱率大军至了。
对于张岱而言,并州大军才是头等劲敌,舍弃即将到手的石邑掉头,实在没什么稀奇的。
只这般的话,并州军就马上会面临一个大难题。
关门再阔也有个限度,河间军严阵以待,出来一个杀一个,出来两个杀一双。
张济眉心急蹙:“如此,也只能窥时机以箭阵压而辅之了。”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自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箭矢和弓箭手卫桓早命备妥,立即传令:“箭阵先行!徐乾贺拔拓紧随其后!”
先锋军至关重要,他一下子压上了两员心腹悍将。
“标下得令!”
徐乾贺拔拓领命,立即催马向前。
卫桓也率军上至最前头,他将会在关门临阵指挥。
并州军上下,严阵以待。
然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却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助攻。
“报!”
又一拨守关黑山军飞马而至,翻身下地面带喜色,“河间军整军掉头向西之际,石邑城门大开,常山郡郡守谭印率军杀出!”
谭印和张岱新仇旧恨说不尽道不完,这回又被死死围攻长达五六日,他怎肯让张岱如愿以偿,一见动静,立即打开城门倾巢而出。
当时河间军正鸣金,普通兵卒不明上头因由,猛被杀了一个骤不及防,石邑守军虽只有六七万,但也足以让河间大乱一瞬,拖住了张岱挥军急堵关门的步伐。
哪怕时间很短,也足够了,这正是天赐良机!
卫桓厉喝:“众将士听令!全速进军!”
并州军全速前进,关门大开,蜂拥而出,迅速结成防守圆阵,有序而飞快往外推进。
抓住了一瞬时机。
即便张岱迅速调遣兵将抽身离开,率过半大军急赶至井陉关口,也晚了。
战机就一瞬,错过了,就完全堵不住了。
“可恶!”
可恶的谭印,可恶的逆子!
张岱切齿,举目望去,皎洁月关映在黑黢黢的井陉关口城垛上,一面赤红帅旗尤为显眼。
他眯着眼,杀机毕现。
……
卫桓,亦然。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踏足冀州,直面这张渣爹了,三年时间,一路走来太多不易。
桓崽加油!但不要让萱姐姐担心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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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深秋夜凉如水,风凛冽了起来,呼啸而过灌进身后苍浑的古陉。
铁甲摩挲伴随军靴急促落地的铿锵声,身边并州军在快速涌出,而前方,河间军正疾速急行军奔涌将至。
沉沉的夜色中,黑压压一大片望无边际,在沁凉的月光下乏着幽幽的青色光泽。
很熟悉的颜色,哪怕他不喜,这种黑青的色泽也伴随了他十几年成长,这是河间军铠的颜色。
从淡淡不喜到深切厌恶,再到铭心刻骨的仇恨,辗转至今,历经了三年有余。
他回来了。
在不得不孤零流亡后的三年后,携大军回来了。
北风呼啸,风卷着天上乌云快速流动,一线月牙隐了又现,卫桓将视线投到河间中军位置。
精兵簇拥的最中心处,一面青赤帅旗烈烈而飞,他知道,帅旗底下的正是张岱,还有他的儿子及心腹们。
譬如张骔,譬如糜广,当初辱他母亲致死的,或者将他母亲扒坟鞭尸挫骨扬灰的一众主使和帮凶。
血液在脉管快速上涌,他一双凤目泛出赤色。
姜萱担心看了他一眼,卫桓罕见没有注意到,只她却没法说些什么,因为战事即兴,她得立马下城头退到关内安全距离。
急驰中的张岱没有停下来,“刷”地猛抽出腰间宝剑,斜指前方正蜂拥而出的并州军。
“将士们!冲啊!!”
他马上发动冲锋!
张岱很清楚,并州军涌出越多,他的优势就会越小。
一声令下,二十余万河间军汹汹杀上。
卫桓已下了城头,一抽配剑冷冷:“众将士听令!全力迎敌!”
