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咩咩
太子批完奏折,放下朱笔,抬眸看着上方双手撑着一张愁脸的皇帝,“阿爹,已经一上午了,您瞧瞧,我连奏折都批完了,您咋还这个姿势?”
皇帝长长地叹了口气,“朕愁啊,你听说外面有关你姑姑的谣言了吗?朕也让人去查了,永昌虽然打了云安,但没有打到啊,根本没有外面的人传的那么难听。朕广开言路,可也不能让人随意诽谤皇室。”
太子想到云安与姑姑一家子的恩怨,笑了笑,心说外面之所以传的这么厉害,说不定还有云安在里面插一脚。
“这简单,父皇你下令禁止百姓议论皇室便是。”
皇帝愁得脸都皱成了一团,“不行啊,此法不可。朕是能让他们不敢在明面上说,可挡不住私下里胡说啊。说不定朕这圣旨一下,就有人说朕暴毙永昌,助纣为虐,云安小可怜了。”
“哟,父皇你挺懂的嘛。”
“那是,你爹我与群雄夺天下的时候,不仅仗要打赢,民心也要捞啊。若不是朕当年舆论战打得漂亮,也不会那么顺利的登基。”
好汉不提当年勇这事在皇帝这可不成立,他一说当初的事,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一旁的靖王见父皇又要第七百三十八次说他当年的辉煌,连忙说:“父皇,那我们也可以效仿当年的您啊,将民众的眼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
正要与儿子们好好数数他打了多少漂亮的仗的皇帝拧眉沉思,想了想,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那朕就把有意给福安郡主选婿的消息发出去如何?”皇帝提议道。
“阿爹,福安是姑姑的女儿,你这么做非但不能转移视线,反而会让这谣言变本加厉。”
“等等,”太子忽然抬起头,“给福安选婿,这事你跟永昌长公主商量过了吗?”
福安郡主年纪到了,也是该议亲,可这件事必须与永昌长公主这个做母亲的商量商量吧。
皇帝想到永昌长公主有意苏和则,神色有些尴尬,说:“算了,这件事行不通。之前朕与永昌商量过,若是按照永昌那标准,朕觉得福安多半要砸在朕手里了。”
他抬起头,看着下面的两个儿子。
靖王打了个激灵,赶紧说:“父皇,您已经给儿子定了亲事了。”
“孤也是。”太子道。
“朕又没让你们娶,”皇帝身子龙案前靠了靠,“你们说,朕给福安与老六赐婚如何?”
靖王:“老六?按照顺序不是应该是二弟吗?”
二弟比他小三个月,现在都二十好几的人了。
“嘿,”皇帝眨眨眼,“这分配资源,有时候也要结合实际嘛。就如灾荒,粮食要先送往受灾严重的地方,然后才考虑其他的。老二虽然人大红大绿了一些,但好歹还有张脸嘛。你瞧瞧你六弟?想想你六弟的那重量?”
他一共六个儿子,虽说长成后性子都有些千奇百怪的吧,但脸是真的没话说,一个个端端正正,眉目清秀的。
除了他的六儿子,那胖的,说球都是委婉的了。他现在就是后悔,后悔当初在老六年幼时看着他胖嘟嘟的样子欣喜,夸了他一句有福气,没想到他的儿子能福气十几年。而这福气越囤越多,都快囤成一座山了。
他若不多留点心,给小儿子包办婚姻,这个小儿子迟早也要砸手里。
靖王想到六弟,也觉得这弟弟更急一些,默默地点头:“六弟细心,福安文静,也挺合适。父皇英明。”
“婚姻大事,不可擅自做决定,这件事还是先跟六弟与永昌长公主商量一下吧。”太子说。
有一个热爱做媒人的老父亲太难了,而且这个媒人还爱乱点鸳鸯谱,不是每对都能像他与佳佳一样,看他大哥就知道了。
皇帝扬眉道:“还用你说?朕这就去问慧妃去。”
皇帝说一出是一出,见儿子已经帮他把奏折批好了,抬脚就往慧妃的宫殿跑去。
靖王看皇帝走了,见自己没有其他事情做,便向太子告退道:“太子,本王在皇宫已经呆了一段时日了,今天刑部的人说事情已经有了眉目,靖王府已经排查干净。本王想着自己在宫中已经数日。是该回去了。”
太子点点头,靖王许久没有归家,是该好好去看看。
等靖王也离开了,太子才翻出压在诸多奏折下的卷宗,眼底渐渐浮起了寒霜。
那一头靖王坐在马车里,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嘴角带着笑意。他曾在王府温室里种了韭菜,这次回去刚好就能割,今晚就做成韭菜饺子,这么一想,他就有点小激动呢。
“嘿,你们听说最近的那个瓜了没?”
“啥瓜啊?”
“就是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太子在靖王府被下毒的瓜呀,之前有人说是靖王嫉妒太子,想除掉太子自己上位。可今天就有知情人透露事情真相恰恰相反呢,其实是太子忌惮靖王,故意贼喊捉贼,嫁祸给靖王,想以此除掉靖王这个对手呢。”
“啊?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们想想,你会在自己府上给人下毒吗?你看,你都不会干的蠢事,人家靖王会做吗?”
……
靖王习武,耳聪目明的他将轿子外传来的话听得个一清二楚。他捂住了脸,高大的身子在马车里缩成一团,郁闷得脸都拧巴了。
是哪个瘪三算计本王!
他才从皇宫里出来,让他安心地做个爱种菜的王爷行不行?!
逮着他造谣,有没有心啊?
薅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只羊薅啊。
听到京都新瓜的靖王美妙的心情被吃得一干二净,下马车的时候人都颓了。
与靖王不同的是,未来的靖王妃郑知微听到这话并没有担心,相反,还有些洋洋自得。
“唉,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么,怎么又把事情翻出来了呢?”郑家家主,郑知微的祖父郑大学士背着手在书房里转来转去,“这后面指定有人在搞鬼。不行,我要进宫,向皇上禀报这件事。”
原还神神在在的郑知微立马站起来,拦住往外走的祖父,说:“祖父,现在这件事闹得这么大,陛下早就知道了。而且现在宫里已经落钥了,您就是去也见不着皇上啊。”
郑大学士年近古稀,在官场上浮浮沉沉几十年,郑知微这点小心机他一看便知。