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渃栀
但奚止才刚走了几步就停住了脚步。
“执剑。”
“公子。”执剑也不知是从何处走了出来,在奚止面前一丝不苟地行了一礼。
“阿槿……现在可是睡下了。”他有些忐忑,阿槿若是睡下了,那他便明日再说就好了。虽然,他的确是很迫切地想要现在就告诉阿槿。
“回公子,姚姑娘今日交代,有事无事都莫要去打搅她。”执剑看到奚止苍白的面上不出所料地微微皱起了眉头,又接着道,“今日姚姑娘一直在房间里,未曾出过房门。”
奚止皱起的眉头不出所料地又紧了些,不由得抬步就要去寻姚槿。
“公子,还有……”执剑赶忙叫住了他。还有一件事情,他刚刚差点就忘记告诉公子了。
“还有什么?”奚止再次顿住脚步。
“今早公子才离开宅子,姚姑娘便过来了,当时姚姑娘在公子的门前徘徊了许久,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与公子说。”
“知道了。”
言罢,奚止本是不徐不缓的脚步肉眼可见地有些急切了。他蓦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他真心希望,这种不详的感觉只是个预感而已。
庭院深深,草木茂盛,搭配浓融的黑夜,这处私宅竟是显得愈发地空荡凄幽了。
奚止来到了姚槿的门前,静立许久,房间里面是漆黑的夜色,他清明的眼睛不知何时也变作了浓墨般的黑。
他并没有推门而入,甚至都没有敲门,但他知道,房间里面并没有人,他没有感觉到房间里有任何活物的气息。
他的阿槿又不见了。连同那只诡异的兔子一起。
可是奚止却笑了,他的嘴角牵扯出一丝弧度,染墨的眼眸中似乎有莹泽的水光。
阿槿当是自己离开的,带着她的那些秘密。
今日私宅被众暗卫护的密不透风,牢不可破,论安全,已经不亚于皇宫内院了,这样连只苍蝇都进不来的情况下,阿槿却不在,那定然是她自己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出去的。
可是,留在他的身边不好吗?为什么要离开呢?阿槿就是这么讨厌他的吗?
奚止想不通,只感觉心口酸酸涨涨的有些疼。
他本就苍白的面色一变,更加煞白难堪了。他拿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嘴角不经意间渗出了鲜血,又被他蛮不在意地抹去了。
阿槿不在,这血,要流给谁看?
奚止最终也没有推开姚槿的房门。他像往日一般安安静静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吃药,泡药浴,熄烛,躺下。
没有惊动这私宅里的任何一人。
……
————
经过反复确认,姚槿再度失望了。就算是联系上了无言又如何,她依旧无法借助它的力量按时赶回南淮。
无言也不无无奈地解释道,它现在只是个茧,所有的能力也都被封锁在了这颗茧里。它也是不想的,连一丝准备都没有呢,睡着睡着,谁知突然就结茧了。
无言暗自猜测,也许,是因为它最近吃胡萝卜吃多了?
不过它也向姚槿保证了,在它结茧的这段时间里,姚槿不必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这点姚槿就呵呵哒了。不必担心她自己的人身安全?那是无言有信心保证可以将死透了的她给救活了。先挂掉,再被救活,到最后还不是她自己挨刀子遭罪。
这样可不叫‘保证人身安全’。
心情大起大落之间,事情也终于明明白白了。她今日注定还是回不了南淮,因此她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的。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她对奚止食言了,她预感自己不久的将来会有一个不太好的下场……也许是因此命丧奚止之手?
实在是之前她会挂在奚止大boss手里的思想太根深蒂固了。
姚槿赶紧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掐灭了自己刚刚燃起的思想火花,当务之急还是先逃出去要紧,至于其他的事情,先缓缓,以后再说吧。
姚槿的思路跳转的很快,既然现在无言已经靠不住了,那,她也就只能靠自己了。
她姚槿从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自午饭过后,姚槿就没再见过唐文书兄妹二人了。一直过了晚饭的时间点了,唐文书兄妹二人依旧没有出现在姚槿的视线里,也不知去做什么了。但姚槿一直在观察,并没有行动。
等到夜幕降临了,姚槿终于挨到了这个时辰,客栈里已经稀稀拉拉没有多少人在活动了。乘着夜色,她偷偷溜出了客栈,整个过程竟是无比的顺利。
姚槿才刚走出客栈不远,从客栈的大门后面走出来一个女子,正是唐茹。她亲眼目送姚槿远去,一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了,才似乎是松了口气。
唐茹倚着客栈的大门,并没有立刻转身回去,她在等她哥。唐文书去给主上报信了,按理说早就该回来了,但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她还没有看到唐文书的身影,心下不免是有些担忧的。
昨日她受了执剑一掌,她哥耗费了不少内力给她疗伤,又带着她施展轻功马不停蹄地赶了一整夜的路。她怕她哥在路上会出什么意外。可是她如今的身体状况,又是无法动用内力的……
夜风更加寒凉了,夜也更深了,客栈马上就要打烊了,唐文书终于回来了。
唐茹却僵在了门口。
不待来人走近她便略显慌乱地低下了头,行了一礼。
“主,主上。”
她哥居然直接将主上给请了回来。
唐文书静静地跟在那个被叫做“主上”的人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