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思美人
鲜血浸透了后背,韩靖风起身,抽出自己剑,此刻两人双剑相抵。
他道:“你不会武功,杀不了我。”
苏龄一只手滑过韩靖风的剑面,“你怎么又知道,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杀你。”
“苏龄!”卓云思气极,“你想干什么?!”
“很显然,杀了他。”语罢,他倏然抬起手中的剑,剑指韩靖风。
卓云思知道苏龄年幼时手受过伤,是拿不了重物,她下意识要去夺,苏龄冷着脸手腕微动,用剑划向韩靖风的手腕。韩靖风手上的剑,瞬间落地。
她忙去看韩靖风,发现他面色煞白,那只握剑的手在抖,手腕处滴答流着血,后背的血竟已成了深色。
“箭上有毒。”她迅速拾剑,对准苏龄,“解药。”
苏龄挑眉,说的话让人如坠冰窟:“解药有,就是冰花。但这冰花只在寒北,就算你去寒北,他也撑不到那时。更何况,你们现在也走不了。”
卓云思无可思议地看着他,她认识了三年的这个人竟然是这幅样子吗。
“不如我现在就结果了他,以免中毒之苦。”苏龄说着又要举剑,卓云思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手中的剑撞上了他的剑,将剑撞飞。
“我说了只要你放他走,我就嫁给你。”
苏龄用他一贯懒懒得态度,说了让她无比心痛的话。
“可是我不想让他走,我就想让他死。”
“放箭,杀了他吧。”他望了卓云思一眼,淡淡道。
他话说完,韩靖风似乎是毒发厉害,整个人支撑不住就要往后倒去,卓云思立即扔掉手中的剑,大叫一声:“韩靖风!”
她冲了过去,及时扶住他。
韩靖风嘴角挂着污血,扯起笑容,“你想起我了。”
他不是问她,而是肯定。
卓云思哽咽着,点点头,她想起来了,想起来与他的一切,想起她还是宁川太后的时候,想起那个窗前月下的夜晚,那一吻。
她之所以会失忆,不单单是中毒,而是因为她想在死前忘掉最不舍得人,她以为自己会死,便以最淡然的心态选择忘记。
最难以割舍的,才是记忆深处的。
听到卓云思嘶声裂肺,苏龄微愣,他故意让她无法记起过去,其实只需他几根银针,便能让她想起所有的事情。他就是仗着她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才会心甘情愿得陪他走向未来。
可是她现在有了过去,有了记忆,她是不会再愿意的。
而先前尽管她没有记起,她也是被逼着才愿意。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卓云思“死”了三年。整整三年。
她曾说:“愿以我身败名裂,遗臭万年,换他一世封侯拜相,封妻荫子,名留青史,永垂不朽。”
她“死”前人人唾骂,“死”后举国欢呼。她用自己的名声,换回他的一世英名。在历史的尘埃中,她永远是那个祸国殃民的恶毒太后,他永远是那个声名显赫的一代名将。
太后与将军的故事,本不该发生,却就这样真实的发生了。
苏龄看着卓云思心如刀割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没用的。她是不会跟他走的,她不会嫁给他了。
“放箭。”他背过身去,闭上眼睛。
既然她的命是他救的,那么由他摧毁也是最好的结局。
风声飒飒,他没听到箭雨声。
“啊啊啊!!”一声声惨叫接连响起,湖面上骤亮,埋伏在暗角里的弓箭手全被射杀。
苏龄猛地睁开眼睛,回头却发现卓云思和韩靖风两人已经到了水边。
而水面上,一个,两个,三个,他一下子蒙了,竟看到了五艘战船。暗夜里,恍如白昼一般。五艘战船排成一列首尾相接,船坚炮利,伏虎降龙,周边密密麻麻的船只,浩浩荡荡十为壮观。船上全是穿戴整齐训练有素的弓箭手。
那五艘战船好似五头猛虎,被群狼一般的船只拥护在中央,坐享万兽之王位。
他看清了战舰上的图腾,头脑里出现了六个字。
宁川绿营水师。
郑莹莹立在最前头的战船上,看到浑身是箭的韩靖风便知自己来的晚了。
韩靖风咳出血来,冲着郑莹莹说:“再拖下去,我就没命了。”
郑莹莹在卓云思和苏龄离开玉恙时就到处派人给韩靖风传消息,在三天前才收到韩靖风的信。
云平京城的位置坏就坏在出城四面皆水,云平与宁川有合作,云平的大船都是从宁川买来。而这些战船只能由宁川绿营水师所打造,因此也会时常派像郑莹莹这样的专业人士来例行检查修护。
所以,这些船并非宁川战船,不然也不可能进入云平的领土。但战船上的人,却是他的兵。
这下卓云思明白了,韩靖风适才的所作所为都是故意拖延时间。
“娘娘。”郑莹莹轻声唤了一声。
卓云思应着:“嗯。”
郑莹莹瞪大眼睛,她这是全都想起来了?
卓云思催促道:“他中了毒,快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