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渃栀
暗卫们觉察到执剑话中的气势,跐溜溜的一个跑得比一个快,转眼院中便空了。
其实执剑也能理解,暗卫大都是自小便培养起来的,自始至终都忠于一个主子,主子便是他们的信仰,主子突然不见了,他们一时之间失了信仰,乱了阵脚,好像也在情理之中。可是作为公子的下属,这种情理却是不应当出现的。所以他们需要接受惩罚。
“待公子回来后全都自行去领罚。”执剑又补了一句。
话音落下,宅子里的花草树木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这时执剑看到了执书。他从公子的房间里走了进去,不多时却从姚槿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执剑有些凌乱地看着执书紧接着又不紧不慢地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我房中少了一瓶药,想必是公子拿走的。还有,姚姑娘与公子都不在。”执书在执剑前方不远处站定后道。
执剑的第一反应是:他们被公子抛弃了。公子居然丢下他们一大帮子人,同姚姑娘私奔了!
第四十五章
看到执剑二傻子似的表情,执书实在是不忍心再去摧残他的智商,果断放弃了要去跟执剑交流的想法。转而暗自担忧起来。公子去做什么了执书并不感兴趣,他负责的一贯只有公子的健康问题,想着以公子的身体状况,只带一瓶药在身上,还真是不好说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执剑见执书过来说完那句话后便不再言语了,自认为执书也是同他想的一样……
随即‘bia叽’摔掉进了自己乱七八糟的脑洞里再也爬不起来了。
私宅自此便再次沉寂了下来。
有个农户模样的人推着一辆装满干柴的小木车,恰巧从那处私宅门口经过,走远后,他的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了一丝显而易见的弧度。
……
韩柳青正站在客栈的窗前,面色温柔的看着远方,似乎是在欣赏日出时分的美景。但事实上她并没有什么心情去看日出,尽管在这晨光初露之时,霞光烂漫,无处不朝气……
直到一只体态圆润的白鸽落到了窗沿上,届时她面上的温柔便愈发的浓融了。
不出所料,鱼儿上钩了。
她就说,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唯有身家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她把玩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琉璃瓶,里面装满了一颗颗玲珑剔透的小珠子,在阳光下更显得晶莹圆润了,仿佛一颗颗水晶珍珠。
“唐文书,该启程了。”
回到北岳后,她便要立刻去取了那丫头的脸,她都有些等不及了。
唐文书知道主上是要他去叫姚槿。可是……他神色不明地叹了口气,便进了韩柳青的房间,在韩柳青面前行礼,“主上。”
“何事?”韩柳青面上一贯的温柔,见唐文书突然进来也是面不改色的。不紧不慢地将那琉璃瓶给收了起来。
“姚槿……不见了。”
唐文书也是一刻钟前才知道的,当时正是用早饭的时辰,他让唐茹去问一下姚槿。唐茹去了好久才回来,然后慌乱地告诉他,姚槿失踪了。他赶忙同唐茹一起又去到了姚槿的房间里。果真是空空如也。除了床上的被褥有些凌乱之外,似乎也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什么?”
韩柳青面上的温柔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不悦的痕迹。
唐文书依旧维持着行礼的姿势未有言语。姿态却是不卑不亢,礼度有加。在他看来,对待恩人,本该如此。
初初之时,他们兄妹二人也只是普通人而已,一个文弱书生,一个柔弱丫头,一朝落魄便受尽欺凌,在最落魄无助的时候,是主上救了他们兄妹二人,授予他们功夫,主上与他们有恩,他们二人也由此听命于主上了。
在明确姚槿不见了之后,他是莫名先松了口气的。可是,紧接着他又皱紧了眉头,最初的时候,分明是他想要将姚槿交给主上的啊。
后来他又想,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大概还是会将姚槿交给主上的。
唐文书在心中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嘲讽。
于他们这样的人,大概……便如主上所说的那般,唯有身家性命是最重要的了。
一旦性命无虞,便要去想那些虚情假意。
韩柳青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唐茹匆匆推门而入,边走边道,“主上,来了。”
说完也像她哥哥一样向韩柳青端正地行了一礼。
韩柳青闻言,不悦的情绪似乎是被一扫而光,面上转而露出了些许显而易见的喜色。也不再去想什么失踪不失踪的了。人可以再抓,笼络人心的机会失不再来。
她的助力来了。
一时间,房间外面的客栈里是一阵乱哄哄的,但这乱哄哄的气氛不多时便又沉寂了下来。静到让人怀疑人生。
下一秒,韩柳青的门似乎是直接被一阵风给刮开了。
门外缓步走来了一男子,一身玄衣,墨发轻扬,肤色却是白到了极致。他如玉的面上同是那种病态的白,毫无血色,然这并不让人觉得此人虚弱不堪。反而当触及他那双带着沉沉墨色宛若无尽深渊般的眼睛时,明明是大白天的,却让人觉得后背阴寒泛冷,煞气极重。
他的眼睛就像是染了戾气的黑洞。
唐文书兄妹二人明显被震慑住了,默默站在一旁,只感觉面前之人就好像是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似的,仿佛下一秒便会将他们并不强硬的小命给索了去,这与他们记忆中的那个南淮质子大不相同。
“交出来。”奚止在韩柳青三人面前不远处止步。
韩柳青却从容地找了个凳子坐下了,显得底气十足。
按理说,她当是奚止的前辈,自然要有些前辈的风范气度。她‘韩柳青’的年纪也不算小了,什么场面没见过。她最开始当尊主的时候,对面那小子还在娘胎里呢,她吃的盐怕是比对方吃的米饭都要多。纵然一开始的时候她的确是被对方的气势给唬住了一瞬,但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如今对面的黄毛小子若想活命,便只能按她说的来。
“可以啊。若是你可以保证自今日起那‘夕’字派便皈依我‘红’字派。那我便将你想要的东西交出来。”
奚止那方无甚反应,静静地立着。他似乎是在看这房间里的三个人,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不多时,干脆利落地转身,便要离去。
对于奚止这个小辈,此刻韩柳青是有些拿不准对方的想法的,她的印象虽然不是很深,但也一直都清楚对方深沉的心机城府,若不然也坐不到如今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