若被河间军冲上前围堵,井陉中的并州军将无法继续冲出,战策加恨仇,他毫不犹豫下令改变阵势,一催马,身先士卒,率军迎战。
张岱见状大喜,此时并州军出关未到半,优势还在他们这边,这孽子竟如斯胆大,敢亲身迎战于阵前?
他冷笑:“传我军令!全力歼杀卫桓!”
“毙其命者,赏千金;枭其首者,赏金五千连擢三级!!”
河间军刹时激昂,士气大振往前汹涌而去,张岱麾下左源梁郁等将暴喝一声,立即打马往卫桓方向奔去。
张岱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冷笑。
实话说,卫桓一鸣惊人可谓天下皆知,他固然正视了这个逆子,但他更觉得里头少不了一些运气。毕竟,昔日卫桓旧日武力如何,他是大致是知道。
而他麾下大将们的能耐,他更是清楚。
就是因为心里有数,所以才笃定,左源梁郁几将同样一身好武艺,驰骋沙场多年,弓马娴熟犹如臂膀。
数人围攻,卫桓必死无疑。
张岱冷笑一声,立即下令变换鹤翼阵,左右包抄,全力涌上压住迅速往外扩的并州军。
他视线没有离开过最前线激战中的卫桓。
张岱要亲眼看这个胆敢逆父的孽子血溅沙场当场身死。
只可惜,他并没能如愿。
……
二十余万河间军如潮水般汹汹涌至,令旗挥舞,迅速转换阵势,一钳一咬,掩杀而上。
卫桓立即喝令换鱼鳞阵,一层一层护着后方,迎着敌军继续往外扩展。
两军瞬间厮杀在一起,一时呐喊震天,金鼓动地,血腥当场染赤了黄土大地。
并州军兵力虽暂逊,只阵脚分毫未乱,血战中,卫桓率精锐骑兵呈尖刀之势扎入河间军大包围之中。
一柄湛金长刀横劈翻扫,刀锋过处,所向披靡,竟将汹汹涌向他的河间精兵杀出一个真空地带,血腥遍地,人马哀鸣,慑得人胆下寒凉,怯意顿生。
一时,竟不敢上前。
就在这是,一声暴喝:“逆贼!快快受死!”
却是张岱麾下左源梁郁等四员大将从斜前方奔出,魁梧勇武,杀气腾腾,各持手中兵刃,迅速打马将卫桓包围住。
四敌一,可见张岱杀他心之坚。
卫桓冷冷一笑,来得正好,省得他特意去找,这四个人,也是当日肉宴的与会者。
“哼!黄毛小贼,焉敢忤逆?!”
左源大喝一声,四人齐齐打马,逼近直击卫桓要害。
卫桓提刀一架,架住两柄当头斩下的重刀,腰肢一扭一翻,一柄蛇矛贴着他腰腹而过,划破铠甲,另一柄长.枪落空。
左源挑了挑眉,这小子功夫有进益啊,他们四人全力一击居然都落了空?
他很快就知道,卫桓可不仅仅只是有进益那么简单。姜萱黙给他的功法,他从未停过钻研苦练;这三年,多次沙场血战,马战更纯熟无比。
卫桓手一挥,左源二人登时觉一股大力自刀刃传来,虎口竟一麻,又惊又怒,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围着对方猛一阵暴攻。
恶战胶着,卫桓以一敌四,竟未落下风,双方战了数十回合,他陡然暴起,一记横扫千军杀退左源三人,一抽腰间薄刃,反手一掷。
“呃!”
落单的梁郁一僵,颈间鲜血汩汩,他捂着脖子僵住片刻,“砰”一声重重栽了下马,气绝身亡。
“季勋!”
远观的张岱惊喝一声,怒愤交加,可这还未止。
四人围攻阵势一破,此等战机不抓还待何时?卫桓瞬间暴起,脚下一蹬,长柄湛金大刀斜劈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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